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目瞪口呆了
原銀城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徐行的驚悸和恐懼來自心靈的深處。
師傅高義被整了,坐牢了,為多大一點的事?不就是因為一根筋,沒有跟上吳楚的步調嗎?
我徐行什麽地方得罪了他?不就是因為工作關係,他把自己看成了高義的得力幹將嗎?
師傅年齡大了,坐六年牢不算是什麽大事;自己離開公安局去鄉鎮掛職更是無所謂;
可是毛毛才十幾歲,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真正的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
徐行敬佩高義,也特別喜歡毛毛。說實話,毛毛也是他的徒弟,會讀書,懂禮貌,打架(擒拿格鬥)更是天賦異稟。毛毛完全具備將來成為一名優秀偵查員的潛質。
宜將剩勇追窮寇,痛打落水狗。把毛毛的事情交給吳楚來決定,那不是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嗎?
“金所,我來吧。”徐行邊說邊出來了。他知道現在沒人會給自己的麵子,更不要說是吳楚了。他想到了劉副政委,自己的老同學。
“領導,高局的兒子和別人打架,金所簽發了治安拘留七天,你能不能同吳局說一下,不拘留,他媽媽還癱瘓在床上呢,我做保證人,放心嗎?拜托了!”
“你在哪裏?”
“我就在友誼路派出所。”
“哦,小金不在嗎?”
“在。”
“不會吧,他這個麵子不給你嗎?這完全合情合理合法呀?”劉副政委奇怪了。
徐行沒有回答,他默默地等待老同學的答複。
是呀,你讓徐行說什麽?說人走茶涼?說世態炎涼?還是說時才過境已遷?
“你等一下。”劉副政委掛機了。他正在跟吳楚局長聊天,打算中午兩個人喝喝酒。
“吳局,高義的兒子打架了,金所要治安拘留他,徐行願意做保釋的保證人,你看?”
“原則上可以不拘留嗎?”吳楚問。
“有保證人,完全可以。吳局,高義進去了,是罪有應得,可是現在私底下的輿論說什麽的都有,我個人認為,不能讓別人再說三道四了,我們應該一是一二是二,收複人心。”劉能夠當副政委當然得益於老爸的人脈,但是他這個副政委不是酒囊飯袋。
“收複人心!”酒囊飯袋怎麽會有本事,將求情說到對方的心坎裏麵去。
“小金糊塗。我來跟他說。”吳楚是聰明人,一點就通。縣委書記上任後,第一個重用的人,當然不是吃幹飯的。縣委書記有眼力。
“小金嗎?我是吳楚。高義的兒子你馬上讓他回家,我知道,沒事怎麽會跑到你那裏去呢?徐行去了,要擔保,你怎麽能夠不給他麵子呢?他離開了公安局,還是我們的老戰友嘛。”
吳楚看了劉副政委一眼,他知道劉、徐是老同學。“其它的什麽都不要說了,一,馬上放人;二,將詳細的案情盡快弄一個書麵材料送過來,我要親自處理。對了,你問一問徐行,中午有空嗎?他的老同學在我這裏,讓他來陪老同學喝酒。”
金所長鬱悶了,怎麽回事啊,怎麽不叫我喝酒呢?
金所長站起來走到門口,“徐大,不要見怪,我也是沒辦法。這樣吧,簽個字,人你帶走。老大在家裏,他叫你去喝酒。這個案子老大會親自處理。”
“謝了,金所長,有空去康橋,我請你喝酒。”徐行悶悶不樂的告辭了。
推著自行車,徐行陪毛毛回家去。走了一段路,他問,“當時的情況下,你可以不傷人嗎?”
“不可以。賣水果的罵我娘,而且是他先動手,我讓他打了兩三次,他欺人太甚,才還手打了他一下。賣豬肉的他拿了屠刀來殺我,我不廢他,他會殺我。”
“在現場有你認識的目擊證人嗎?”
“應該沒有,我根本上都不認識。”
“這個事情很麻煩,他們兩個人在那裏做生意,熟人多,證人證詞可能對你不利。”
“那裏有監控探頭,我是不是被迫還手的一看就清楚。”
“不管怎麽樣,毛毛,你這次出手太重了,不要有下次了,他們不是敵人。屠夫可能一輩子不能拿屠刀了,他的老婆孩子怎麽辦?你要學會替他人著想。”
快到沙縣小吃,隻見陶沙正站在門口打電話,他看到徐行和毛毛過來了,匆匆說了兩句就掛機了。
徐行是第一個去菜市場找高勝寒的,陶沙是第二個。
陶沙一大早就寫好了一張招聘保姆的廣告,貼在門口。送了早點到毛毛那裏,回來不久,有幾個女的來應聘。
陶沙挑選了一個中年婦女,帶到毛毛家裏去。去了,沒看見毛毛,看見了魏知君。“大嫂,徐大沒來嗎?”
魏知君看了看毛毛的同學,她示意陶沙到一旁說話,“保姆叫她明天再過來,你趕緊去菜市場,毛毛可能出事了,徐行已經過去了。”
一聽說毛毛可能出事了,陶沙丟下保姆不管了,急忙忙趕去了。
到了菜市場,天天去買一大堆菜的陶沙,很快了解到大致的原委。他回到店裏第一件事,馬上告訴了董事長。再不敢拖延了。
迎上前,陶沙拉著毛毛全身上下看了看,摸了摸,問徐行,“徐大,毛毛沒事了吧?”
