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出行
酒，一杯接著一杯。
共勉之。
人族的希望，就是他們。
想打破這囚籠，也只能靠他們去撐起這片天。
方平和王金洋喝了很多很多，酒不醉人人自醉，這一日，方平想起了當初高中畢業之時的那頓酒。
三年而已，彷彿過了三百年。
那一次，大家各奔東西，有人走上了武道路，有人直接進入了社會，有人選擇了當兵，各有各的路。
老同學很久沒見了，父母也有段時日沒交流了。
疼愛的妹妹，也沒時間去管了。
不是不愛了！
是沒時間去愛，沒時間去疼。
方平背負了太多，人王……這兩個字，將他禁錮了。
他心甘情願地被禁錮住了！
老張給他種下了種子，而方平，自己讓種子開花結果了。
酒醉，人醒。
借著那微不足道的酒勁，方平說著囈語般的醉話，打趣道：「老王，想過沒有，將來有一天，三界和平了，你準備干點什麼？」
「我？」
王金洋笑道：「我的話……也許是當個老師吧。」
「你當老師？」
方平笑哈哈道：「你當老師教你那個小媳婦？」
「去你的！」
老王失笑，方平則是不以為意，打趣道：「話說回來，三年過去了，你小媳婦也不小了……」
「去你的，哪怕現在，妮妮也才13歲。」
方平失笑：「你倒是記得清楚……不過……」
方平忽然輕嘆道：「戰爭還會持續多久？老王，也許一兩年，也許十年八年，也許……你我也看不到結束的時候。」
方平說著，笑道：「若是戰爭持續十年八年，那時候不是剛好？戰爭結束，你小媳婦也長大了。」
老王懶得理會，一邊喝著酒，一邊仰頭看向星空，看著那繁星，輕聲道：「你說，這星空外，到底是什麼？」
「本源星辰？」
方平笑道：「以前沒多想，現在想想，也許就是本源星辰投影而來。都說一顆星星的泯滅，就代表生命的消逝，如今想來，這不正是本源星辰嗎？」
「那距離很近的那些怎麼說？」
「笨啊……」方平笑道：「距離近的，就是大陸碎片，這還不簡單。月球什麼的，都是一些碎片形成的，環繞在地球附近，遠的，那就是本源星辰了。
這太陽，就是仙源，不信你上去看看？
破碎了九重天后，也許你就出現在太陽之上了。」
老王笑了起來，拿起酒罈，灌了自己一杯酒，輕笑道：「後悔過嗎？後悔當初走上武道，後悔當初進入魔武嗎？」
「有什麼好後悔的，國破家亡之際，這世間，有和平之地嗎？」
「那也不見得。」
王金洋俯瞰魔都，喃喃道：「普通人雖然也有危機，可沒有如你這般，三年如一日，朝不保夕，南征北戰，有家不得回。
三年前，若是我不給你任何機會，不給你《淬鍊法》，不給你樁功……
你就沒辦法進入魔武，無法進入魔武，你就不會是今日的方平，也就不會背負這一切……」
「扯淡！」
方平嗤笑，一飲而盡，「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談不上後悔！我寧願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也不願讓別人來主導我的生死！
你說你三年前不給我這一切，我無法走到今日……也許是，但是，哪怕沒有現在的實力，我方平也絕不會甘於平庸，就在後方享受安樂！
也許，今日的我還在外域征戰，也許比現在更苦，更危險！」
方平哈哈笑道：「所以我從不後悔，我走上了這條路！我只後悔給我的時間還是短了，否則，我會更強，更有把握打破這一切，讓我得以自由！」
「干一杯！」
老王笑著舉起酒罈，方平缺點也許很多，可方平能成人王，很多時候，也是魅力無限。
方平起碼是樂天派，他戰鬥無數次，哪一次不是生死一線。
卻是從不怨天尤人，哪怕心中悲觀，展現出來的方平，也是信心滿滿，從未說過一聲絕望之語。
王金洋佩服他，不單單是實力。
若只是實力，比方平強大的人不少，可又有幾人能讓他佩服？
一直默默支持方平，堅定站在方平這邊，就是因為方平那不算完美的個人風格。
喝了幾杯，天都快亮了。
此刻，老王忽然輕聲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們幾個真被人奪舍了……我不再是我，幹掉我！你親手幹掉我們幾個！」
「當然，若是三帝幫人族……不用報仇！」
老王平靜，「幫人族，那便值了，不幫……你親自動手，死在你手中，也不枉此生！」
