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有特殊情況
完了!完了!完了!錄像已經到了吳楚的手裏。
對手比自己更快、更準、更狠,徐行看見的就不是“京劇(驚懼)”,而是苦情劇,是悲劇。
假如說高義是個在偵查領域有天賦的人,那麽他屬於聰而不明的那一類;吳楚則是個既聰又明的人。世事洞明皆學問,他是可以達到研究生水平的人。
吳楚不僅僅能夠及時的發現機會,而且能夠準確的把握機會,適時的創造機會。這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這也是他能夠快速晉升的根本原因。
吳楚能夠從侄子被打的小事情上,迅速捕捉到清除“路障”的突破口,同樣,經過劉副政委的輕輕一點撥,他馬上從毛毛高勝寒打架的問題上,敏捷地抓住了下一個機會。
——高義不行,徐行也不行。抓犯人他們還行。
打了電話給金所長,吳楚問劉副政委,“你認為在我們局裏,辦事情,處理問題,讓大家覺得最公正公平的是誰?”
“現在應該是治安大隊長許連空。”劉副政委不假思索地說。
“那麽以前呢?是不是高義?”吳楚目光炯炯的看著劉副政委。
“對,在這方麵高義很得人心。”劉副政委發現自己前麵說快了,但是他不怕。他是個積極主動靠近一把手的人,也會大力支持工作,同時還敢於說真話。
劉副政委為人做事,從來不拆別人的台,能幫忙盡力幫忙;敢說真話,沒有害別人的心;同時,又常常會站在一把手的立場上去看問題,加上他老爸積攢下來的人脈,因此,他不怕誰,也沒有一個一把手不喜歡他。
劉副政委說高義很得人心,反過來就是說吳楚不得人心,吳楚怎麽會聽不出來這背後的潛台詞。微微一笑,吳楚不惱火。
吳楚是靠自己聰明的腦袋,辦事精明,處事果斷,以及霹靂手段贏得上級賞識的,他最看不起的一類人,就是阿諛奉承之輩。
皺皺眉頭,吳楚很奇怪。他以前總認為,劉副政委是個靠父母吃飯的阿諛奉承之輩,現在才發現這個人奉承卻不阿諛,中空有節,不錯。一個好漢三個幫,吳楚需要幫手。高義不行,高義一根筋,不懂奉承,應該好好反省反省。劉副政委是個最佳人選。
“你看看高義兒子的事情誰來負責更合適?”
“許連空,高義當大隊長的時候,他是教導員,搞刑偵也有一套。”
“如果現在你來指揮,你會怎麽做?”
“通知金所,將案子轉交治安大隊,讓許連空立即著手調查取證,拿出處理意見來。”
“好,這個事情你來具體負責,讓許連空親自經辦,我提個建議,現在絕大部分公共場所都有監控探頭,你讓許連空不要等派出所的移交,直接去接手,同時在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資料,拷貝一份馬上送過來,我們一起來分析分析。”
吳楚以前沒穿過警服,但是他喜歡看《三國演義》、《水滸傳》,以及偵探小說,更何況他精明強幹。
就像戴笠沒有學過特工,他領導的軍統卻是一流的,國內國外黨內黨外鮮有對手。以至於一代偉人周恩來說,戴笠不死,全國解放要晚幾年。
——這是一個真正的對手的評價,沒必要誇大其詞。(小說,小說而已,就事論事,不含政治觀點。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人無完人,寫人狀物盡量實事求是吧。)
看見吳楚出手不凡,劉副政委也是暗暗佩服。
相反,看見主動權已經易手,徐行悲觀失望了。不過,為了毛毛的未來,徐行還沒有徹底失望,他還要拚一拚,搏一搏。
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劉副政委下來了,吳楚重新開始播放錄像,三個人一同看。
看到毛毛到了賣肉的案板前麵,吳楚說,“這個孩子怎麽丟下娘不管,自己出來買菜呢?他怎麽會買菜呢?”
