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和老夫人正麵衝突

  齊瑤看著老夫人疾言厲色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終於在這個時候淡了兩分。


  “孫女不懂祖母是何意？我在您老人家麵前提一提自己過去的養母，怎麽就給國公府和父親丟人了？”


  老夫人眼睛一瞪，伸手用力的朝著一側的桌子上拍下去，“真是越來越沒規矩，都開始學會頂嘴了是不是？”


  看著突然暴怒的老夫人，伺候在正堂中的下人都驚的紛紛跪地，春梅也是連連朝著大小姐打著眼色，提醒她切莫在這個時候真的惹惱了老夫人。


  可是，在齊瑤的心裏，嶺南的親人雖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可卻是堪比親人般的存在，如果有人在她麵前詆毀她的養父養母，就算那個人是她尊敬的親祖母，她也不會一言不發。


  是以，就見往日裏在老夫人麵前十分恭順的齊瑤一改平日的溫良乖巧，直麵老夫人的怒色，道，“請祖母明鑒，孫女並非有意要頂撞您，而是真的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這才惹得祖母如此盛怒。”


  “在祖母的眼中，嶺南的黃家父母或許命如草芥，根本入不了您的眼，可是在孫女的心中，嶺南的一切都是孫女無比珍視的所在，黃家父母是很平凡普通，可是他們卻收養了孫女，並且在這十幾年間從未苛待過我半分，在孫女的心裏，他們雖不是親人但卻勝似親人，是孫女這輩子最珍惜的人，還請祖母以後在提到黃家父母的時候，給予他們最基本的尊重，因為如果不是他們的良善之舉，恐怕這個時候孫女早已變成一具白骨，又怎會有今日這樣的福氣，與真正的家人團聚。”


  老夫人被齊瑤的話氣的渾身發抖，看著這樣的盛氣淩人的齊瑤，讓她立刻想到當日她在同自己的娘家人對峙的時候，也是這幅寸步不讓的姿態。


  當場，老夫人就‘嗤’的一聲笑了，“真不愧是老身的好孫女，如此伶牙俐齒，連我這個祖母你都敢教訓了是不是？”


  齊瑤雖低下頭，但神色卻依舊不卑不亢，“孫女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漸漸露出本性，膽子大到都敢騎在我這個親祖母的頭上指手畫腳了！”


  老夫人說著，就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怒視向齊瑤。


  “以前，我怎麽就瞎了眼，錯將你這隻牙尖嘴利的野貓當成了乖覺聽話的兔子，對你是百般的縱容，千般的好意，甚至連管家權都一並交給了你，可是現在呢？在你翅膀硬了之後，不僅敢頂撞自己的親祖母，還敢對國公府的其他親戚們耍盡了威風，齊瑤，你可真是祖母的好孫女，是不是以後，我這個老婆子在府中說一句話，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


  齊瑤依舊不慌不忙的回話，“孫女從未在心中對祖母生出過半點忤逆之意，而祖母似乎卻對孫女誤會頗深，孫女在此大膽揣測，您老人家之所以有這般一反常態的行徑，是不是因為戚家之故？”


  老夫人被說中心事，臉色瞬間就變了變，“你好端端的提什麽戚家？還是說，你以為在這個時候將戚家拉出來，就能揭過你目無尊長的無狀之舉？”


  齊瑤瞅著擺明將她當成出氣筒的老夫人，心中就是一片冷笑。


  她對眼前的這位親祖母早消磨掉最後一絲敬意，興許是多年來在國公府後宅呼風喚雨習慣了，讓這老婆子養出了一身刁鑽刻薄的毛病。


  隻可惜，她既非母親那般柔弱可欺的性子，也非曹羽芳那般需要時時都巴結討好她。


  所以，麵對著親祖母的刁難，齊瑤心中無半點懼意，“祖母心中應該知道，自我回京到現在，我對祖母從未有過任何悖逆之意，可祖母今日，突然斥責我目無尊長，實在是讓孫女一頭霧水，思來想去，最近也隻有發生的戚家的那件事，能讓祖母遷怒到我了。”


