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老師逃狼窩
自齊瑤回到國公府的第一天就知道,這公府規矩極嚴。
平日裏伺候在公府的下人們就連走路都不敢有太大的動靜,何況公府嚴令,禁止府中人私下酗酒賭博。
正是因為將下人管得嚴,所以住在院中的大小主子們也都甚少有機會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眼下,有人視規矩為無物不說,還大膽到將賭場的色子送到了公府小公子麵前,這分明就是居心叵測。
如此行徑,堪比在挑釁製定公府規矩的鎮國公齊瀚言。
所以,齊瑤將色子拿出來呈與父親麵前,就相當於無聲的告訴他,府中正有一股歪風邪氣,而那歪風的目標,就是公府未來的頂梁柱。
“父親,今日女兒帶了挑選的玩具去青鬆院探望弟弟,無意之中發現了弟弟在玩這個。”
齊瑤聲音停了一下,在觀察了眼父親之後,繼續說,“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弟弟年幼,興許他還不懂色子為何物,別人塞給他,他就順手玩了而已;可往大了說,就嚴重了。”
“國公府之所以能有今日在京城的地位,除了依靠家中出色的兒郎在外爭取的功名,更重要的根基是府中森嚴的規矩;就連父親您都以身作則,連酒水都甚少沾,可卻有人悄悄將這種醃臢東西塞到弟弟麵前,蠱惑他沉迷於玩樂,長此以往,必壞人心性,此人此舉實在是險惡至極。”
齊瀚言冷目看著被他生生拍碎的色子,“你可知是誰將這東西送給阿霄的?”
齊瑤雖然已經知道是誰,可考慮到今晚來見父親的目的,還是謹慎的選擇不說。
“阿霄是個好動的性子,每天在府中接觸不少人,女兒一時之間也無法查出是誰給了他這個;但女兒認為,揪出那個人隻是治標不治本,這件事的真正起源其實在阿霄的身上。”
齊瀚言看著聰明伶俐的齊瑤,幽沉的眼睛裏掠過鼓勵,“這話,從何說起?”
齊瑤精準的捕捉到父親的深意,也不做扭捏,坦率道:“阿霄是父親的幼子,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兒,自小得到的寵愛自然要更多一些,這也無可厚非;但是,阿霄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國公府的嫡次子。”
“兄長常年在越州帶兵,回京的機會少之又少,從長遠來看,將來京城國公府有極大地可能是要交給阿霄來打理;一個將來要肩負起重責的男兒怎能從小在脂粉堆裏長大?怎能不會辨忠奸?識善惡?”
說著,齊瑤就露出追憶之色。
“女兒生活在民間的時候,曾見過有些人家因為溺愛幼子而將其養的娘氣糊塗,父親,咱們國公府可是向來憑軍功支應門庭,縱然將來不會再將阿霄送去軍營,但最起碼他也要能與遠在邊境的兄長形成一文一武之勢,這樣才能保住國公府,保住他自己,不是嗎?”
齊瀚言陷入沉思,“阿遙你說的沒錯,為父這些年隻顧著在朝堂上效忠,卻忽略了家裏還有稚子需要教養,這是我一個做父親的失職。”
齊瑤搖頭。
“父親千萬不要這麽說,這兩個月來,我聽身邊的人說過有關於父親的諸多事,父親功在社稷,心裝天下黎明,是女兒最仰慕的人;齊煊兄長之所以會如此優秀,也定是父親好好教導的結果。”
“阿霄他年紀小,再加上自小體弱,父親擔心他,對他順從的多了些也正常,但現在阿霄一天天長大,我們不能再將他視為稚子,父親,你要相信自己的孩子,虎父無犬子嘛。”
齊瀚言被齊瑤的這句話逗笑,臉色總算是好了些。
“你這孩子是最貼心的,其實這兩年,為父也請了夫子來為阿霄啟蒙,隻是阿霄性子跳脫,總是坐不住,再加上每每換季他都要病一場;你母親在我麵前一哭,我就拿她沒辦法,長此以往就一直拖著,兩年下來,阿霄才把一本《百家姓》讀完。”
想到齊霄的身體狀況,齊瑤就默默地在心裏給曹羽芳記一筆。
她的幼弟,那樣嬌憨可愛、純良無辜,卻被那個歹毒的女人用醉心花掏空身體,還把她的家人蒙在鼓中;如此佛口蛇心之徒,終有一天她會讓她付出代價。
整理好思緒,齊瑤終於提出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父親,女兒有個建議,想請您聽一聽。咱們府中的私塾雖然不錯,可到底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夫子放不開手腳教。”
“女兒聽說裘老太傅自致仕以後,就在裘府中辦了個學堂,專門教裘家子孫讀書上課,老太傅可是天子帝師,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肚子裏的知識可都是真才實學。”
齊瑤激動的看向父親,“父親,我們何不將阿霄送去裘府聽課?如果他有機緣能入老太傅的法眼成為他的學生,那對阿霄這輩子來講,都是大賺的。”
齊瀚言哈哈笑出聲,“你這丫頭,人在家裏坐著,京城裏的情況你倒是知道不少,但你知不知道,裘家的學堂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齊瑤抱住了父親的胳膊,撒嬌道,“所以,女兒不是來同父親商量嘛,父親剛正不阿,這輩子從未公器私用過,但眼下關係到阿霄的前途,父親,您要不親自帶著阿霄去一趟裘府,用一用您鎮國公的身份,給阿霄謀得一個好恩師?”
齊瀚言看著親近自己的女兒,在她的臉上瞅見了一絲狡黠。
忍俊不禁,道:“你真覺得,裘府的學堂適合阿霄?”
齊瑤點頭,說:“裘老太傅的脾氣與父親您頗為相似,都是嚴肅認真的人,阿霄雖是我的親弟弟,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是要說一句公道話,他被寵溺的有些過了;如果不給他找個嚴師加以教導,將來指不定會長成個什麽禍害。”
“瞧,他現在都敢玩色子,將來說不定還敢去掀賭場,父親,阿霄現在這個年紀若不好好約束,將來再想管,可就難了。”
齊瀚言陷入沉默,時不時地看身邊的齊瑤兩眼。
最後,一咬牙,決定,“好,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