方平看著他，看了一會，笑容展露，「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兩人碰杯，方平喝光了所有存酒，新的征程，該開啟了。
破七……遠遠不夠！
……
6月2日，方平再次從人間消失。
有人目送他離去，沒有送君十里，只有默默祈願。
如今，無人可以和他並肩作戰。
他只能孤單上路。
當然，這一日的方平，並非那麼孤單，他還帶了一隻貓，一隻手掌大小的貓，為他的征程，增添了幾分樂趣。
……
茫茫禁忌海。
剛跨入海上，肩膀上的那隻小貓就開口道：「騙子，吃飯吧！」
「……」
方平很想將這貓丟了，才走了多遠？
才出門，你就急著吃飯了！
「飯點到了呀！」
蒼貓委屈了，「本貓已經保持一天三餐很久了啊！」
自從來了地球，它都是一天三餐的，今天早餐沒吃，現在中餐了，騙子也不給它吃飯，飲食都不規律了。
方平無奈，提醒道：「我隱藏身份呢，你別老是騙子騙子的，還有，你現在是一隻九品妖獸，不會說話的，懂了嗎？」
「喵嗚……」
「不許學貓叫，學虎叫，虎族的妖獸！」
「……」
蒼貓委屈巴巴的，這日子沒法過了，還不給說話。
「那咱們現在去哪啊？」
漫無目的的，蒼貓也不知道方平要去哪。
禁忌海這麼大，到處亂跑很容易丟的。
這剛出門沒多久，蒼貓就有些想跑了，它想回去吃飯了。
「走走看看，先去神教，再去初武，然後去天墳。」
方平笑道：「禁忌海我倒是來了不少次，不過還真沒慢慢看過。對了，妖帝的妖庭也建立了，亂的混亂神國，還有月靈的王屋，天極的西皇宮，都在海中。
這次有機會的話，一個個去看看……」
「都要搬空嗎？」
蒼貓疑惑道：「搬空了，他們會打你的！」
「……」
方平皺眉沉思，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讓這貓三觀如此不正！
去看老朋友而已，它為何聯想到了搬空了人家？
再說了，現在的方平，也看不上一些沒用的資源啊。
又不是當年了！
現在的方平，不是絕頂的好東西，還真未必在乎。
懶得理會這貓，方平看向大海深處，這茫茫大海，勢力可不少。
「左走，王屋山。」
「右走，神教。」
「直走，妖庭。」
「……」
方平喃喃一陣，我該往哪走？
蒼貓疑惑地看著他，是嗎？
左右……哪邊是左哪邊是右啊？
甭管哪邊，它感覺騙子手指錯了方向，除了中間的妖庭是對的，王屋和神教指反了吧？
蒼貓狐疑中，騙子……好像失去了方向感了。
堂堂破七的強者，居然這點能力都沒有，蒼貓覺得很無助，這次不會把自己帶丟了吧？
「要不還是去王屋？現在不適合和神教翻臉，去王屋，問問月靈關於北皇的事，順便打個招呼……」
方平自言自語了幾句，沒再廢話，迅速朝「王屋」方向走。
蒼貓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貓沒提醒！
因為蒼貓忽然想到……月靈好可怕，天天要打貓，大狗說她打架打贏了，又不是本貓說的，幹嘛天天欺負貓。
騙子現在走反了，挺好的，去神教也不錯。
要不然去了王屋，那瘋婆子要打自己的。
……
神教。
之前的神教早已被摧毀，而今的神教，越來越大，坤王幾人還在不斷擴充這片新大陸，越來越多的人來投靠坤王。
海外仙島，如今幾乎都有了下家。
到了現在，破八的強者才能真正撐起一片大勢力。
而除了人族，只有神教和地窟有破八。
封、天辰這幾位，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至於鎮海使，那傢伙只招妖族，海外強者，非妖族，也只能選擇神教。
至於亂……關起門來自己稱王，亂糟糟的一片，要好處沒有，沒事就是要出去干架，誰會投靠那傢伙。
神教，坤王、乾王都在閉關。
而今，艮王掌管一切。
神殿之中。
艮王高居首座，坤王他們不在，此刻的艮王，也當家做主了一回。
下方，此刻也有幾人端坐。
個個都是面帶複雜之色，有些躊躇，有些無奈。
艮王也看著幾人，面帶笑容，笑道：「天機，而今天魁戰死，你們和人族有仇，新天庭那邊，現在也是隨時面臨人族的進攻。
這偌大的三界，幾位聖人想逍遙在外，可沒那麼簡單。
天敗也在神教，如今三界活著的三十六聖也就你們幾位了……」
