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資助
“渥丹,怎麽從未聽你說過?”葉詩問道。
渥丹笑了笑道:“夫君失蹤多年,所以才……”
失蹤?這下,葉詩更為好奇。
白琅見渥丹並不願提及此事,便對她道:“都到午膳時間了,渥丹你若不介意便去我家吃吧。”
“謝謝白小姐。”渥丹笑道。
“我好想念李嬸做的糖醋排骨了。”葉詩道。
“你就知道吃,回頭我讓李嬸多做點,讓你帶回宗學府去。”白琅麵上雖是教訓葉詩,言語裏還是頗為慣著。
“謝謝表姐~”葉詩吐了吐舌頭,調皮道。
話說著,三人相伴而行,套了馬車向城主府去。
一路上,葉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白琅嫌棄死了她,又不願再在旁人麵前訓她,隻能不住地皺著眉頭。
渥丹本有些累,奈何葉詩一直纏著她問東問西,隻能笑著敷衍她的問題。
“到了。”駕車的小廝掀開車簾子。
“阿詩,走了。”白琅先下了馬車,見葉詩還纏著渥丹,有些不悅道。
葉詩也發覺了白琅似乎有些不高興,忙跳下馬車,渥丹緊隨其後。
城主府比渥丹想象的要小的多,而且並不是在熱鬧的街市,而是在一條僻靜的巷子後。
白琅見渥丹打量的目光,知她納悶,便開口解釋道:“這裏原是白家舊宅,後來才改成了城主府。先祖說,再建一座府邸勞民傷財,在哪辦公不是辦公,索性便在原來的府邸了。”
“白家先人如此體恤百姓,愛民如子,真是教人佩服。”渥丹道。
“這宅子後麵便是衛府,府中有一留香井,井水自帶清香,用來沐浴最好不過了。”白琅遙遙一指城主府後探出頭的一棵樹道。
渥丹不知她特意與自己介紹衛府是何目的,便隻淡淡應道:“這世間竟有這樣神奇的一口井!”
白琅本意是試探渥丹,看她是不是真的第一次來星雲,卻不料她不動聲色,輕鬆應答。
“小姐,您回來了。”門口的守衛看到白琅,忙上前行禮道。
白琅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門口停著的另一輛馬車問道:“是誰來了?”
“雷大公子。”那守衛答道。
白琅蹙了蹙眉頭,頓時不想回府,可偏偏葉詩湊上來道:“我好久沒見過雷哥哥了,他上次還說要教我彈琴。”
話說著,葉詩便自行進了府,應是來過多次,她是駕輕熟路,不一會便到了正廳。
渥丹跟在她身後,白琅卻是落在最後麵,一臉的愁悶。
“雷哥哥——”葉詩跨進正廳,朝著主位上坐著的雷玨就喚道。
“阿詩,你怎麽來了?”雷玨本與城主白康說著話,突然見一俏麗的黃衫女子闖進來,定眼一看竟是葉詩。
“我再不來,你該早忘了要教我彈琴的事了。”葉詩有些央央道,撅著個嘴,很不高興。
“阿詩,我這不是忙嗎?”雷玨見小丫頭不高興,打著馬虎眼道。
“姨夫,你說他這是忙嗎?”葉詩走上前,拽著白康的胳膊撒嬌道。
隻見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著一身藏青色的福字波紋錦袍,腰上束著寶石鑲嵌的腰帶,拿著茶杯的手上戴著個青玉扳指,麵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一看便知他曾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隻是如今年齡大了,倒更生出了些威嚴感,這人便是星雲城的城主白康。
“爹——”白琅走進來,向著白康一拜。
“是琅兒回來了。”白康笑了笑,偏頭對著伺候在旁的管家白福道:“讓廚房多做幾個菜,撿琅兒和小詩平日愛吃的做。”
“是,老爺。”白福領命退出廳去。
“爹,不用麻煩了,你這還有客人,我們出去吃就好。”白琅拒絕道。
“什麽客不客人?小玨又不是外人,留下來一起吃個飯。”白康訓斥女兒道。
“大小姐回來了啊?”此時一婦人端著一盤糕點走進正廳,她身後跟著幾個婆子丫鬟。
來人一身家常蝶戀花錦緞袍子,頭發綰起做新月狀,發間斜斜插著一支雙鳳彩玉釵,再瞧她腕間戴著一碧玉手鐲,膚色容白,笑容恬淡,一派貴婦人的氣度。
但見雷玨站起身來,恭敬地朝她行禮道:“侄兒見過姑母。”
原來這婦人便是白康的繼室雷柔,雷玨父親的胞妹。
白琅隻是懶懶地朝雷柔行了個禮,招呼也不打,便徑直離開了正廳。
婦人見她這般,麵上表情有些失落。
白康眼神示意了下葉詩,葉詩立馬明了,追出去道:“表姐,等等我——”
待白琅和葉詩都走了,正廳隻剩下白康、雷玨、雷柔和渥丹。
渥丹一下子成了全場的焦點,剛才葉詩和白琅都未介紹她,這一下真是尷尬。
渥丹朝白康和雷柔先後福了福身道:“見過城主,見過夫人。”
“姑娘是小女的朋友?”白康問道。
渥丹點點頭道:“民女渥丹。”
“渥丹?這個名字好。”白康笑了笑道。
雷玨跟著道:“當日雷氏居那曲白紵舞便是她跳得。”
“哦?”白康聽了這話,再看向渥丹的目光已多了幾分好奇。
雷柔則上前道:“姑娘,請過來這邊坐。”說著,她拉過渥丹的手在一側的椅上坐下。
“今日天氣很是悶熱,姑娘怎麽還戴著麵紗?”雷柔笑了笑道。
這……渥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雷玨開了口道:“姑母,渥丹的身子不適,不能招風,所以大夫才叮囑她要戴著麵紗。”
聽了這般解釋,雷柔才道:“原來如此。”
渥丹知雷玨不想自己因為容貌醜陋而難堪,才找了這麽個理由應對雷柔,心下很是感激,便抬頭朝他柔柔一笑。
“姑娘可有去過昭國?”白康問道。
渥丹點了點頭道:"城主從何得知?"