“陶老板,你不要叫徐大了,我離開了公安局,到鄉鎮去了,以後叫徐行,徐大哥都行。我也叫你陶沙,小陶。毛毛的事情有點麻煩,據說局領導會親自處理,這樣一來,我基本上無能為力了。”
“一個普通的民事糾紛,不至於局領導親自處理吧?”陶沙想不通。
徐行看見對麵毛毛的幾個同學過來了,他說,“毛毛,你先回家,省的你媽媽和嬸嬸著急,不要怕,怕也沒用,你要有心理準備,打官司是不可避免的,其它的看看再說。我同陶沙說幾句話。”
“徐大哥,毛毛是不是有大麻煩?”陶沙第一次覺得徐行不是那麽胸有成竹了。
“如果局領導不介入問題應該不會很大,隻要做好了對方的安撫工作,賠點錢,取得了對方的諒解,大事可以化小。”
“你是擔心整毛毛爸爸的人,借題發揮再整毛毛?”陶沙也覺得有點後怕。
“完全可能,我不是離開了公安局嗎?”徐行是有切身感受的。玩弄權術,徐行相信自己同師傅兩個加在一塊,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如果真是那樣,怎麽辦?”陶沙急了,毛毛再出事,他如何對得起董事長呀!
“如果他真的要斬草除根,可以說我們都無能為力。”徐行是說實話。
“一點希望都沒有嗎?毛毛完全沒有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嗎?”
“感謝你提醒,等一下。”
徐行拿出手機,“江似練,你聽著,毛毛今天在友誼路附近的菜市場同別人發生了衝突,那裏有監控探頭,你現在想盡一切辦法將影像資料拿到手,拷貝也行,馬上去,快,千萬不能讓別人拿走了或者破壞了第一手資料。不惜代價,快。”
“徐大哥,你能夠確定這個資料對毛毛不利嗎?”陶沙不無擔心,怕徐行他們弄巧成拙被別人說成了破壞證據。
“你錯了,不是不利,是對毛毛有利。”
“你怎麽肯定對毛毛有利呢?”
“毛毛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好強但是絕對不會欺負別人,不是忍無可忍或者自衛,不可能下狠手,監控探頭是救他的唯一有利的證據。”
陶沙說,“徐大哥,我安排一下,馬上一起去毛毛家裏。”
考慮到毛毛媽媽出院後,毛毛一個人裏裏外外忙不過來,陶沙提前幾天聘請了一個當地的廚師,一方麵在店裏幫忙,另外就是專門為毛毛母子以及店裏的人做飯炒菜。
進了店門,陶沙交代店裏的女孩,“你通知廚師帶菜到毛毛去做飯,現在你把店門關了,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來,今天放你一天假。”
陶沙同徐行邊走邊聊,“徐大哥,你到哪個鄉鎮去工作?”
“康橋。”
“康橋挺遠的,有五十多裏吧?”
“對,來回不方便。”
“你開車去吧,當天可以來回。毛毛的事我已經告訴了董事長,董事長說,委托你多關注一下,毛毛沒人可以依靠了。”
“好吧,毛毛家裏我不去了,我現在去吳楚家裏,看他怎麽說。我沒帶鑰匙在身上,用一下你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行豁出去了。
徐行開了車門,上了車,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吳楚家裏在哪裏。
掏出手機,徐行撥打老同學的電話,“領導,你到了吳楚家裏嗎?”
“哈哈,我早就到了吳局家裏,你還不過來嗎?”劉副政委說。
“我不知道他家裏在哪裏,能夠說一下嗎?”徐行覺得自己真的不能跟老同學比。兩個人同一天到銀城公安局報到的,老同學同每一任局長都不是一般的熟悉,差不多都是朋友關係。
“路你很熟悉的,就是高義家房子的前麵一排,門口停了我車子的。”
鬱悶的徐行下車,快步趕上了陶沙,將鑰匙還給了他,“我就在毛毛家前麵吃飯,告訴我老婆,她想回家不要等我,”
徐行看見了老同學的車子,江似練的電話打過來了。
江似練很緊張。“徐大,我去晚了一步,東西已經被人取走了,怎麽辦?”
完了,毛毛是在劫難逃了。徐行不甘心的問,“知道是誰取走了嗎?”
“治安大隊的人。”
“你去治安大隊摸一下底,看看是誰取走了,東西放在哪裏?我現在不方便出麵,搞清楚了告訴我,毛毛的前途和命運就看你的了!”
徐行突然不想進去了,去了說什麽呢?自己手上沒有底牌,總不能跟吳楚胡攪蠻纏吧。
算了,徐行轉身想回去。
“徐行,這裏。”劉副政委在後陽台上看見了站在拐角處的老同學。
劉副政委相當了解徐行,他擔心徐行到了門口也不會進去,於是在後麵的陽台上等著。
果然不出意料,徐行想打退堂鼓。
老同學開口叫了自己,自己再不進去就說不過去了,徐行硬著頭皮進去了。
大門輕輕一推,開了,徐行走到客廳門口,立正,“報告!”在到鄉鎮正式上班之前,徐行認為自己還是一名公安幹警。
“進來,進來,到家裏不拘小節。”吳楚親自來到門口,將徐行親熱的拉進去了。“徐老弟,我這裏廟小,生怕請不到你這個大菩薩呀。”
“哪裏,哪裏。”拘束的徐行嘴上說著哪裏,眼睛在尋找坐在哪裏。
“來來來,坐這裏,我們一起來看看錄像。有意思。”吳楚在局裏與在家裏是完全相反的一個人,在局裏徐行看到的是他的威嚴,在家裏是隨和。
徐行剛剛放鬆一點,當他在吳楚身邊坐下,才看了一眼錄像,身體馬上彈起來了,整個人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