第八十一章:惡魔地獄
白花花的自來水從水龍頭傾斜而下，慕行兩手撐在洗刷台上。摸了一把臉，仍舊有水珠垂在臉上。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你是傻子嗎？出手那麼多次，一球都不能進。」
「這場比賽很重要，不容有失的。絕對不可能有失的。」
「可是，無論我如何出手，球就是不肯聽我的話投進去。」
「算了，要比賽了，一定要加油。」
慕行兩手在臉龐上拍拍幾下，自我鼓勵道，「慕行你一定可以的，這場比賽一定可以能拿取下來。」
剛走出廁所，吳琳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慕行你出來了？」
慕行點頭道，「我出來了，我回去比賽。」
「慕行。」
吳琳朝慕行走去，話到嘴邊說不上，猶豫該說不該說樣子。
慕行問道，「小琳你有話要跟我說嗎？」「是不是我給你壓力很大？導致你今天胡亂出手？」
「沒有啊，小琳你根本就沒有給壓力我。」
「那你為何今天上場一反常態，平日的你，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
慕行強笑道，「小琳你跟我那個問題，我想清楚了。慕冢也好，慕行也好，他們都是我自己。慕冢上場就是瘋狂得分，他就是我，我上場也應該上場就得分。」
「這個就是我打籃球風格，上場瘋狂得分。」
「你錯了慕行。」吳琳嘟著嘴道，「慕行雖然瘋狂得分是你風格，可一下子就讓你轉變過來，你肯定會不適應的。再說了，再說了。」「再說，我的籃球水平也不能抵達這個水平對不對？」
慕行把吳琳不敢說出口的話給說了，吳琳怕傷害慕行的自尊心，她低聲道，「你自己都清楚，何必要問我那麼清楚了？」
「慕冢能打出怎樣水平的籃球，我慕行也可以打出怎樣水平的籃球。我要從那人後面走出來，那人只不過是我自己假象出來的人物。根本就不存在的。」
吳琳驚奇道，「你原來一直都很清楚。」
慕行昂起頭，深吸口氣，「我清楚，我怎麼不清楚了。是我自己假象出來了，為了自我保護我設置了一個很強大的人物。」
「當初我跟姐姐去山上玩，碰上了泥石流，我很不幸運我被衝下去。當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殊不知上天不讓我死那麼快，我被人救起來。」
「當我睜開眼睛時候，我以為自己死裡逃生，等我的身體的痛養好后我就可以回家找我爸爸媽媽以及姐姐。」
慕行臉上逐漸露出懼色，吳琳靜待慕行繼續。慕行被泥石流沖走之後人就性情大變，這事情她從慕婷口中得知，可裡頭究竟發生何事，無人得知。
吳琳開口道，「不想說可以不用說，過去就讓它過去，不要繼續想不開心事情。我們往前面看，前面還有很多美好事情等著你。」
「不，你錯了。那段日子，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慕行滿眼茫色，嘴巴上說的事情彷彿就出現在眼前樣，是那麼清晰可見。
「聽說新來了一個小鬼，很瘦削，他能幫我們贏球嗎？」
「那麼瘦能強到什麼地步去了？把他收入，只會浪費我們的飯錢而已。」「那沒辦法，上頭把他分配給我們，我們能說不要嗎？」「上頭總是把垃圾分配給我們，當我們這裡是垃圾回收站嗎？」
「小鬼快起來，別裝死。」
粗漢野蠻踢了半昏迷半清醒狀態的慕行，巨大的力道落到大病未好慕行身上，劇痛感立即喚醒他。
「啊！」慕行猛然睜開雙眼，眼前滿鬍子兩漢子用不善眼神看著他。
「這裡是哪裡？我爸爸媽媽在哪裡了？」慕行醒來第一句話，立即找來男子的臭罵，「去你嗎的，還想媽媽，趕緊起身訓練。」「訓練？什麼訓練？」
慕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男子抽動被子就把慕行拉下床。腳踢著慕行往門外走去，陌生地方陌生人，加上身體的疼痛讓慕行慌了。
出了門口，發覺所處地方四周樹立鐵絲網，佔領巨大地方乃是四個籃球場。其中各個年齡段人都有，他們就在球場上奔跑著。
「看什麼看，快走過去。」