看到毛毛被人推開了,吳楚說,“這個孩子有個性,不過還能聽人勸。”
看到毛毛挨了兩個耳光沒還手,吳楚說,“這小子不錯,啊,先禮後兵,有勇有謀。”
看到毛毛一招製服了賣水果的,吳楚笑了,“徐老弟,這恐怕是你教的吧?有兩下子。”
吳楚笑得出來,徐行做不到,他是差不多有哭出來的心。吳楚越是讚賞毛毛,徐行心裏是越發毛。——這家夥地地道道的是口蜜腹劍!
徐行是親耳聽見吳楚對大家說,“高副局長是我多年的老兄弟”的,也是親眼看見吳楚表揚銀城公安局在刑事偵查方麵屢建奇功的,吳楚還特別強調了,銀城公安局在全國縣級公安係統中,連續多年破案率是最高的,高副局長功不可沒。
可是,沒幾天高義被“雙規”了,被判刑了。
當看到賣肉的一刀又一刀去追砍毛毛,吳楚看著劉副政委問,“這個家夥該死,劉副政委,你說,如果當場是你,你會不會開槍?”
劉副政委緩慢的點點頭,“可以鳴槍警告,不聽的話,可以開槍,正當防衛。”
“媽的,想不到高義還有這樣了不起的兒子。”吳楚感歎了。
徐行慢慢冷靜下來了,無論如何這個錄像資料不能掌握在吳楚手裏,萬一他毀掉了這個證據,毛毛的一輩子完了。故意傷害是刑事犯罪,正當防衛是自我保護,這中間有天壤之別。
在接下來的飯桌上,徐行敞開了東海量,陪吳楚喝酒。
吳楚不喜歡在他麵前喝酒藏著掖著的人,看見徐行能夠放得開,心裏高興。
徐行心裏有芥蒂,吳楚當然心中有數。吳楚是個下手割別人的卵子毫不留情的人,又是一個事後會去給別人上止痛藥的人。
對於徐行,吳楚不認為自己割了他的卵子,他一直是手下留情的。惺惺惜惺惺,吳楚欣賞徐行對高義的有情有義,他想將徐行收歸己用。
有劉副政委和徐行做左右手,一文一武,吳楚在公安局就如虎添翼了。
徐行隻要心悅臣服,吳楚根本不會在意他送不送禮。吳楚不愛財,手下沒有辦事得力的人,自己局長的位置坐得穩嗎?
吳楚讓徐行下鄉鎮掛職是一句話,讓他回來也是一句話。關鍵是他徐行聽話不聽話。吳楚甚至考慮了讓徐行替補高義留下來的空缺。
三瓶酒每人一瓶,三個人推杯換盞,酒桌上氣氛很好。
劉副政委看見吳楚高興,也為老同學高興,隻有徐行“心懷鬼胎”。吃了飯,徐行賴上了老同學。徐行執意要老同學安排自己瀟灑瀟灑。
第三批去找高勝寒的是張博飛和楚天闊,他們兩個人比女生晚一點,比馮景異早一點到了高勝寒家裏。
馮景異在路上聽見高義的兒子同別人打架了,被帶到派出所去了,他馬上打電話給了闊哥,通知他一塊去派出所看看。
闊哥肚子裏麵藏不住事,他馬上跟同學們說了。
當高勝寒同他們三個人回到家裏,楊柳馬上迎上去責備他了,“你真好玩哪,媽媽躺在床上,你出去買點菜,怎麽跟別人打起架來了?是不是打架成癮了?”
