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反常的總統
「那傢伙,他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趙博遠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諾大的議事廳早已沒有了女孩殺手的身影,忍不住一砸拳頭,恨恨的說著。
「就是,害得胖爺我吃了一肚子灰!不可原諒!」劉偉強從面目全非的圓桌下小心翼翼的站了出來,他的鼻子、厚實的大肚子上沾滿木頭屑,一邊表達著內心的不滿一邊笨拙的將它們拍掉。
總統先生此時表現的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不可思議的望向窗外。那雙混濁的眼睛里透著一絲無力感。過了一會,他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長出了口氣,沖著張晨四人擺擺手道:「四位,雖然不知道你們的名字,感謝你們再一次出手。說實話,這樣的結局出乎我的意料,傲風他竟然…….我有點累了,沒別的事的話,士官先生應該已經安排好你們各自的房間了。」
他說著,微微彎下挺直的脊背,變成了一個佝僂老人。這一刻,總統先生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變得不再人情幹練、深諳政事,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孤獨的走在漆黑的走廊…….
這一晚四人過的都不怎麼好。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們輪番守夜觀察總統起居室的一舉一動。到目前為止,已知的『零』組織成員包括了那名精神力操控者、逃跑的女孩殺手、以及能夠擊傷傲風實力深不可測的狙擊手。這三方勢力隨隨便便出來一個,都足以輕鬆殺死手無寸鐵的俄羅斯總統。
還有傲風。對了,這個性格怪到骨子裡的人,他一定看到了女孩出手的動作,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阻止了張晨他們。難到只是出於心中那一絲僅剩的鐵漢柔情?
趙博遠曾告訴過張晨,殺害友方隊員會一次性扣除50點血器。要不是心中有著這方面的顧慮,那個叫傲風的傢伙第一時間瞄準的就是他們的頭部了吧。即便若此,最後瞄準趙博遠的那一槍仍然蘊藏著十足殺意。若不是張晨在最後關頭急中生智,利用短暫的排斥力使子彈偏離了軌跡,後果不堪設想!
他沒有妹妹,所以不能體會這其中飽含著一個冷酷無情的狙擊手怎樣複雜的情感。心甘情願受到欺騙、利用,他也不知道相信一個虛假的事實需要多麼深的執念,應該就像在大學的時候瘋狂打聽著她的下落一樣吧!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天。期間,克林姆林宮一切正常,沒有『零』里派來的殺手擾亂秩序,這一切恐怕都要歸功於總統先生增派了近一倍兵力留守在他的府邸,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身穿迷彩制服的特種士兵,端著清一色的突擊步槍。別說是只蚊子了,就是一隻螞蟻也別想試圖繞開那麼多雙2.5視力的眼睛。
張晨看了看靈戒里的倒計時,距離任務完成時間還有不到十個小時。獃獃的透過窗護望著樓下平台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頭,苦笑著搖頭。這哪裡是名義上保護總統先生的生命安全啊,說是進行軍事演習也絲毫不為過啊。
「看來,我們的任務應該完成的差不多了!」站在他身邊的趙博遠饒有興緻的看著數以百計的特種士兵站著軍姿,面朝總統旗行軍禮,顯得饒有興緻。
「還有十個小時,不出意外的話,是我們贏了!」張晨平靜的說著,臉色卻沒有看上去那樣輕鬆。
「意外?」趙博遠挑了挑眉,「什麼意外?這可是一個完整編製的軍隊啊,我剛剛還專門跑下去看了,兩個重裝卡車上裝滿了重武器,大口徑炮彈、各色重機槍,簡直像要打仗一樣。『零』他再厲害,也是不入流的小組織,跟正派軍隊沒法比的!比起這個,我甚至懷疑總統先生是不是受啥刺激了,搞這麼大個陣勢,他是要毀滅世界么?」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張晨瞥了一眼樓下在行完禮後行雲流水般回到各自崗位的部隊,沉聲問趙博遠:「你覺得總統為什麼突然這樣大費周章的找來軍隊?」
「為了保護自己唄,行政人員不都怕死么!」
「你說的不全對。我想說的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做出這樣的決策。博遠兄,你不覺得事情很反常嗎。」張晨的語氣認真起來,「明明我們已經成功阻止了『零』的兩次行動,而之前總統也表現的一副自信滿滿的態度,是什麼,觸動了他緊繃的神經?」
趙博遠聽了他的話也是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是什麼?」
「一開始,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出自總統與生俱來的懷疑本性。自從那天夜裡看見傲風開槍的一幕後,對於後者的懷疑開始瘋狂滋生。你想想,假設你是總統,一個忠心耿耿跟了你十年的老部下有一天突然開槍保護了你的敵人,你會怎麼做?如果那名部下的實力又很強呢?」
趙博遠望著張晨臉上一絲淡淡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猛然回答:「原來如此,所以總統才會調集更多軍隊,他是想要幹掉傲風卻又忌憚他的實力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就有合理的解釋了。」
趙博遠佩服的看著張晨,這個年齡比他小的四歲的小夥子想法總是那麼一陣見血。他剛欲開口詢問後者下一步打算,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徹底陷入雲里霧裡。
只聽張晨略帶思考的聲音傳來:「這只是一種猜想,一種也許是最貼近事實的推測而已。畢竟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總統已經對傲風失去了徹底的信任。其實,從剛才起我就在考慮另外一種情況,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發生的概率也不是百分之零。」
「還有一種情況?我的乖乖,張晨,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啊。」趙博遠瞪大眼睛看著他,有種想要五體投地的衝動。
「還記得昨天下午我們路過議事廳,遇見總統時他臉上震驚的表情么。當時我還在好奇他怎麼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現在想想,很有可能的一種結論就是那時候的總統先生知道了一些我們不了解的秘密,十有八九是來自那個『零』的。他很可能遭到了恐嚇,或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個足以威脅他生命的東西,這才下定決心調集部隊保護自己。事實上,比起前一種猜想,我更偏向後者。」
張晨的分析讓趙博遠想起了發生在昨天下午那件反常的事情:當時他二人正繞著克林姆林宮宮殿巡視,恰巧在經過議事廳的時候遇見從裡面驚慌失措出來的總統先生。他看著他們欲言又止,蒼老的臉上像正在發燒一樣透著無力的慘白,震驚的望著他們。
正當二人打算上去禮貌的詢問一番,後者卻只是朝他們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便徑直快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