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仍不解釋
既然這樣，那就讓百裏子衿永遠也不能說出這個秘密吧。
沈羽唇邊輕揚，緩緩走回了慕玖身旁。慕玖這時仿佛也惺忪著，睜開了有些淚光閃爍的睡眼，用手揉了揉眼瞼，一副剛醒的樣子。
“就這麽一會兒，還做了一個夢。”慕玖抬頭看向沈羽，緩緩笑著道。
“夢見什麽了？”沈羽微微揚唇，眉眼裏滿是柔和。
“夢見，小時候，我們一起偷喝酒，還被爹爹以軍法處置來著。”慕玖笑意盎然。
“那是你自己偷飲，我是無辜的。”沈羽便也被她逗樂了，想起以往的時光滿心便也塞滿了美好。
忘懷了適才心底微微的不對勁感。
在這裏沒多久，沈羽和慕玖便一起回了皇宮。文茵公主看他帶了個姑娘回來，抿了抿唇未語。
文茵公主走後，慕玖微微一笑，道一句想住以前的宮殿，沈羽自然是滿口應下。
他看她發絲有些微亂，伸手想去為她整理。但慕玖退後一步閃開了去。
沈羽忽然想到後來的她是極其敏感別人碰觸的，想來也知是受過傷，便也未曾勉強。
是夜，夜色黑沉，寂靜無聲。
慕玖著了一身夜行衣，偷溜出了皇宮，去了李太尉府。
李太尉府戒備森嚴，他已經稱老辭官了，但是在朝中的威嚴還在。
慕玖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馬上就有人來開門。她便問開門的小廝：“能不能幫我通報一聲？”
“對不起，這位小姐，夜深府內不見客。”小廝說完之後，快速地換上了門。
一聲巨響。
門便在慕玖鼻子前關上了。
她吃了個閉門羹，有些囧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夜色黑沉，枝丫之間沒有一絲月光泄露。
慕玖想著，若不通報，夜探民宅是好也不好？
與此同時，皇宮裏。沈羽唇邊含著一抹笑意，傳喚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過來。
“皇上請吩咐。”那侍衛跪地。
“你去牢獄裏，把這個，喂那篡位皇囚吃下。記住，務必看著他親自吃下去。”沈羽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玉瓶。
裏麵隻有一粒藥，是啞藥。
那侍衛恭敬叩首，上前接過了沈羽執著的玉瓶。再恭敬一拜，轉身離開了。
夜色濃沉。
此時，遠在李府門口的慕玖無法，隻能從府牆上，馭住內力偷著飛了進去。府裏戒備森嚴，她在府裏徘徊了很久，躲躲藏藏的，最後終於到了還仍燈火通明的李太尉書房前。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太尉正在奮筆疾書，抬眸看見她眸中充滿了防備，就要拿劍和喊人。
慕玖驀地摘下了口罩，聲音裏略有些急迫地壓低道：“李伯伯，我是慕老將軍的女兒，慕玖。”
李太尉看著她的臉想了想，終於記了起來。
她是大炎的女將軍，後來的明妃娘娘，再後來……
死去的嘉宜皇後！
李太尉眸中閃過了驚異。嘉宜皇後，不是已亡了嗎？
“你是人是鬼？”李太尉還算淡定，隻胡子顫動，“莫不是什麽人假扮的慕老將軍的女兒！”
“不是，李伯伯，此事說來話長。此番回來，玖兒也是抱著一顆愛國之心的。”慕玖緩緩道，眉目誠摯。
“你是皇上派來的嗎？”李太尉看慕玖神色真誠，便發問道。他活了大半輩子，看人很準，不會有錯。慕玖是真誠的。
慕玖卻疑惑了，皇上派來？
“您說的是新皇？”慕玖緩緩問道。
李太尉正色道：“不，我隻認一個皇上。梅皇是侵略者。”
慕玖聞言，不禁也佩服他的忠誠。內心還有些微微的驚訝。
皇上派來是什麽意思……
“皇上早有安排嗎？”慕玖挑眉道。
“是啊，沒有交代給你嗎？”李太尉有些理所當然道，那看盡世間百態的眼眸裏有些詫異。
慕玖不語，心下了然。
果然，百裏子衿很腹黑。原來他安排好了一切。
她就說，他做皇帝這麽多年，哪那麽容易被打敗。
原來是早有布署。
“我回來過一次，在他生病的時候。但是他得知自己身份後便騙我離開了。”
慕玖低聲道，聲音裏有一絲黯然。
李太尉便知是帝妃之間的旖旎之事，便也不便插嘴。
他淡淡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我所知道的，宮外負責聯合的主要有陌路生將軍和藍海將軍，還有像臣一樣的文官，宮中內應是宮女荷兒。”
“荷兒，荷兒給皇上下過毒。”慕玖驟然抬眸，眸底有一絲急切。
