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甘之如飴
“自然是要加的，希玖姑娘是我心之所屬。怎能白白讓了別人？”百裏子衿所在雅間隔壁的公子此時又嬉笑出聲，一陣風月氣息，“為了我心愛的姑娘，兩百萬三千兩黃金。”
“哇！唔！”樓下一陣歡呼聲和詫異膜拜聲。眾人的眼裏都是晶晶亮的，閃爍著八卦的光。
大家都知道了自己沒有戲，便退而求其次，攬了身邊的姑娘，也算自得其樂。
“爺出手真是闊綽！還有別的爺要加價嗎？”老鴇笑得花枝亂顫，像偷了腥的貓一樣。
百裏子衿眸光微頓，兩百萬三千兩，買一個和玖兒相似的姑娘，卻是不值。
這時餘秋生也打聽回來了，說大約是梅樁城那邊來的公子，仆人對話之間有梅樁那地方的口音。
梅樁的公子，來京城求一個花魁姑娘？
百裏子衿眸光幽深，看向樓下，卻見一陣輕風吹開了希玖姑娘的麵紗，她傾國傾城的麵容便昭然眼底。
怎麽會！那麽像！
“好，那希玖姑娘今晚就歸……”
“兩百萬五千兩黃金。”百裏子衿驟然出聲，拳頭之間握得有些顫抖。
玖兒，是玖兒！
一樣的氣質，一樣的模樣，真的是玖兒回來了！
“皇上……”餘秋生麵上有些震撼，兩百萬五千兩黃金，哪怕是大炎盛產黃金，也是買下一座小城的奢侈了。他小聲提醒著百裏子衿。
百裏子衿眸光幽深，抬手製止了餘秋生的勸。玖兒，什麽都不如她重要。
“天啊！”“希玖姑娘魅力真大！”底下一陣喧囂，紛紛擾擾。
“兩百萬五千兩黃金！還有公子要加價嗎？”老鴇的眼睛仿佛都要從眸裏跳出來了！
隔壁的聲音靜了下來，百裏子衿眸光向隔壁看去，複雜幽深。
他的拳頭握得很緊，神色莫名。約摸過了一柱香時間，隔壁才悠悠出聲：“既然隔壁那位公子可以出這樣大的價錢，想必是真心喜歡希玖姑娘的，茶某退出了。”
百裏子衿的神色瞬間輕鬆了下來，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竟然是有一絲驚喜。
“好！那希玖姑娘的初夜就歸一號雅間的公子了！”老鴇笑出聲來，底下一陣陣掌聲響起，她諂媚地帶著慕玖往一號雅間走。
老鴇一路上還悉心叮嚀慕玖一定要照顧好那位爺。慕玖輕笑著不說話，指尖微微顫抖，身側藏著的匕首在衣衫下泛著刺眼的光芒。
“姑娘，進來之前請允許我們搜身。”餘秋生攔住了她，和氣地說道。看到她和已故嘉宜皇後的神似，眸色中也無一絲波瀾。
“這位爺，確定要搜姑娘我的身麽？”慕玖聲音裏帶了一絲調笑和誘惑，清越的聲音似水如歌，柔中夾著幾分媚，酥軟人心，甜如沁蜜。
餘秋生有些怔愣。此時卻聽百裏子衿的聲音傳出來：“不必搜身了，讓她進來。”
“皇，公子……”餘秋生有些擔心，這樣不妥。
“無礙，讓她進來。”百裏子衿低沉的聲音又綻放在空氣中。
“是。”餘秋生躑躅片刻，隻能妥協，皇上武藝高強，想來一個弱女子也奈何不了他。
卻不知，就是這樣的想法，差點害慘了百裏子衿。
一陣香風從餘秋生麵前飄過，慕玖走進屋裏，又回身吱呀一聲關上了房門。
她頓了一下，才緩緩轉身。與百裏子衿四目相對，一陣熟悉感和莫名感受瞬間便擊中心頭。
她早已聽說，他的墨色黑發絲絲縷縷變成了銀白，而如今見到，才覺震撼。白發的他，如長白山的謫仙臨世一般。
百裏子衿眸光幽深，夾著一絲複雜的情感，緩緩走到慕玖身邊，骨節分明的手頓在慕玖麵前。
慕玖心領神會，唇邊浮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不知為何，這反倒讓百裏子衿沒了勇氣。
玖兒，她從來不會這樣笑。她的笑很幹淨，像春日的曦光一般。
“公子，若連麵紗都不舍得掀，那今夜何以度過呢？”慕玖麵紗後的唇瓣輕揚，眉眼裏滿是魅惑動人的笑意。伸手搭過他的腰間。
毫不意外被推開了。百裏子衿後退一步，離她遠一些，本想道一句不必伺候了，卻在抬頭間眸光變得異常複雜。
因為，希玖姑娘的麵紗掉了！她竟然和玖兒長的一模一樣！就是絲絲毫毫的細節，都點滴不差。
連那笑容，都是記憶中那明媚動人的模樣。
百裏子衿按捺不住自己心中驚天動地的心跳，忍不得拉過了她，她身上柔若無骨，順勢便靠到了他懷裏。
可是，不是她！玖兒身上是甜而不膩的馨香，而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百裏子衿滿心的迷惘，隻能憑著心意感受著她身上的感覺，感受著抱著她的感覺，和記憶中，絲絲吻合。