慕行被推著往前走動，右臂一動就有一種撕爛感覺，大概是泥石流衝下去過程中碰到什麼堅硬物體。
「老郭這人歸你管。」
慕行被領到一滿臉絡腮鬍子男人前，男人風衣打扮，頭髮凌亂一看就是有幾個月沒有洗頭洗澡。身體散發出的陣陣惡臭，讓慕行聞著都有種不舒服感覺。
「這人給我管？」
看到慕行那般瘦弱，他就有一種嫌棄的感覺。
「給這樣的人我，不能防守進攻也應該不行。都不能抵擋只能拿來看的，給我有什麼用了？他來，不過是白白浪費我們這裡一個名額而已，能不能換一個人。」「這是上頭意思，你說我願意的嗎？」
「小鬼快滾去哪裡排隊。」
身後挨上一腳，慕行人就踉踉蹌蹌往前走動幾步，重心不穩定，人就栽倒在地。
「我的嗎呀，這人也太弱了。根本就是不能器用，我們這裡又多了一件垃圾。」
難聽的話進入慕行耳中，別人地盤別人勢力，慕行忍氣吞聲。
穿著破舊球衣人群中，慕行走進頓時惹來無數異樣的目光。慕行就在最後排著隊伍，眼睛一刻都沒有四處張望。
「小朋友我勸你還是不要亂看，知道嗎？」
慕行回頭，前面一年過六旬老人提醒道，「這個地方可不容你亂來的，稍微不順他們意思，忍受的就是一頓毒打的。」「老爺爺，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惡魔地獄！」老人陰聲怪氣道，「我聽他們說，這裡就是鍛煉惡魔的地獄。只有真正的惡魔才可以在這裡活下去，天使來到這裡只會死路一條。」「小鬼，我看你就是一個天使，我不幸來到這裡下場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路一條。」
慕行面色大變，驚叫一聲。
「最後面那個垃圾，你那麼多大聲說話幹嘛？是不是剛來沒有嘗試過鞭子的味道？要來試試了。」
老人幫慕行賠禮道，「不不，不是的。那小鬼肚子不舒服，一時間忍不住就喊了出來。不會的，他不會有下一次的。」
「哼，新來的你最好醒目一點，不然可就有你好受的？」
慕行感激道，「老爺爺多謝你，如果沒有你幫我解圍，恐怕我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樣。」「哎！」老人嘆氣道，「我能幫你一次，下一次可就不能幫你了。畢竟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我自己都看不住，又如何能幫你了？」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我醒來就是這裡。」
慕行回想事情經過，記憶停留在泥石流沖刷瞬間。他呼天搶地喊著救命，可上方的慕婷無能為力唯有眼睜睜看著慕行被沖刷走。
「那你肯定是被捉來的？」老人無奈道，「我在這裡都已經有三十年了，仍舊是今天在這裡。可惜啊，我可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後面兩個還那麼多嘴，馬上進行訓練，不然你們飯都不用吃了。」老人立即結束這次和慕行的談話，慕行好奇踮起腳尖往前看。陸續有人運球前進，旁邊有人拿著計時器進行並登記著。
很快就輪到老人，老人接球立即運起來。別看老人上了年紀，可奔跑起來一點都不落後於任何一個年輕人。
慕行讚歎道，「老爺爺很厲害，看樣子老爺爺是跑的最為快的那麼一個。」
「到你了還看其他人。」
球落到慕行手上，慕行捧著籃球眼珠子轉動幾下，有點不知所措。
「還愣住幹嘛，運球過障礙。」「知道了。」慕行應道。
推開籃球，籃球立即從他手上溜走。慌了，慕行立即跑去追趕，追上籃球籃球再次從其手上溜走。
老人搖頭道，「這孩子不會打籃球，卻被捉到這裡來，他今後的日子可就難受。」
「不會打籃球的？」
男子當面就把慕行給踢翻，踩著慕行虛弱的身體，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會不會打籃球的？」「我不會打籃球啊？」
第一次離開爸媽，還是剛剛遭遇慘痛泥石流經歷，慕行人徹底奔潰眼淚花花流著。
