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飲酒
雷玨正要推門,卻見一麗人先開了門,笑著說道:“雷公子,裏麵請——”
“月輕姑娘?”雷玨看到這女子很是意外,他回了一禮,進了屋。
蘇青禾也朝那麗人回了一禮,可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來。
渥丹打量了一眼那麗人,一襲紫羅蘭紗裙,手腕圓潤,手指纖美,肌膚如玉,眉眼纖長。
那麗人也從上到下瞧著渥丹,她麵上蒙著輕紗,可輪廓卻極美,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湖水一般幽深。
兩人相視一笑,各欠了欠身,才都進了屋去。
“雲魂,這是我的朋友,蘇青禾、渥丹。”雷玨朝著雲魂介紹道。
雲魂一手提酒壺,一手斟酒,一雙眼睛眯起,笑著道:“我叫雲魂。”
“見過國師大人——”渥丹想起昨夜落鳳台前百姓的稱呼,嫣然一笑道。
“哦?你認識我?”雲魂走到渥丹跟前,斟了一杯酒地給她道。
蘇青禾輕咳了兩聲,昨夜落鳳台雷玨實是狼狽,此時提起,未免大家尷尬。
渥丹這才驚覺自己的失言,忙笑著道:“雷公子方才與我說的。”
“哦?原來如此。”雲魂看著渥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雲魂,你怎麽在這裏?”雷玨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便問道。
“小隱請我來喝酒,勉為其難,我就來了。”雲魂扁了扁嘴道。
那邊紫衣麗人噗嗤一笑,雲魂飛了一記眼刀子過去。
雷玨馬上明白,肯定是雲魂饞地很,死命拉了衛隱來喝酒,要不然月輕姑娘也不會在這裏。
月輕姑娘是芊芊閣的頭牌,彈得一手好琵琶,又釀的一手好酒,品酒自然是要約上她才會有趣。
可是這月輕姑娘並不是誰都請得起的,你縱有金山一座,美人也未必賞你一笑臉。
隻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衛公子親自派馬車去接她,她必然相陪。
聽說,月輕姑娘心儀衛公子,可是衛公子卻似乎隻待她為紅顏知己。
“月輕姑娘,我剛和我朋友誇下海口,星雲城的酒六國第一,你可快去求老板拿最好的酒來。”雷玨央聲道。
“最好的酒已在桌上,雷公子先飲一杯再看?”月輕走過來,挑了挑眉,笑著給他斟上了酒。
一杯下肚,雷玨竟說不出話來。
“阿玨,你莫不是傻了?”雲魂看著雷玨那又哭又笑的模樣,打趣道。
蘇青禾也是納悶,捧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那酒從舌下過,滑過喉嚨,一直向下。
冰涼,甘醇,有些烈,又有些苦,有些甜,卻又在最後在舌尖殘留的隻有酸,五味雜陳,竟不知如何是好。
渥丹看著蘇青禾和雷玨的表情,又見雲魂幸災樂禍的樣子,有些好奇,便也拿起了酒杯。
“一口喝下!不要停!”在渥丹舉起酒杯的同時,雲魂突然說道。
那酒好像聽懂人話一般,滑過渥丹的喉嚨,還沒等她細細品味,便消失殆盡了。
渥丹放下酒杯,又看了看雲魂,他還是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和昨日落鳳台上並無兩樣。
可他那柄扇子卻瞧著並不尋常,似乎是把仙器,隱隱有靈力流動,可渥丹卻看不清他的來曆。
“姑娘,如何?”月輕走上前來,又要給她斟上一杯。
“如何?”雲魂也湊上前來,一雙眉眼彎彎。
“姑娘的酒很特別。”渥丹低下頭,思忖了片刻道。
“特別?”月輕第一次聽有人這麽評判她的酒。
“喝了教人傷心。”渥丹迎上月輕的目光,笑著答道。
月經提著酒壺的手一滯,麵上的笑容一停,恍而道:“姑娘,是個懂酒的人。”
“月輕姑娘高抬我了,我並不擅品酒,方才也隻是見雷公子的模樣,便試著答了下。”渥丹道。
“那姑娘更是個妙人,月輕要敬你一杯。”月輕說著給自己斟了一杯,獨自飲下。
渥丹見她這般,隻好也陪著飲了一杯,這杯酒下肚,依舊是毫無感覺。
“姑娘,為何進屋還蒙著麵紗?”雲魂搖著羽扇,盯著渥丹問道。
從渥丹進屋開始,雲魂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好似非要看出個什麽結果來。
蘇青禾見雲魂這般直接地問話,麵上微惱,不知如何解圍,想要拂袖而去,卻又礙著雷玨的麵子。
渥丹並不在意,伸手就去揭麵上的輕紗:“我幼時染了一種怪病,容貌醜陋,平日為了免得嚇著大家,這才輕紗示人。”
話說著,輕紗落地,半臉魔鬼半臉仙子。
站在最近的雷玨生生後退了一步。太過慘烈!這女子究竟經曆了什麽?雷玨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月輕握著酒杯的手一抖,美酒灑在了桌上,她心中一疼,容貌對一個女子何等重要,這女子怎能如此釋然。
雲魂的表情卻是耐人捉摸,他似乎並不相信,卻也不再深究,隻是哈哈一笑道:“來!喝酒!”
