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敵

  重尨皇宮，宣化殿。


  慕容德奎未冊立皇後，後宮中位份最高的是太後，先帝皇貴妃佟氏。


  今日請安因渥丹尊貴的燕國公主身份而設在了宣化殿，主位的是新帝慕容德奎，他的左右次位分別是太後佟氏和貴妃公孫氏，朝臣則立在兩側，使者又在其末。


  “六王爺，王妃覲見——”太監一聲高呼，禮鍾敲響。


  隻見一紫袍男子緩步入內，他麵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舉手投足又優雅從容，從上到下散發出一股攝心奪魄的魅力。而緊隨其後的女子身著紫色長裙，耳墜明珠，她有一雙纖細綿長的眸子，隻微微抬了抬眼簾朝眾人那樣幽幽一望。


  眾人隻覺得天旋地轉，呼吸停滯，這不是夢嗎？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這樣的美已不在皮相，而是深入骨髓散發出一股灑脫而恣意的風流。


  此時端坐在高台上的的公孫爾雅看著緩步進來的慕容無攸目光一熱，可再瞧跟在他後麵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大婚之日替她熏香的渥丹，一雙眸子裏滿是驚訝之色。


  無攸竟娶了這樣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慕容德奎看著站在殿中的渥丹，心中感慨道。這邊想著，麵上不覺露出幾分豔羨之色，這英雄多愛美人，更何況是帝王。


  就在慕容無攸和渥丹兩人雙雙行了大禮之後，公孫爾雅先開了口，她一手摩挲著小指的玳瑁甲套：“本宮聽說公主是個傾國傾城的佳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天下少見的美人。”


  “娘娘繆讚，紅顏枯骨，容貌實在是不值一提。”渥丹笑了笑答道。


  可這句話落在公孫爾雅的耳裏卻成了別有他意，畢竟她能成為重尨第一美人多是沾了皮相之光。可眼下渥丹竟公然對容貌不屑一顧，這是在打她的臉，意思是說她膚淺嗎？

  想到這裏，公孫爾雅心中已經有些薄怒，可她麵上仍笑著道：“本宮聽說公主早年愛慕王爺曾唱過一支歌，不知本宮是否有幸能夠聆聽公主的歌喉？”


  這是一個大大的下馬威，眾人靜默，大家都知道燕國公主身份尊貴，怎能如鄉間藝人一般在朝堂歌唱。


  站在末尾的使者臉色青白交接，他很是憤怒，可是一側的同僚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道：“蒙括，不要衝動。”


  麵對公孫爾雅的故意刁難，渥丹無謂地笑了笑，她偏過頭去看向慕容無攸，此時對方的目光正落在公孫爾雅的身上，那是情人之間才有的深情凝視。


  渥丹的心一痛，垂下頭，她閉上眼整理了下情緒，才笑著開口道：“臣妾近日偶感風寒，嗓子不適，恐怕不要讓娘娘失望了。”


  公孫爾雅聽著渥丹這樣軟軟地回擊道，眼中閃過一抹冷冷的笑意：“那王妃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


  慕容德奎在一旁看著殿中公孫爾雅和渥丹兩個傾國佳人的無聲較量，並不插手，他隻是好整以暇地看熱鬧。


  一個回合結束，公孫爾雅並沒有沾到光，渥丹也有些疲乏，她耳邊響起歸荑的話：“你若不在乎他，又何必這樣費盡心機救他、助他，還要假做燕國公主嫁給他？難道並不是因為你自己想嫁給他嗎？渥丹，你何時能看清自己的心，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說什麽這一世他愛上別人就成全了他的話，你真的會成全他嗎？”


  所以她看到慕容無攸那樣深情的目光心會痛，她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大度，不是嗎？這邊想著她走到了慕容無攸的身側，伸出右手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然後她抬一雙眸子幽幽深深看向公孫爾雅，她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容，在公孫爾雅看來卻像是宣誓和挑釁。


  慕容無攸一愣，始料未及，渥丹那雙如柔荑般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溫暖而細膩的觸感讓他有一瞬的失神。可是沒一會他便留意到了台上公孫爾雅的神情，那張如桃花般嬌豔的臉上劃過一抹傷痛和憤怒。他這才回過神來，想要掙開渥丹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可是他用足了力氣卻甩不開對方的手。


  渥丹正朝自己笑著，眼中帶著江南煙雨般的濕潤，她的目光有懇求有期盼，可是卻又好像藏著更深的東西。慕容無攸這邊想著，對她更是厭惡，麵上神情也漸漸冷下來。


  那邊慕容德奎早就看得不耐煩，於是便朝身旁的太監海壽擺了擺手。


  海壽向禮監使了個眼色，隻聽禮監高聲道：“六王爺大婚，陛下賜明珠一對，玉如意一對，太後賞鳳釵兩對，寶石耳環兩對，鴛鴦繡枕……”


  冗長的禮單，直說了好一會，兩人才又跪下去謝恩：“謝陛下太後隆恩。”


  “平身吧，朕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慕容德奎看著台下貌合神離的慕容無攸和渥丹道。


  “謝陛下。”又是一拜，眾人才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