「哭？惡魔地獄根本就不能忍受哭泣的人？」
鞭子在空中呼呼抽動幾下，重重落在慕行身上。他人看都不敢看都把頭扭開一邊，慕行慘叫聲不斷。
老人走出一步，很快他把腳給收了回來。摸著自己的右臂，一個勁搖頭。
一番毒打慕行被拖到一個角落裡頭，滿頭大血，兩手無力垂下仍有鮮血滴落。
「小孩，我早就說了，你來到這裡只會是死路一條。」
慈祥的聲音喚醒昏迷狀態的慕行，他眯眼擠開眼角鮮血。
「老爺爺是你啊！」老人用臟布幫慕行擦著鮮血，「啊！」慕行抽動下，老人關切問道，「很痛嗎？」
「很痛。」
老人提醒道，「在惡魔地獄裡頭，要想活的久點，你最好學會打籃球。不是學會那麼簡單，要精，對於籃球要精通。」
「老爺爺，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會打籃球的？」慕行不解道。
「你不需要清楚這是為什麼？目前你只需要想進辦法把你的籃球技術提升上來，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吃上飯，才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的。否則你就是無數次的毒打，這樣的毒打滋味你不是嘗試到了。」
「惡魔地獄？」慕行掃視了一番，就在自己正前方，已經有一人倒在地上，鞭子不住落在那人身上。
老人補充道，「還有一事你要記住，忘記疼痛是什麼感覺。記住疼痛，在球場上你是跑不快的。今天我就教你這麼多，你想在這裡活下去，你就要把我的話牢牢記在心上。」
吳琳手在慕行眼前晃動幾下，「慕行慕行。」幾聲叫喊下，慕行才從記憶中醒過來。
「第二節比賽快開始了，我們回去吧小琳。」
吳琳拉住慕行，慕行好奇道，「小琳還有其他事情嗎？」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慕冢就是那段時間裡頭解決了你，是你精神支柱，也是支撐著你走到現在的。」
吳琳嘆氣道，「我不該讓你放棄慕冢的？你可以用慕冢的身份在球場上奔跑的，我不會再阻止你這麼做了。是慕冢也好，是慕行也好，只要你自己清楚你自己身份是什麼就好。」
「謝謝你小琳，你這個經理人真是無話可說，實在是太好了。」慕行隨後把頭搖了下，「不了，我既然決定從慕冢影子裡面走出來，我就不會走回去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慕冢追不過是我假象的一個人，我要為自己的道路奔跑。要想跑的快，我就必須走出來。只有走出來，我才可能在球場上奔跑迅速。」
「走吧！」慕行往前走去，吳琳看著慕行的背影，暗道，「你懂了？你終於懂得我的苦心，那實在太好了。」
想到慕行曾經那段慘痛的回憶，吳琳心就抽動下。
「在那段日子裡頭，是那個老人給了你動力走著，是慕冢幫助你活下來。你之前所有的一切害怕，所有一切的懦弱，我都能體會了。」
吳琳點頭道，「今天你選擇走出來，那證明你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這場比賽是贏了還是輸了，你都已經贏了你自己。」「就算我不是你的經理人，你也會走下去的。因為你就是你，慕行而不是慕冢。」
球場仍舊是那麼響亮著，第二節比賽已經開始，慕行出來並不引起很多人注意。劉凱卻把他看在眼中，暗道，「出來了？是想通了嗎？」
重新回到板凳上，慕行目光注視著球場。
一人調侃道，「慕行你可能沒有機會上場了，你上場只會讓我們球隊丟分的。你就乖乖坐在這裡好了。」
「有的，只要我肯等，一定會有再次上場的機會的。我相信這個機會不遠，很快就輪到我上場的。」
那人不通道，「我就不信教練會那麼笨，會再次讓你上場。除非教練想不開，想球隊輸。」「想球隊贏，就必須讓我上場。」
慕行那莫名的自信，讓那人大為吃驚，「你吃了豹子膽，說話那麼大的？」
「這個才是我！」慕行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