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打一棍子,給一顆棗
聽著錢氏的哭求,戚老太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微微揚起頭,半晌後,才從嗓子裏擠出一聲沙啞的喊聲。
“老夫對不起戚家的列祖列宗,老夫是戚家的罪人啊。”
看著一臉悲慟的戚老太爺,齊瑤神色淡淡。
看,這就是事情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永遠都體會不到那種煎熬痛苦的滋味,如今,她也算是讓戚家這一門老小嚐一嚐自己所犯之錯的懲罰,好好地體會一場什麽叫做悔不當初。
這些年,父親處處為戚家收拾爛攤子,這些白眼狼們不僅不記恩情,甚至還早就忘了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的滋味,所以,才敢在戚長豐死了之後,頤指氣使的衝到國公府裏,妄圖利用國公府跟徐府打擂台。
這精明的一家人,當真是卑劣的將一切都算盡了,現在,把他們打回原形,讓他們承受本該承受的一切,也好叫他們知道,這些年,鎮國公府為他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如果沒有國公府在前麵為他們撐著,他們又怎會舒心的過了這麽些年太平富貴的日子?
是以,齊瑤對如今的戚家可沒什麽同情,因為她深知,這一家人骨子裏有多貪婪,有多薄情。
“舅爺爺,依我看,如今戚家在京城裏已經淪為三流家族,與其在這裏苦苦支撐,還不如變賣了家產,回到祖宅,也算是為戚家的其他小輩們保存一些底蘊,興許在數年之後,戚家會有出息的子孫降世,到時候再領著戚家的其他人,重新回到京城,再現當年祖輩的風光。”
戚老太爺看著齊瑤,一雙老目中含著熱淚,顯然此刻心中正在經曆天人交戰。
戚亮還是有些放不下京城裏的榮華富貴,不願意就這樣離開自己生活多年的安樂窩,道。
“你這個丫頭片子,話說的簡單,你可知,戚家若放棄京城裏的根基,以後再想回來,會有多難?何況,我與父親還在工部裏任職,隻要我們父子不放棄,誰又能將我們攆出工部,攆出京城?”
齊瑤早就將她這位表叔的好逸惡勞的本性看的透徹,麵對他還在掙紮的樣子,她語調緩慢,柔聲道。
“表叔千萬不要冤枉了我,我給出這個提議,也是為了現在的戚家好。”
“你們想,在將戚家府宅賣出去,湊出五萬兩銀子之後,戚家還剩什麽?表叔您與舅爺爺雖然在工部任職,可是,卻並未在工部中占著重要的職位,說句最直接的話,你們二人對工部來說,並沒有多重要。”
“何況舅爺爺年事已高,再用不了兩年,怕是就要告老辭官了吧,到那個時候,以表叔你一個人的能耐,又能繼續在工部支撐多久?靠著你一人的俸祿,可能在京城裏養的了這麽一大家子人?”
說到這裏,齊瑤就淡淡的哂笑了一聲,“我並非是瞧不上表叔您,而是想要勸說您一句,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不要做不切實際的美夢,不然,您就是在拉著整個戚家陪你走上一條十分辛苦的路。”
“但,您若聽從我的勸解,與舅爺爺一起回到老家祖宅,也算是能保住一些戚家殘留的底蘊,利用這些底蘊好好培養戚家的小輩,興許還真能培養出一兩個成才的,到時候,戚家想要卷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
“況且,表叔你這些年在京城裏沒少幹糊塗事,戶部那邊對你官聲的評價可並不高啊,以你這不上不下的本事,你確定能在未來在京城裏混出個人樣?”
“在這諾大的京城中,三品以下的官員到處都是,隨便在大街上抓一把,都能抓出一兩個戴官帽子的,所以在這京城裏,當官的可並不是什麽稀罕的存在,可是這京城之外,就不一樣了,表叔在決定領著全家人離開京城之際,可以向您的上峰請辭外調,以您這些年熬出來的資曆,成為一個外放官員還是綽綽有餘的。”
“到時候去了地方,您成了一方父母官,沒有人在上麵直接壓著您,您隻要在政績上不出錯,日子可是要比在京城裏還要逍遙自在,表叔,京城可是一個人啃人的地方,就比如說這次,您多年前犯下的大錯,本以為瞞的滴水不漏,可到最後還不是被皇城司的人查到了?這種戰戰兢兢的生活難道是您想要的?要我說,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個逍遙自在,您何不放下過去的堅持,將眼光放的長遠一些,興許會遇到另一番天地。”
聽著齊瑤的話,戚亮陷入了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以他的資曆與能耐,在京城裏混跡,的確是不夠出彩,說句實話,這些年他在這複雜的京城官場中沉浮,真的是已經快要受夠了。
如今,聽了齊瑤的勸說,雖然心中依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有些心動起來。
齊瑤看著齊齊陷入沉默的戚亮與戚老太爺,決定給他們送上最後一份大禮,“表哥雖然去世了,但表叔,興許表哥還有後代留在這世上,難道,您就不想好好地撫養表哥的後代,將他培養成才,以此來彌補您與舅爺爺心中的遺憾?”
戚老太爺聽到這話,立刻猛抬起頭,看向齊瑤,“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齊瑤輕笑,道,“舅爺爺莫不是忘了昨日才跟表哥春風一度的陸妙音?也許,此時在陸妙音的腹中,已經有了表哥留下來的孩子也不一定。”
戚老太爺立刻扭頭看向錢氏,無聲的問著錢氏。
錢氏對上公爹的眼神,頓時就明白公爹想要問她什麽,趕緊回道,“長豐與那個小賤人無媒苟合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兒媳當時隻顧著將人關起來,倒是沒有讓人給她送避子湯,興許……”
說到最後一句,就連錢氏自己都在心中懷揣了某個希望。
戚長豐是她的獨子,唯一的兒子死了,她心如死灰,可如果兒子能在臨死之前真的為戚家還留下一個種,那麽他們將來的生活也算是有點盼頭。
錢氏越想越激動,雪白的臉上也算是見了紅潤,隻見她喊了一聲伺候在一側的下人,就要命人回府,將被關在柴房的陸妙音放出來。
可是,還不等那個下人領命離開正堂,齊瑤就說道,“表嬸不用如此著急,我已經為表嬸提前考慮好,派了人去戚家,將陸妙音帶來了。”
說完,齊瑤就朝著玉竹看了一眼,玉竹立刻走出房間,很快就領著翠屏和陸妙音從外麵走進來。
陸妙音在來的路上已經被告知她該做什麽,所以,在麵對正堂裏的情況後,她立刻就哭哭啼啼的跪了下去,捂著自己的肚子就好不傷心道。
“天爺呀,老天為什麽要對我如此殘忍,我與長豐是彼此真心喜歡,他原本還答應我要在稟明家中長輩後,娶我為妻,可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過去,我與長豐就天人永隔,如今丟下我一人獨活,還要我有什麽興致苟活於世啊。”
齊瑤看著哭的眼淚直掉的陸妙音,隻覺得這個女人當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如果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戲碼,恐怕就連她都要被陸妙音這個女人給騙住了,真的以為她和戚長豐之間有什麽深情厚誼、難舍難分的情愫呢。
齊瑤扭過頭,借著袖子的遮掩,朝著翠屏默默地豎起一個誇讚的大拇指,還別說,交代這丫頭去辦的事,辦的還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