臉色蒼白心事重重的高勝寒不想說話,張博飛他們幾個人問他,他也一句話沒說。
楊柳不吃校草那一套,她不是隨便的人,不隻是問一問的關心。她是生氣,高勝寒不回答,她不讓開。
“我又沒病。”高勝寒往左邊一晃,趁著楊柳跟著一晃,他迅速來到了母親的麵前,母親睡得很安詳。
“用心照顧媽媽!用心照顧媽媽!”高勝寒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念叨著,他伸手到被子裏麵摸了摸,還好沒有濕。突然想起了什麽,他馬上站起來推開門口的闊哥,跑進了衛生間,接著跑到前麵的陽台上,看見衣服已經洗好了晾上去了。
高勝寒從口袋裏麵摸出五百塊錢交給闊哥,“你去菜市場看看我的菜,還在不在那裏,在,就拿回來,另外去超市買成人尿不濕,要最好的,能買多少買多少,帶馮景異去幫忙拿。”
高勝寒回到房間,注意到施青紅一直平平淡淡的坐在母親的左邊椅子上,他來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默默看了一會母親,抬起頭,問施青紅。
“如果我沒有時間照看她,你能夠幫忙照看嗎?不能上課的。”這時候的高勝寒,猛然回想起徐行叔叔臉上的茫然冷峭,他意識到了,自己有可能會像老爸一樣進去。——徐行叔叔剛毅果斷,什麽時候不是信心滿滿的!用心照看媽媽,也許沒有幾天了,高勝寒需要有一個可以托付的人,他覺得隻有施青紅是那個可以托付的人。
高勝寒此言一出,如同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夜空,在場所有的同學一下子噤若寒蟬,每個人都在盯著施青紅。
一秒,兩秒,三秒,——,十幾秒之後,施青紅平靜地抬頭看了高勝寒一眼,淡淡的卻是堅定的點點頭。
看見施青紅點頭答應了高勝寒,楊柳慌了,第一次失態了。楊柳突然衝到高勝寒麵前,兩隻手抓住他的肩膀,一個勁的搖晃——
“不要,不要,高,勝,寒,你聽我說,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去求我爸爸,我現在就去求我爸爸,讓我爸爸救你。”說罷,楊柳轉身往外麵跑,跑到門口,她回頭衝著高勝寒大聲說,“一定要等我回來!”
傷心難過的楊柳一鼓作氣跑到了家裏。家裏爸爸在沙發上看報紙,媽媽在看電視劇。
站在爸媽的對麵,氣喘籲籲滿臉通紅的楊柳一時懵了,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依依,你去喝口水,平靜一下再過來慢慢說。”老爸笑一笑。
楊柳真的去喝水了。她本身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有事情求老爸的時候更是乖巧。
喝了一口,不行,楊柳足足喝了一杯水。回到父母麵前,她還是覺得心裏難以平靜。
看報紙的老爸依舊在看報紙,看電視劇的老媽照樣在看電視劇。
“爸,爸,我有事情求你幫忙!”楊柳嘟起了嘴巴。
“說吧,女兒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為未成年兒女服務,是我們的義務,不用求。以後我和你媽老了,贍養我們,你也不要讓我們求。”老爸放下了報紙,笑眯眯的看著女兒。
“我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同學,被派出所抓了,老爸幫忙說說吧,他真的是個好學生。”楊柳焦急得很。
“依依,你是說我們的幹警吃飽了沒事幹嗎?好學生他們可能會抓嗎?什麽情況,慢慢說。”
楊柳的媽媽站起來,“楊帆,不要摧依依,讓她理理清楚了再說,你到廚房來幫個忙。”
能夠當縣處級以上幹部的,大部分是懂得尊重老婆的,不信?你看看世上。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懂得尊重,你會尊重別人嗎?你不尊重別人,別人會支持你、提拔你嗎?信不信由你,你可以看看身邊的人。
楊帆尊重老婆,甚至一向很重視女兒的意見和想法。
“什麽情況,神秘兮兮的?”楊帆知道老婆是有話說,而不想在女兒麵前說。
“特殊情況,你女兒出狀況了,她以前一直是沒心沒肺的,你看見她什麽時候會為別人如此著急?你要認真對待,好好和她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