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恨意升起

  胡管事忍著一身的傷痛，死扛著被人從外麵架了進來。


  在他看見房中淩亂的一切和那碩大的賭桌時，他就明白大小姐這麽晚將他找來是為了什麽。


  果然，他那個逆子終究還是犯下大錯，頓時，胡管事雙腿一軟，哭跪在大小姐麵前。


  “小姐，老奴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逆子闖下大禍，都是老奴管教不嚴，老奴願意當牛做馬贖罪，還請小姐您高抬貴手，給那個畜生一條活路。”


  齊瑤看著哭的聲淚俱下的胡管事，淡淡道，“看來不用我多說，胡管事就知道胡富貴做了什麽，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知子莫若父。”


  胡管事恨鐵不成鋼道，“那個畜生從小就喜歡賭博，本以為他成了家，總會學的安分些，不成想依舊惡習難改，這都是老奴的錯。”


  翠屏一聽這話，急著站出來，“胡管事這是說的哪裏話？胡富貴可不是賭博這麽簡單，他是在府中私設暗場子，聚眾賭博，牟取暴利，今晚被大小姐帶人當場抓獲，可不是你口中一句輕描淡寫的愛賭博就能遮掩過去的。”


  說完，翠屏看著胡管事震驚睜大的眼睛，繼續道，“胡富貴被抓後，還頑強反抗，對大小姐更是出言不遜，實在是囂張至極，胡管事，您的確是生了一個好兒子，這個兒子不僅將國公府的家宅擾的烏煙瘴氣，還敢對主子生出不敬，這樣的奴才，被送去京兆府，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想必不用我多說吧？”


  胡管事本就被嚇傻的臉此時更是變的蠟白，他哆嗦著嘴，張皇著朝著大小姐看過去。


  “不，不會的，大小姐，這裏麵一定有誤會，那個畜生雖然酒賭俱沾，但還沒膽大到敢在府中私設賭場的地步，他就是個蠢的，可沒那種精明的腦子，求大小姐千萬不要聽信他人之言，誤會了老奴的兒子啊。”


  齊瑤瞥了眼一臉茫然的胡管事，確定胡富貴背後幹的那些事胡管事並不知曉。


  看著苦苦為自己不爭氣的兒哀求的胡管事，齊瑤生出不忍，“我並非是一個會隨意汙蔑他人的人，胡管事，我知道你難以相信胡富貴真的敢做出這種事，但事實上，他的確是做了，而且已經在府中私設賭場多年。”


  “你若不信，大可以問問這些被押在這裏的賭徒們，問他們這些年胡富貴在府中都做了什麽，對他們都做了什麽，相信這些人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胡管事含淚扭過頭，像是帶著最後的希望，看向一邊的賭棍們。


  這些賭棍中，有些人他是認識的，幾乎都是府中幹活的下人，甚至還幾個，他都能叫出名字。


  “胡管事，您是府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我們這些資曆淺的下人往日裏連跟您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既然眼下什麽都敗露了，那我們也沒什麽好忌諱的，你生的那個兒子，根本就不是人，他引誘我們出來賭博，不僅讓我們輸光了多年積累的積蓄，還哄騙我們借錢，那可都是利滾利的利錢呐，我們就算是把自己身上的皮肉刮了賣錢，都還不起他。”


  “沒錯，胡富貴就是個該遭天殺的混蛋，他讓我寫下欠條，逼迫我將每個月從國公府領的工錢全部都給他還債，可憐我家中幼子因為初冬的一場寒氣害了傷寒，因為沒錢治病生生給熬死了，這都是胡富貴那個禽獸欠我家的人命。”


  “他還逼迫我們去偷主子們的東西，讓我們將那些東西拿出去當掉賣錢，轉頭給他還賬，這些，都是他教給我們的，是他，將我們領進了地獄，讓我們活的生不如死。”


  “……”


  聽著那一聲聲的咒罵與揭露，胡管事幾近快要崩潰。


  他痛苦的抱著頭，跪在地上淒厲的喊叫，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會長成今天這個樣子，沒想到自己能生出這種衣冠禽獸的東西。


  這些人口中細數出來的罪狀，隨便抓出來一條，都足夠將那個禽獸送進牢房，他光是聽著都心生膽寒，可那個禽獸卻已經做這種事多年。


  那個人還是他的孩子嗎？那個口口聲聲喊著他爹的人，還能被挽救回來嗎？


  胡管事煎熬著，他用力的捶打著地麵，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的朝著坐在圓凳上的大小姐磕頭。


  那一聲聲悶悶的‘咚咚’聲，是對他自己的懲罰，也是在祈求著這個能掌握他們全家命運的人，給他指一條生的出路。


  齊瑤看著胡管事，擔心他再磕下去，自己的這條命都要被搭在這裏了。


  她看了翠屏一眼，翠屏立刻來到胡管事跟前，“胡管事，大小姐是個善心的人，知道你這些年也算是為國公府出了心力，所以願意給你們父子指一條明路。”


  聽到這話，胡管事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雙眼冒光的看向大小姐，“老奴的這條命都是大小姐您的，隻要大小姐能解氣，就算是要老奴現在死，老奴也毫無怨言。”


  齊瑤摸了摸手中的手爐，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麽，我隻是覺得，就這樣讓胡管事你做了冤大頭，似乎有些委屈。”


  胡管事一愣，看向大小姐，“老奴愚鈍，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齊瑤笑，道：“你剛才也說了，以胡富貴的本事，是不可能在國公府經營這麽大一個暗場子，而且還能營業多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胡富貴隻是他人手中的棋子，在他的背後還有真正的黑手。”


  “換而言之就是，胡管事你的兒子隻是被人拋出來的小魚，那條狡猾的大魚才是真正的聰明，他利用胡富貴在府中大肆斂財，一旦出事，隻管將胡富貴推出去當替罪羊，自己則能逍遙法外，繼續為所欲為，胡管事，你說說看，以這樣的情況來說，你們父子不是冤大頭，是什麽？”


  胡管事聽著大小姐的一通解說，臉上立刻露出恨色，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還請大小姐告知，到底是哪個混蛋，敢這樣坑害我兒？”


  齊瑤笑道，“這個人你也熟悉，就是掌管全府上下奴才調用的楊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