酒杯相碰,卻忽聽臨街的窗戶忽然打開,一個人影竄了進來。
雲魂卻是眼也不眨,搖著頭道:“無名,你就不能從正門走嗎?”
眾人隻見一黑衣男子從地上爬起來,手裏拿著個木盒子,冷冷道:“不能。”
那男子麵上戴著一白銀麵具,一張臉掩在麵具之後,可仍能見其五官硬挺、棱角分明。
他向月輕走去,將手中木盒遞給她道:“公子命我將此物轉交給姑娘。”
“這是什麽?”月輕一臉疑惑。
“五色南石。”無名漠然道。
“五色南石?他竟找到了五色南石?!”雲魂陡然從位置上躍起,跑到月輕跟前,就要搶那木盒子。
誰知,無名的手更快,木盒子一瞬間便被他護在了身後,隻聽他冷冷道:“公子說,國師要是拿月輕姑娘的五色南石,就再不陪國師下棋。”
雲魂假裝咳嗽了兩聲,在原地踱步,笑著道:“我就是借來看看。”
“借也不行。”無名並不買賬。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雲魂隻好垂頭喪氣道:“好,不拿就不拿。”
無名這才又將那木盒遞還給月輕,此時雲魂的眼中還一片惋惜。
渥丹不解,小聲向雷玨問道:“雷公子,那是什麽?”
隻見雷玨笑了笑,低聲道:“是用來駐容養顏的寶貝。”
“哦。”渥丹點了點頭,心想雲魂這人還真是十分有趣。
那邊,無名辦完事,正準備翻窗離去,卻忽聽一個熟悉的人聲,他驀然回望。
一個容貌醜陋的女子正與雷玨交耳促談,她垂著眼簾,那姿態竟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如出一轍。
無名轉身,走到渥丹跟前,盯著她問道:“姑娘,可曾到過重尨?”
“我從重尨而來。”渥丹麵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問,想了想道。
無名的目光一熱,隨即追問道:“姑娘可曾在富陽城住過?”
“住過。”渥丹答道,眼中閃過一絲機敏。
“請問姑娘芳齡?”無名看著渥丹的眼神又有些存疑,她的容貌實在是太年輕了些。
渥丹沒有答話,隻是低下了頭,蘇青禾在一旁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這個人問這些到底什麽目的?
“十七。”半晌,渥丹抬起頭來,淺淺一笑答道。
無名麵上神色一黯,恍而有些失落道:“在下唐突了。”說著,又從窗戶處離開了。
酒樓外,馬車裏,一男子閉目養神。
他手中捏著一張紙條:重尨初離已至星雲。
這次拍賣大會蘇青禾也來了?他是不是知道她的消息?
“公子,我回來了。”無名矯健的身子恰好落在了馬車前。
“怎麽這麽久?”男子將紙條塞進袖中,沉聲問道。
無名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恍而搖了搖頭道:“與國師大人說了會話。”
“先回府吧。”男子吩咐道。
“是,公子。”無名駕車而去。
這邊包廂裏,雷玨走到渥丹跟前解釋道:“渥丹,你不要介意,無名這個人有點怪。”
“沒關係的。”渥丹淡淡一笑道。
“姑娘,從重尨來?”雲魂湊上前來,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是的。”渥丹笑著說道,她對雲魂已有些防備。
“我聽說,富陽城第一美人公孫爾雅傾國傾城,不知你見沒見過?”雲魂搖著羽扇垂涎道。
“那時我尚年幼,不曾見過。”渥丹語中微微歉道。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漏。羽扇後,雲魂泯然一笑。
“蘇公子,可見過?”雲魂放下扇子,笑著向蘇青禾問道。
蘇青禾笑著回道:“在下有幸在香妃大會見過公孫小姐一麵。”
“我見公子雙手有繭,公子可是個琴師?”雲魂搖著羽扇問道。
“正是。”蘇青禾笑得雲淡風輕。
“那公子可不能錯過七月十一的拍賣大會。”雲魂一笑道。
“雲魂說得對,咦?蘇兄,莫不是正是因此而來?”雷玨問道。
蘇青禾點點頭:“我聽說莫問老人將拿出珍藏的“飛泉琴”拍賣,特意從重尨趕來,望能收得此琴。”
“蘇兄,也想要飛泉琴?”雷玨大吃一驚,恍而又了悟到:“愛琴之人,怎會不想要飛泉琴……”
“與琴,乃是結緣,兩位不必傷懷,與你有緣,自是屬於你的。”月輕走上前來,柔聲道。
“月輕姑娘說的是,是蘇某偏執了,應當隨緣才是。”蘇青禾搖了搖頭,一笑道。
“蘇兄,不如我們來喝酒吧,你要喝贏了我,我那天就不與你爭了。”雷玨孩子氣地就要給蘇青禾倒酒。
渥丹和月輕在旁看著直搖頭,卻也不阻撓,雲魂是獨自小酌,是不是看上渥丹兩眼,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