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的天機，上次被方平重傷，差點徹底隕落，幸好剩下的兩位帶著他一起離開，這才保住了一命。
此刻，天機想了想，嘆道：「艮王大人，三界混亂，來神教，也是我們商量之後的結果。可是……」
天機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大人，槐影那畜生，聽說坤王大人他們也在招募此人，此事萬萬不可！槐影襲殺天命，導致大戰潰敗……」
艮王笑道：「天機，天魁的死和其他幾位古聖的死，並非槐影之故。到了槐影這地步，識時務，求存，也是應該的。
槐影如今不被新天庭所接納，逃亡苦海，若是能入神教，神教聖人再多一位，也是好事。
壯大神教力量……」
天機這三位聖人，依舊不是太爽。
當然，事實上，當日他們也提前跑了，天植二人要攔，都被他們打了回去。
可天魁戰死在那，沒辦法遷怒方平，那隻能責怪槐王了。
艮王再次笑道：「槐影還是有用的，之前的誤會，也不算太大的矛盾……」
「來人，讓槐影覲見！」
「諾！」
很快，有人應聲而去，沒多久，槐王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艮王微微眯眼，看向槐王。
好一個謙卑之人！
可惜……若是他不殺天命，那還有人相信，如今卻是有誰會相信他是膽小怕事，卑躬屈膝之輩？
地窟這邊，這些年來，走出的強者，除了黎渚，就屬此人最強！
聖人境強者！
對槐王，神教這邊是招攬的態度，按照艮王的想法，槐影此人不宜招攬，天植一直想殺他，若不是人族那邊的威脅，天植早就來苦海找他了。
現在槐王要投靠神教，也是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找個靠山。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現身。
艮王覺得，為了一位聖人，得罪一位天王未必划算。
何況，此人陰險……
結果鴻坤一句「強者誰不陰險」，乾王也答應了下來，艮王也沒話說了。
槐影這種人，也許更適合此刻的環境。
招攬槐影，也是有用的。
三十六聖，此次來了3位，加上槐影，足足四位聖人級強者，艮王自然要親自出面招待，招攬這些人。
四位聖人一到，神教實力會再次增長一截。
壓下心中的念頭，艮王剛想開口，槐王便躬身行禮，「見過艮王大人，見過幾位古聖！」
不等幾人反應，槐王馬上道：「小人之前歸順了命王大人，命王是艮王大人門下，小人其實早就想來神教了，小人也是之前神教七十二神使中的地狗真君……
這一次來神教，也是回歸教宗……」
艮王愣了一下，之前還沒在意，現在聽他這麼一說，他才反應了過來。
好像是的！
這傢伙之前投靠了命王，結果命王死了，而實際上，他還是神教中的一位真君強者。
艮王有些無言，心中卻是覺得有些晦氣，這傢伙，投靠誰誰倒霉。
鴻坤真應該多考慮考慮！
其他幾位聖人，此刻也是冷眼旁觀，並不說話。
槐王見狀，連忙笑道：「之前暗襲天命大人，小人也是無奈之舉，人王強大，小人當年又被武王抓住了把柄，怕黎王主和宇皇子怪罪，不得不聽令這二人……
如今，事情也做了，小人也不怕他們再威脅小人，所以此次來神教，小人也是真心想要獲得一次機會，在三界立足，不再受各方壓迫……」
「哼！」
天機幾人冷哼一聲，三界聖人，如槐王這樣的，還真找不到第二個，無恥之輩。
槐王也不在意，唾面自乾的本事他有。
這三位，也是聖人境。
挺好的。
有機會，坑死幾個傢伙試試，當然，有好處再干，沒好處就算了，雖然被人鄙視了，他也懶得置氣，沒這個必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種無意義的事。
見幾人不客氣，槐王也懶得多說，低頭笑道：「大人，此次小人前來神教，也並非只求幾位大人庇護，小人既然來了，也不會白白讓幾位大人花費代價保護小人……
來之前，小人偶遇傷重遁逃的袁剛，袁剛再次和人皇麾下兩位聖人匯合，三聖經過小人說服，也有來投神教之心，大人若是願意，小人便去拉攏這三人。
壯大我神教勢力，成為三界之主！」
艮王心中一喜，很快卻是微微一滯，人皇門人，這可不好收服。
