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一波又起
半柱香的功夫前。
原本安穩睡在房中的楊管事忽然被噩夢驚醒，整個人都翻坐起來。
就在他粗喘著氣，輕拍著胸口，聽著自己悶如擂鼓的心跳聲時，一陣緊鑼密鼓的敲鑼聲就從後院的西北角落傳了過來。
他像是感覺到什麽，來不及穿上厚實的棉衣，隨意披了件外衫，披頭散發的就朝著門外跑。
在他看清西北角那驟然騰起的火光，那股越來越不好的預感讓他倍感焦慮難安。
一瞬間，在他的心裏冒出無數個念頭。
而在眾多的念頭中，暗場子可能被發現的預感卻是最為強烈的。
想到國公府處置犯錯下人的規矩，再回憶起那位剛上位的大小姐雷厲風行的手段，楊管事的手就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此時的他，就像是嗅到危險將要逼近的老狗，心慌到有些六神無主。
他不斷大喘著氣，任由額頭上豆大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盡力做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動作，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讓他從混亂中恍然回過神。
然後，一頭紮進夜色裏，朝著老夫人的春暉園方向疾奔而去。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是暗場子暴露，他被大小姐抓住致命證據，府中上下，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人隻有老夫人。
*
齊瑤等在空院裏也不閑著，命人將賭桌上的銀票、錢財盡數統計。
至於被押跪在地上的賭徒們，也讓他們報出姓名，在府中幹的什麽活兒，事無巨細的把他們的老底全部查清。
看著幾名膽小的快被嚇昏過去的賭徒，齊瑤端坐在圓凳上，緩緩出聲。
“你們也不必如此惶恐，既然在府中壞了規矩，受處罰是應該的，本小姐不是一個動則就殺人打罵的主子，待你們交代清楚自己犯下的錯，回頭就會安排人牙子將你們重新發賣，記住，去了新的主人家，可不能再明知故犯，畢竟不是哪個主子都是好說話的。”
一聽大小姐要將自己發賣，原本就惶惶不安的賭徒們更覺天都塌了。
一時間，哭求聲不絕於耳。
麵對這種狀況，向來待下人寬和的齊瑤卻沒有半分動搖，而是話頭一轉，問，“你們知道，為什麽要家有家法、國有國規嗎？”
一眾人被問的一愣，無一人在這個時候答出聲。
而齊瑤就像是根本沒想從他們口中聽到答案一般，繼續說，“因為無規矩不成方圓，無規無矩的人更是危險無比，今日，你們這些人能無視府中規矩在這個暗場子裏大賭豪賭，明日，你們就能因為缺少賭資而將手伸到主子的錢袋子裏。”
說著，齊瑤就指向不遠處正在清點銀票錢財的幾個下人身上，其中一個下人的手中正拿著一支品相很不錯的玉鐲，“那樣一支玉鐲，少說也價值五十兩銀子，試問，作為一個在府中伺候主子的奴才，你們當中有幾人能闊氣到大手一揮，買這麽貴重的鐲子？”
“如果我沒猜錯，這支鐲子要麽是你們從主子的身邊順來的，要麽就是家中有女眷，得了主子的賞賜，可是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該是你們這群男人身上該出現的物件，但眼下，這個鐲子卻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裏，這還需要我多說明嗎？”
原本還心有不甘，覺得大小姐罰重的賭徒們在這個時候低下了頭。
因為他們知道，自從陷進府中這個暗場子賭博之後，麵對賭資的短缺，他們到底想了多少不可告人的辦法。
沒錯，他們當中的確是有人在暗中順主子的財務，本以為那點小動作被遮掩的很好，可沒想到，一切早就暴露在大小姐的眼中。
大小姐已經算是對他們仁慈了，最起碼沒有將他們直接丟進官府，讓他們徹底淪為罪奴。
齊瑤觀察著跪在地上的賭棍們，輕聲一歎，感慨著，“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既然你們現在已經知錯，看在過往你們盡心伺候在國公府的份上，我願意給你們一個新的開始，隻是國公府你們不能再留了。”
“還是那句話，去了新主子家，忘掉這裏的一切，重新開始，好好做個人，把這裏沾染上的賭癮，都戒了吧。”
聽著大小姐真心勸解的話，跪在地上的賭徒們再度泣不成聲，他們這次，是真心向勸他們回頭是岸的大小姐磕頭認罪。
一聲發自內心的叩拜，從他們口中傳了出來，“奴才們，謝大小姐恩德。”
看見這畫麵，守在空院四周的護院們皆心有歎服的看向那坐在圓凳上的稚嫩少女。
感慨著難怪大小姐剛回來半年，就能得到公爺如此寵愛，這般聰慧伶俐的女兒，試問哪個當父親的會不喜歡？
瞧瞧這幫犯下大錯的賭徒，被大小姐恩威並濟下來，皆被收拾的心服口服，這樣的本事，也不是誰都能有的。
就在一眾人都側目著悄悄審視那坐在圓凳上的嬌美少女時，玉竹急匆匆的趕回來，還不等喘口氣，就噗通跪在大小姐麵前。
“奴婢辦事不利，沒將楊管事給帶回來。”
齊瑤訝異，“他跑了？”
“他是跑了，隻是不是跑出府，而是跑去了老夫人的春暉園，就跪在老夫人的房門口又哭又喊的，奴婢看他狡猾多端，又擔心在春暉園強行將他帶回來會給小姐您惹禍，才急忙回來告知。。”
說到這裏，玉竹就在心裏暗呸了一聲那卑劣無恥的楊管事，“小姐，一定是楊管事提前察覺到自己經營暗場子的事敗露，急於保命，這才跑去老夫人那裏求助，楊管事在老夫人麵前是有些情麵的，萬一真被他說動了老夫人，這條大魚恐怕就抓不住了。”
齊瑤示意玉竹起身，跟著，嗬的一聲笑出聲，“這個楊管事倒是讓人刮目相看，這種時候，他居然能想到去尋求祖母的庇護，看來是真的怕了。”
玉竹都快急死了，“小姐，這個時候可不是誇讚楊管事的時候，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好不容易將這條大魚找出來，如果就讓他這麽溜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自然不能前功盡棄。”
齊瑤道，“一開始我就說過，就算是有天王老子護著他，他所犯下的錯，也不可能被抹平。”
說完，齊瑤就扭頭看向門口，揚聲問，“胡管事還沒帶來嗎？難道，他也跑去老夫人的園子裏跪著了？”
“來了來了，小姐，奴婢將胡管事給帶來了！”
聽見翠屏的回聲，齊瑤鬆了口氣。
在她看來，隻要有胡管事在手，就算楊管事去求了祖母撐腰，她也有法子好好懲治這個狡猾的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