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要臉的人，不要臉的手段
戚亮好歹也是做父親的人，尤其是眼下，還有一眾晚輩在場，可是父親卻絲毫不給他留顏麵，當眾將他嗬斥的一文不值。
如此打擊與羞辱，讓他當場就梗直了脖子，瞪圓了眼睛朝著父親咆哮。
“總之，在您的眼裏，我這個兒子就是一文不值，您老人家爭強好勝了一輩子，沒想到卻生出我這種沒出息的子嗣，樣樣比不過別人不說，就連我自己生的兒子也入不了您的眼，您是不是覺得整個戚家的顏麵都被我丟盡了？是不是恨不能希望他齊瀚言才是您的兒子，如此，才能配得上您高風亮節的風骨？”
戚老太爺被戚亮這麽一頂撞，捂著心口的位置就後趔了一步，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逆子，你簡直就是個來討債的逆子！”
戚亮捂著被扇腫的半張臉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緊盯著他向來尊敬的父親，緊咬著牙關，半晌之後，又突然紅著眼睛笑出了聲。
“沒錯，我是逆子，在您的心裏，我連當您的兒子都不配，爹，您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難道能瞞得住我嗎？從小到大，您一直拿我跟齊瀚言比，您覺得他齊瀚言哪裏都好，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而我這個親生兒子呢？您不管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所以在您身邊，我聽不到一句您誇獎的話，聽到的永遠都是他齊瀚言又得皇上看重了，或者是鎮國公府在齊瀚言的帶領下，已經在京城裏說一不二了。”
“您每次在說的時候，都是用這幅表情看著我，濃濃的失望，滿滿的嫌棄，還有無聲的鄙夷，好像我的出生就是您這輩子最大的恥辱，麵對這樣的您，我從來不心存抱怨，甚至為了得到您的認可，我拚命努力的讀書，但是，我天生就不是讀書這個料，就算我頭懸梁錐刺股，也依然是靠著齊瀚言和您的周旋才入了工部。”
“您以為這些年我在工部真的就待的舒服嗎？每一天，隻要一踏進衙門，我的心裏就會有一個聲音提醒我，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你們的施舍才得到的，這種羞辱感，堪比一次又一次的鞭子，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
“但，為了不讓您失望，為了整個戚家，我都咬牙堅持下來，而我的這些隱忍，如今在您的口中，全部都變成‘逆子’？爹，我很想問問你，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您回頭好好看我一眼。”
戚老太爺看著戚亮悲憤到發紅的眼睛，顫抖著手指，怒指向他，“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你自己不爭氣，卻找出這樣的理由為自己開脫，但凡你有點本事，有點能耐，也不需要為父和瀚言在你這般年紀，還要為你操持。”
“你說的沒錯，在為父的心裏，你的確是比不上瀚言半分，你們二人明明年齡差不多，從小也是一起進的學堂，可是你學會了什麽？除了偷奸耍滑你在行之外，還有什麽是你能拿得出手的？如今，你卻用一句‘你不擅長讀書來為自己開脫’？試問，一個連努力都不肯努力的人，又有什麽資格為自己找這樣的理由？”
戚亮聽著父親的批判，無聲的眼淚從眼眶裏流了下來。
如果說，剛才的咆哮是他生命中用盡全力的呐喊，那麽此刻，在聽見親生父親說出這番話後，他的心已經徹底絕望了，對眼前這個父親徹底的失望。
他抿緊著嘴巴，看著父親那張氣的顫抖的臉，輕輕地搖著頭，用自己的沉默麵對著最親之人對他的斥責與貶低。
看見他們父子爭執的其他人，則是被眼前發生的狀況驚住。
齊瑤納悶，戚家人找上門，不是要利用國公府為戚長豐的死大做文章嗎？為什麽現在他們自己人先決裂起來？
楚北璃也在這個時候悄悄地站在了齊瑤的身邊，作壁上觀般的看著眼前的這出戲，大有一副審視的意味。
至於齊瀚言，則是略顯不適的站起身，伸出了手，試探性的開口。
“舅父，還請您冷靜一些，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大家還是要保持平和的心態，一切以商量為主，不要再發生無謂的爭執。”
不等戚老太爺開口，戚亮就先嫉妒的轉過身，怨恨的看向齊瀚言。
他‘噗嗤’一聲輕笑出聲，“不愧是朝中的重臣，天子身邊的紅人，果然是最會說話的，公爺，您這個時候開口，可不就顯得我更加無理取鬧、無能至極嗎？”
齊瀚言蹙眉，“戚亮，你怎麽會這麽想？！”
“那你要我怎麽想？”
戚亮伸手一抹臉，將臉上的淚痕擦拭掉，然後朝著齊瀚言走近了兩步，“你現在終於知道我心底的秘密了，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醜陋的嫉妒你，你是不是覺得心裏很痛快？”
“我爹說的沒錯，明明我們的年紀相差不大，就連學堂也是一起上的，可是現在，你是人上人，而我卑微如塵埃，連自己兒子被人害死了，都要跑到你麵前哭求著你為長豐主持公道，我這個人，不管是當兒子，還是當父親，都失敗至極，對嗎？”
齊瀚言伸手想要去扶戚亮，可是還不等他觸碰到，就被戚亮用力的打開。
“做什麽？這個時候還在惺惺作態嗎？齊瀚言，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在此時的憐憫，也告訴你，如今戚家跟國公府是同氣連枝，長豐這件事，我就算是賴，也要賴在你的身上。”
齊瀚言瞅著近乎胡攪蠻纏的戚亮，臉色稍稍繃緊，一雙沉沉幽目，就像夏夜中的夜空，晦暗不明的看著麵前的戚亮。
戚老太爺大口喘著氣，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閉著眼睛就是一聲長歎，“家門不幸，真的是家門不幸，老夫就算是死去，也無顏麵對我戚家的列祖列宗。”
聽見從身後傳來的父親的聲音，戚亮咯咯笑了兩聲，“爹，您用不著在這個時候發出這樣的感慨，我知道自己現在這幅嘴臉讓您看不上，可是您別忘了，今天晚上我們來鎮國公府，不就是想讓鎮國公府出麵為長豐討回公道嗎？”
“我這個兒子在您的眼裏不入流，所以我隻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跟咱們這位高高在上的鎮國公談話，在我看來，隻要目的達到，能讓那個徐良才為我兒償命，就算是再不要臉的方法，我也能使的出來。”
說完，戚亮就抬起頭看向楚北璃，“大都督，您想要把這樁人命案開誠布公的辦下去恐怕是不行了，我的兒子死了，我一刻都等不了，必須要讓徐良才那個小賤種立刻去閻王殿給我兒子賠禮磕頭，我才能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