非但如此……袁剛！
這位昔日的界門元帥……艮王忽然覺得有些彆扭，和槐王一樣，掃把星一個！
上次和九玄一起，九玄死了。
上次和另一位人皇門人一起，那位聖人被殺了。
現在居然又找到了兩位復甦的古聖，艮王嚴重懷疑，這倆是不是要完蛋了？
袁剛和槐影一樣，都是掃把星，偏偏倒霉的都是別人。
槐王見他猶豫，好像也知道了什麼，馬上道：「大人，袁剛幾位，好像是想去深海，小人邀請幾人的時候，幾人有些遮掩……
之前人皇降臨，雖然很快離去，可小人在想，是否有些命令傳達？
這幾人是否去尋找一些人皇留下的機緣？
還有巡察使，小人這些時日，也在苦海遊盪一番，幾位巡察使所在的勢力，好像都有遠行的準備……」
此話一出，艮王微微一滯。
人皇有東西留下了？
巡察使……
巡察使一方，還有四位天王活著。
如今，一人在地窟，一人在水力神島，兩人在葯神島。
這些人代替皇者巡查三界，之前降臨，恐怕也沒想到三界會如此，一下子死了六位天王，巡察使大陸直接沉沒，上面可是還有人的，結果死完了。
上次幾人降臨，到底是為了督促停戰，還是別有目的？
如今幾方在串聯？
這一點，他還真不知道。
這幾日，他們也沒心思關注這些，昨天鎮天王破三門，這才是大事。
「袁剛他們說了是去找什麼嗎？去哪知道嗎？」
「不知。」
槐王笑道：「不過他們一行沒有天王強者，小人看他們躊躇，便勸說他們先來神教安頓。大人和坤王、乾王大人都是頂級強者，心胸寬闊，哪怕真有好處，幾位大人也不會獨吞，必然會給他們一些機會……
也免得一無所獲。
袁剛幾人，現在恐怕也有此心……」
艮王沉吟了起來，就在此刻，一道人影閃現。
坤王淡淡道：「地狗，你所說為真？」
「參見教主！」
這一次，槐王直接行大禮，跪拜禮。
坤王淡漠，地狗真君，他當年收服的一位真君，沒想到而今居然有了聖人實力，超乎他的預料。
坤王看著他，淡淡道：「你既有聖人實力，三大護教，天、人護教戰死，你便出任人護教！」
「小人惶恐……」
「無需惶恐！」
坤王淡漠道：「你既有這心性，這實力，那你就當得起！你若是有天王實力，這神教也有你一份！昔年九皇四帝共治三界，神教若是真能大勝，而今也才三王，三王治世，還比不得昔年。」
坤王也是有雄心壯志之輩，再次道：「人皇之前降臨，也許的確有別的目的。巡察使還沒死完，之前全部出現，恐怕也不單單是為了阻止戰爭繼續……
地狗，你去告知袁剛幾人，歸入神教，若是利益足夠，本王可以替他們爭奪機緣……
破七之下的機緣，盡歸他們，對本王和乾王、艮王有用的，歸我們！
此等機緣，他們也保不住！」
坤王聲音淡漠，卻是起了波瀾。
巡察使一方實力可不弱，幾位破七的存在。
這些人從九重天降臨，難道是為了天王之下的機緣？
那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還是為了破八！
是的，為了破八。
巡察使一位破八強者都沒，人皇門下的紀雲降臨，有很大可能是為了破八而來。
這些人，也許也是等待時期，現在出世，若是幾位破七的直接破八，那才是真正的強大無比。
袁剛這幾人，收到了人皇的指示嗎？
坤王的話，雖然霸道，可沒人覺得不妥。
天王之下的機緣歸幾位聖人，對他們有用的才歸坤王他們，這算不錯的條件了。
槐王聞言馬上道：「那小人馬上去告知幾位，袁剛幾人也不會拒絕，教主……那小人就去了？」
「速去速回！」
坤王回應了一句，槐王也不敢耽擱，迅速離去。
他一走，艮王看向他，沉聲道：「會不會是幌子？」
到了他們這境界，尋常的寶地可沒用。
「未必！」
鴻坤眼神閃爍，「三界太大，有些地方，未必對你我沒幫助！你儘快破七，而今不破七，也有些遲了。」
艮王有些訕訕，他還是破六，的確有些丟人了。
「乾王也要迅速破八，否則，人族兩位破八，新天庭那邊，黎渚、掌印都有希望迅速破八，一旦成功，我們反而最弱，鎮海那傢伙比我要強，我和乾王聯手，也才能匹敵他……」
艮王微微露出沉重之色，不錯，現在的幾方大勢力，神教看著強，未必就有地窟強。
何況，還有初武在。
乾王必須要儘快破八，他破七，這樣一來才有一爭之力。
艮王也不再說了，槐影一來，就獻上了好處，之前的一些芥蒂，倒是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