“中毒隻是為了蒙蔽侵略合軍，將計就計，皇上想引出他們真正的目的，沒想到得知了自己身世的事情，”李太尉緩緩解釋道，心下卻是鬆了一口氣。看來他賭對了，慕玖是真心的，他頓了頓，又道，“宮外聯合的是林南將軍和藍海將軍，陌路生將軍已成了沈羽的人。宮內是顧紫憐和荷兒。”
“……”原來李太尉竟然給她下了個套兒，幸虧她是真心實意的。慕玖心底微微閃過一絲敬佩，李太尉做事很嚴謹。
“那宮女荷兒本是沈羽的人，皇上知道嗎？”慕玖看著李太尉的深邃眼眸，緩緩問道。
“這老臣就不清楚了，隻是相信皇上的眼光不會錯。”李太尉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道。
“好吧，那營救皇上呢？這個任務是誰做的？”慕玖緊接著問道。
說了這麽多，好像沒有一條是關於他的。
果然，接下來李太尉的表情有些複雜，緩緩道：“這皇上沒有交代老臣……”
沒有交代……
慕玖心下了然。
真如她所料，百裏子衿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他為何這樣傻？
“你們什麽時候行動？”慕玖緩緩問道。
“五月十三。”李太尉給出了答案。
“好。”慕玖點了點頭，具體和他商量了一些事情，便又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躲躲藏藏飛了出去。
夜色更加濃沉了，如潑了墨一般，晦澀地壓抑著。
慕玖回到紫禁城時，差點沒能趕上落鑰的時間。
紫禁城有四個大門，正門名為午門。其平麵為凹形，宏偉壯麗。不過她們平時也是走不了的。
午門後有五座精巧的漢白玉拱橋通往太和門。東門名東華門，西門名西華門，北門名神武門。紫禁城的四個城角都有精巧玲瓏的角樓，角樓高27.5米，十字屋脊，三重簷迭出，四麵亮山，多角交錯，是結構奇麗的建築。
她們要走，也是走後門，也就是神武門。那裏查得也很嚴，饒是慕玖的武功，也是飛不進去的。
所以她很感激，在最後一刻鍾，趕上了。
慕玖出示了之前做禦前侍衛的腰牌，成功地進了神武門。
進來之後她便馭住了內力躲著巡邏之人走。心裏還暗歎，之前跟著百裏子衿的時候為什麽不多多偷溜出宮呢？這樣也算輕車熟路了。
很奇怪。她明明是個愛自由的人，卻甘願為他圈了自己寸方。
慕玖看了一眼身後高高的宮牆，內心仍還是有一絲抗拒，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深愛那個人。
他的解釋，一字一句，悉數落進了她的耳中。
但哪怕是誤會，其實，也有了心結。
慕玖歎息一聲，待到救出他，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和他好好算賬。
流華宮不算遠，很快便就到了。慕玖從窗欞之間進了自己的寢宮，正打算安眠，卻發現了坐在桌旁飲茶的沈羽。
“你去哪兒了？”他緩緩飲著茶水，看著她一身黑衣打扮，眉宇間有一抹懷疑。
慕玖心慌了一瞬，站定之後，卻隻是歎息：“這一幕，可真是似曾相識。”
沈羽眸色裏有了疑惑，知道她還有話要說，便靜靜等著她往下說。
“曾經，百裏子衿也是在這裏等著我，的確是我晚歸了，但是我覺得他應該相信我，便沒有過多解釋。沒想到，造成了自己那樣多的慘劇。說到底，是他從來不肯信我。”慕玖緩緩道，眉眼之間有一絲輕愁。
“時隔至今日，我依舊是不解釋。羽哥哥您大可隨意想我。”慕玖目不轉睛地看著沈羽的眼眸，眸色裏積滿了淚水盈盈，和與生俱來的執拗，還有一絲任性。
空氣中突然有了一絲靜謐。
“我隻是隨口一問，玖玖你想多了。”沈羽沉默了片刻，又緩緩笑道。
“對不起，羽哥哥，也是我太激動了。”慕玖見效果達到了，便不由破涕為笑，嬌嫩的手擦了擦眼淚，像個小女孩一樣。
沈羽更是心軟，緩緩走到了慕玖麵前，從袖中掏出了手帕來為她擦拭：“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無論多大了，在你的心中，還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慕玖也笑了，笑著笑著又有些苦，“可是羽哥哥，你再也不是當初的你了。”
“怎麽不是了？”沈羽疑惑道，眉眼裏含著笑意。
“你有了妻室，玖玖在你心裏，怕什麽都不是。如若為妾，我是萬萬不肯的。”慕玖低眸緩緩道，眸色之間有一絲複雜。
其實說這一句話隻是想讓沈羽糾結。今晚他不知為何會來到她房間，以後，也得避免才是。
至少，她得等到五月十三。
距離五月十三，還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