“白紵舞雖是尋常坊間都有的舞曲,可要跳得出彩卻是不易。老夫聽說昭國的樂坊當年由花舞娘子親自傳授,深得此舞的精髓,傳言白紵一出,天下無舞。”白康道。
“此舞確實對舞姬要求甚高,動作心意表情,尤其眉目之間,情緒所變如雲幻化,一瞬一息都勾動人的心魂。”渥丹答道,卻又想了想補充道:“不過說‘白紵一出,天下無舞’卻是有些言過其實了。任何一種舞曲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也有它獨特的美感。”
“姑娘可曾想過加入樂坊或者說自己開一樂坊?”白康想了想道:“如此才不算埋沒姑娘的才。”
“城主抬舉我了,小女哪裏有那樣的能耐?”渥丹停頓了下,笑笑道。
“若是為了本錢煩憂,老夫可以資助姑娘。”白康道。
“不,不,城主誤會民女了。”渥丹擺手道:“我無意入樂坊,也更沒有要開樂坊的意思。”
白康本意是見渥丹有跳舞的才華,想留住她在星雲,以便吸引往來六國的人能在此處多做停留。
現在見她拒絕自己的提議,便隻能作罷道:“可惜了姑娘如此傾城的舞藝。”
“姑父,小侄聽蘇兄說渥丹姑娘擅調香,姑父不如資助渥丹姑娘開一間香鋪。”雷玨提議道。
“哦?姑娘還會調香?”白康麵上閃過一絲驚訝,他素愛調香,是此間老手,隻是這一行裏調香調得好的女子實在是鳳毛麟角。
“隻是閑餘愛好罷了,且民女所調香常為女子做,恐入不了城主的眼。”渥丹謙遜道。
“渥丹,你可太過謙虛了,那日我與蘇兄喝酒便聞到了他身上那味香,如夏日修竹,實在特別,教人難忘。”雷玨哈哈一笑道。
“阿玨這麽一說,臣妾都有些想請姑娘幫忙調香了。”雷柔朝著白康淺淺一笑道。
“連老夫都有些心動了。”白康爽朗一笑道。
“這……雷公子實在是過譽了。”渥丹道。
“姑娘既然不想開樂坊,那不如開間香鋪吧,也好在我星雲多住一些時日,想必琅兒也是舍不得你的。”白康看著她道。
渥丹本不想接受,但見白康言語真誠,對方又貴為此地城主,自己不好拒絕。便福了福身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老夫明日便派人尋好店址,安排修整,不出七日便可開業。”白康道。
“多謝城主,隻是這店內修整事宜,可否按照民女的想法來?”渥丹想了想道。
“一切都聽姑娘的。”白康笑了笑,對著不知何時回了正廳的白福吩咐道:“明日你便叫白雪陪著渥丹姑娘去,白雪那丫頭辦事伶俐。”
“是,老爺。”白福垂首道。
此時,葉詩從門外而來,見眾人聊得愉快,問道:“雷哥哥,你們在說什麽這麽高興?”
雷玨哈哈一笑道:“秘密。”
哼,葉詩見他不告訴自己,便去白康跟前撒嬌。
卻聽白康道:“你表姐怎麽樣了?”
“表姐在房裏睡覺,說是馬車坐得有點累,一會吃飯再叫她就行了。”葉詩笑了笑道。
“你們今日是去哪了?”雷玨笑著問道。
“月老廟啊——”葉詩脫口而出。
白康卻是皺了皺眉頭,麵上神色有些不悅。
雷玨更是閉口不言,雷柔則端著個茶杯在喝茶。
渥丹見狀,忙岔開話題,向著雷柔一笑道:“不知夫人平日喜歡什麽樣的香?”
雷柔見渥丹遞話過來,便笑道:“我偏愛春日裏的梨花,不知姑娘可能調出?”
渥丹想了想道:“等鋪子開業那日,小女頂將那香送至夫人手上。”
“什麽鋪子?”葉詩被成功吸引了過來。
這邊三人就著調香的事說說笑笑,其樂融融,那邊兩人聊著城中之事品著茶,也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