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喜鵲知道，為了這一天表小姐準備頗多，但沒想到，一切很順利的時候，半路卻殺出個鎮國公。
喜鵲出聲安慰，“表小姐不用擔心，反正咱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夫人當眾與大小姐撕破臉麵，這對大小姐來說，絕對是致命打擊。”
曹羽芳可沒這麽天真的想法，當即反駁。
“你懂什麽？在姨父站出來相幫齊瑤的那一刻，這場仗，我就已經輸了。”
“我這個姨母，她若是個硬氣的，我也不會這樣為自己的處境操心，我現在出來，還不知道裏麵會發生什麽，今日本想借著姨母的手大挫齊瑤，現在看，怕是不成了；還有，姨父待我的態度也有變化，這才是最糟糕的。”
講著，曹羽芳就拉緊了喜鵲的手，神色中帶著焦灼，“怎麽辦喜鵲，我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喜鵲被表小姐影響，神色中也見了慌亂，“如果公爺真的對表小姐您有了意見，那的確不妙，表小姐，我們要不要停止計劃？”
曹羽芳神色一變，如變了個人猙獰的看向喜鵲，“不能停！”
喜鵲被嚇的後退一步，低頭不敢再多言。
曹羽芳拉緊身上的披風，回頭看向身後的春暉園，眼中帶著瘋狂。
“為了這個計劃，我耗費多少心血你是最清楚的，現在箭在弦上，你要我如何停下？何況這個時候就算是我叫停，也沒有人允許我停下來。”
說到這裏，曹羽芳就放眼看著這錦繡榮華的國公府，貪婪的猛吸一口氣。
“當年在我被領進這座府邸的時候我就告訴過自己，有生之年我都要生活在這裏，再也不要回那個粗陋的地方，在見識過花團錦簇之後，誰又甘心被打回原形？就連她齊瑤都拋下養父養母回來享福，可見對世人來說，榮華富貴的誘惑有多大。”
喜鵲聽著，聲音怯怯，“可國公爺那邊……”
曹羽芳惱恨的咬了下舌尖，憤聲。
“是我算漏了，這些年姨父從不插手後宅的事，讓我以為他對後宅的吵嚷沒有半點興趣，現在看，他不是不管，而是隻要不過分，他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日他發聲才讓我徹底弄明白，在這個家裏誰才是真正的主人，齊瑤就是早就明白這點，早早討好了姨父，才在這家中生存下來，而我，卻是剛剛知曉。”
喜鵲想到大小姐的狡詐，心中就暗恨，“不愧是從外麵回來的村野之人，還真會看人眼色，給自己找靠山。”
曹羽芳深吸氣，“敗了就是敗了，我無話可說，但她齊瑤也別想得意。”
“這段日子我在姨母身邊說的那些話可不是無用之功，她真覺得她贏了嗎？失去了母女情分，她在這府裏也不會好過。”
*
春暉堂中，在曹羽芳離開後，內堂裏的氛圍依然凝滯壓抑。
齊瀚言氣的不輕，看向韓氏的眼神裏夾雜著冰霜與失望。
“這兩日，我心情本是大好，因為本國公有一個十分出色的女兒，這個女兒不僅在裘老太傅麵前大放異彩，還無意間改變了我朝讀書人傳道授業的狹窄局麵。”
說著，齊瀚言就將當日發生在裘府的事細細的講給老夫人與在座的每一人聽。
伴隨著齊瀚言的敘說，齊瑤明顯感覺到來自不同方向的驚歎目光，就連老夫人也十分驚訝，出聲。
“沒想到老太傅連我兒的情麵都不買，到最後收阿霄為學生，竟是因為瑤兒的這番話？”
齊瀚言露出驕傲之色，看向齊瑤。
“我朝雖是以武立國，但在朝堂上，重文之風屢見不鮮，那幫酸儒成天就愛雞蛋裏挑骨頭，行軍打仗的時候不見他們衝鋒陷陣，在朝堂上唇槍舌戰的時候，卻一個比一個嗓門大。”
“在這幫酸儒的眼裏，我們這些武將都是粗鄙之人，可自從經曆裘府一事，瑤兒的一番話在京中傳開，這兩天上朝當值，竟有不少文臣主動向本國公搭話，言談之間皆是對瑤兒的讚揚，我也是沒料到有一日會沾了女兒的光。”
“現在在這些讀書人的眼裏，我齊瀚言的女兒是敢為天下讀書人發聲的才女，是心裝天下仕子，敢挑戰舊製陋習的勇士。”
“過去他人提起鎮國公府，都隻會說是武將世家，可現在因為這孩子，得了無數讀書人的讚揚，聽說就連聖上都在正陽宮誇了她。”
齊瀚言感懷無比，幾乎快要熱淚盈眶。
可是，在瞥見韓氏的時候，眼中寫滿失望。
“如此優秀的一個孩子，在你的口中卻成了禍端，韓雲，你可知在這世上，有多少人能以拜裘老太傅為師引以為傲，老太傅博學多識，連皇上都是他的學生，阿霄能得他指點，該是多大的造化。”
“但你看不到這些，反而還像無知婦人一般在今日當著母親的麵，當著孩子的麵大鬧，沒有半點國公夫人的樣子，實在讓人心寒。”
韓氏在聽了齊瀚言的話，也意識到自己今日行為不妥。
但國公夫人的身份讓她不允許在這麽多人麵前認錯，隻能找著理由，“公爺，妾身也是憂心阿霄這才……”
齊瀚言直接拆穿她，“你若真憂心阿霄就該放手讓他去學本事，而不是將他養在後宅，一點點把他養成一個廢物。”
“何況，阿霄隻是白天去裘府聽課，到了晚上就能回來，本國公不明白你有何擔心？你呀你，將真正為這個家好的人拒之門外，把小人攬在懷中，若不是親眼目睹，本國公也沒想到自己多年的枕邊人竟這樣是非不分。”
說完，齊瀚言也徹底沒了胃口，站起身，朝著堂中四處看了一眼。
依次掠過伺候在側的侍從，冷聲警告，“大小姐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今日發生在春暉堂的事，誰敢出去多嘴，本國公嚴懲不貸。”
麵對鎮國公的警告，在場下人紛紛應道：“奴才遵命。”
至於韓氏，她目光複雜的看向那個被公爺護在羽翼下的好女兒，想起曹羽芳同她說的話。
果然，孩子還是要從小就養在身邊的才會親，這些在外麵被養大的，就算有血緣關係，也跟她生分，半點也不會尊重她這個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