“玖兒，是你麽？”百裏子衿問得小心翼翼。希玖姑娘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道沁入他的鼻息間，很奇怪，平生最討厭這種味道的他此時卻並不反感。
“奴家自然就是，公子何以如此深情呢。讓奴家好生羞澀。”慕玖抬頭看他，眸中隱了盈亮的色彩，在燭火的映照下溢出了瑩潤的光芒。竟讓百裏子衿一時移不開目光。
她牽帶著他的手，撫上她起起伏伏的兩鼓，抬腳吻過他的唇角，嗬氣道一句：“閉眼。”
百裏子衿忍不住心旌蕩漾，心頭湧出一股渴望。有什麽比來自於心愛之人的誘惑更加迷人呢？
他的眼眸愈加幽深，卻不依她之言，隻手下加深了力道，化被動於主動，攬過她的腰將她逼到了牆角。
慕玖心下有些慌亂，但依舊強自鎮定，推了推他，“公子，奴家想服侍公子。”
百裏子衿眸中有一絲疑惑，眼底是深深壓抑的渴望。慕玖臉頰紅潤，雙手顫抖著解他衣襟上的扭扣：“奴家第一次，想自己來，不想公子主動。”
他眸子開始漸漸降溫，眼眸帶著審視注視著她，似乎要把她看穿。若她是玖兒，那她定然並非第一次。
慕玖心下暗呼糟糕，但隻能硬著頭皮，雙瞳迎上他的眸，緩緩笑開：“公子，有些前塵往事都忘了吧，重新開始好嗎？”
“你喚我什麽？”百裏子衿淡淡道，顯然已沒有那麽動情。
“衿……”慕玖眼中流下了淚水，緊緊抱住了他。百裏子衿眸光中閃過無數中驚喜和複雜，更深更緊地擁住了她。
“玖兒，玖兒你回來了，真的是你，你知道嗎？朕好想……”話音還未落，百裏子衿忽然哽咽住了，什麽刺入肉體的聲音是那樣刺耳。就在他的背後，他最愛的女人，給了他一刀。
慕玖毫不猶豫將匕首拔了出來，百裏子衿看著她，不言語，她無視那血汩汩而出，又執匕首往他胸前刺來。
他夾住了她的匕首刃，眸中已不再是難以置信，而是幽深莫測的色彩，“玖兒，給朕個理由。”
“理由？你不配！”慕玖奮力拔出了被他夾住的匕首刃，毫不猶疑向百裏子衿胸前刺去。
他卻再次捉住了她的手腕，唇邊浮出了笑意：“玖兒，如果殺了朕，你可就是寡婦了。”
紋台桌上燭影搖曳，風輕輕夾著寒意沁進屋來。
慕玖唇邊莞爾：“皇上莫不是忘了，你我早已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了！”
“當然沒有忘，希玖姑娘，今晚我們有兩百萬五千兩黃金的關係。”百裏子衿眸光幽深，放開了她的手腕。
“民女在皇上您心中，大抵也就值這些錢吧。”慕玖唇邊自嘲一笑，眼角淚光閃爍，沁出了她的心扉，又緩緩流進他的心裏。
“當然不是……”百裏子衿擁過了她，安慰的話掩在唇邊還未說出口，便又感受到了今日，來自於她的第二道傷痕，在左胸前。
原來剛剛的示弱不過是權宜之計。百裏子衿不知為何，卻恨不得她。隻看著她漸漸冷下來的眼眸，內心悲哀無比：“玖兒，如果這樣可以讓你開心，朕甘之如飴。”
他的唇邊浮出了血絲。慕玖嘲諷一笑，眸中是絕情的色彩，驀地拔出了插於他胸前的匕首：“皇上，您的花言巧語民女早就聽夠了，不稀罕了，還請皇上以後自重！”
百裏子衿高大的身形趔趄一步，眉間添了一抹頹然，目光黯然成灰。
她不知道，當年為她取心頭血時，他是挨了兩刀的。心頭血的顏色本就和尋常血液的不同。也是從那天起他才知道，他的心髒，原來是在右側。
他看著她瀟灑離去的身影，眸光裏滿是悲切，忍不住叫住了她：“玖兒。”
她的身影頓了一下，他唇邊浮出溫柔笑意，緩緩開口道：“玖兒，朕知道你還活著，朕好開心。”
慕玖沒回頭，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她也不想看見他的表情。她推開了門，就見餘秋生和千殤還有幾個侍衛在門口守候。
他們堵住了她，目光往裏麵探望而去。百裏子衿帶血的衣襟映入眼簾，千殤拔劍就要將慕玖斬殺，百裏子衿卻開口阻道：“莫要為難她。”
千殤眸裏閃過一絲掙紮。餘秋生忙去尋大夫。千殤和幾個侍衛拔劍對著慕玖，慕玖手執著匕首，眸裏沒有一絲害怕，今天，她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
“朕說，莫要為難她……讓開！”百裏子衿緩緩下令，腳步站定在和她幾米之外的地方，不上前，不後退。
因為是皇上的命令，千殤等人無奈，再不情願也隻能讓開。慕玖涼涼瞥一眼千殤，神色莫名。
不管是誰指使，千殤，才是殺了卿年的人，才是將帶毒的劍刺入卿年心口的人！
慕玖手中的匕首仿佛發出爭鳴聲一般召喚著她，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