  “祖母，孫女能夠理解你在戚家這件事情上受到的蒙蔽與誆騙，也能理解你在一切真相被挑破之後，心中感受到的憤怒與淒然，戚家是您的娘家，戚家一門老小都是您的親人，你雖然氣他們、惱他們，可是當心裏的那股怒意如潮水般漸漸退去之後，你又覺得讓戚家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的人是我，對不對？”


  “所以，這幾日你處處看孫女不順眼，對我亦是甩盡了各種的臉色，就連你剛才口中‘目無尊長’的嗬斥，也不過是你拿來訓斥我的一個借口而已，不是嗎？”


  老夫人臉色鐵青，看著這個機靈的丫頭拆穿她的一切偽裝，繼而，哧哧一聲笑了，“有一點我還是沒有看走眼，那就是你這個丫頭的確是個聰慧的，好，既然你心知肚明，那我老婆子也沒必要在你這個小丫頭麵前繼續裝下去，沒錯，齊瑤，你在對付戚家這件事情上，實在是做的太狠了。”


  “當日，戚家的事發生的太突然，就連我一時半刻也沒反應過來，著了你的道兒，對戚家這些年的行徑失望透頂，可是後來，待我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一切，這才後知後覺竟然上了你這個小丫頭的當。”


  “戚家這些年的確是爛泥扶不上牆，做了不少糊塗事，可是這些事，如果不是被有心人在暗中收集，又怎會在一朝之內被翻出來？當日，你能拿出戚家貪墨朝廷銀兩的證據，足以說明在你的心中，早已對戚家生出了鏟除之心，阿遙，祖母不明白，戚家到底是哪裏礙著你的眼，能讓你這樣費盡心思去收拾？在你動手要收拾戚家的時候，可有想過你的親祖母心裏是作何感受？”


  齊瑤迎上祖母怨憤的眸子，神色更顯冷靜，而眉眼之間的嘲諷，亦是清清楚楚的表露出來。


  “當日，在我攔著祖母為戚家人出頭的時候，我就猜到有一天可能會被祖母您怨恨上，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祖母，在戚家的這件事情上我的確是早有準備，可是，您沒資格在這裏質問我這些，因為，不管是戚長豐與人爭風吃醋喝花酒害死了自己，還是戚家人貪墨朝廷銀兩犯下欺君大罪這件事，可都不是孫女逼著他們戚家人去做的。”


  “如今，您將戚家所遭受的報應都怪罪到孫女一人的身上，這對孫女來說，實在是不公平，還是說您希望孫女什麽都不管，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意孤行的帶著國公府與徐家對峙上，最後鬧的兩敗俱傷，生生拖累了父親？”


  “祖母可知，徐家可是有一位貴妃在宮中，祖母可知，皇上有意偏袒徐家，已經暗中派了宮人通知皇城司要護住徐良才？祖母怪我費盡心思去收拾戚家，孫女隻想問祖母，在當日麵對那樣的情況，您不讓孫女攔著您，難道要看著您跟宮中作對，跟聖上作對，葬送鎮國公府的百年根基嗎？”


  老夫人當場怔住，她不敢相信這裏麵還有這些內情，一時難以接受，“皇上日理萬機，怎麽可能會管這種事？你這丫頭，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


  齊瑤看著還在強撐著否認的祖母，嘴角一彎，笑了，“看來祖母是不信我的話，既然如此，可需要孫女將皇城司的楚都督替您請來，讓他親口告訴你，當日宮中的意思？”


  老夫人身體一晃，再也站不穩，噗通一聲向後跌坐在椅子上。


  看著這樣的祖母，齊瑤並不打算收手，而是繼續道，“在祖母的心裏，您的娘家人固然是很重要的，所以，哪怕是明知這些人各個都是趴在您身上吸血的吸血蟲，您都會百般忍讓，隻可惜，孫女並非您，做不到您那般地步。”


  “在孫女的心中，我的父親，國公府的平安才是頭等要事，如果有人危害到父親的處境，有人讓國公府置於不利境地，那麽那個人就是孫女的對手，孫女會不惜一切代價，解決這些隱患，隻要父親能夠安然，孫女就算是被祖母您嫉恨，也絕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