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訓
渥丹這一夜還算睡得不錯,搞定了夏至新香,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一大早王府的婢女們就候在了喜房門口,等著伺候渥丹梳洗更衣。
渥丹伸了個懶腰,看著床另一側空空如也,想起慕容無攸來,今日是新婚後第一天按例要到宮中向陛下和太後請安。於是她想了想,對著門外那婢女道:“去把雙瑞叫來。”
不一會雙瑞便到了,他恭敬地站在門口,向內看去:“王妃,您叫奴才——”
“你進來吧。”渥丹靠著枕頭直起身來,她揉了揉太陽穴道。
“是。”說話間,雙瑞走進屋中,聞到一股絲絲嫋嫋的花香。
“王爺呢?”渥丹將散落的長發挽至耳後,才淡淡開口問道。
雙瑞一聽,暗歎不妙,昨夜王爺宿在了文樓,這要他如何與王妃說道,於是一猶豫便杵在了那裏。
“有什麽便說什麽。”渥丹猜昨夜慕容無攸肯定很生氣,說不定去了哪裏是一夜未歸。
“王爺不在府裏。”雙瑞想了想回道:“昨兒吳公子請王爺過去下棋,王爺便宿在裏那裏。”
渥丹見雙瑞目光閃爍,她抬起一雙眸子看過去,語氣是不緊不慢的:“那本妃就向吳大人府裏尋一尋。”
撲通一聲,雙瑞跪在了地上,求饒道:“王妃饒命,奴才,奴才——”
“還不快說。”渥丹懶得再與他費神,聲音也變得有些不耐煩。
“王爺去了文樓。”雙瑞一邊叩頭一邊用眼角餘光掃向喜帳內的渥丹。
“那是什麽地方?”渥丹蹙了蹙眉頭,聽雙瑞原先想要隱瞞的樣子,想必也不是什麽好去處。
“是,是妙弋姑娘的繡樓。”雙瑞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時,覺得後脖子後麵都是涼颼颼的。
他以為渥丹會發怒,而伺候的下人都要受牽連,可沒想等了半晌,才聽渥丹波瀾不驚的聲音:“去通知王爺一會該去宮中請安了。”
“是,王妃。”雙瑞如蒙大赦般,火速退出了喜房,套了馬車就往文樓去。
雙瑞剛走,一俏麗的婢女便進了屋,她朝渥丹福了福身道:“給王妃請安,奴婢是伺候您的新芝。”
渥丹抬起頭來,隻見床前站了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子,人看著十分伶俐,於是她擺了擺手道:“你過來。”
“王妃,有什麽吩咐?”新芝垂著頭,她說話的聲音如黃鶯般清脆婉轉。
“留下她們兩個,其他都讓回去吧。”渥丹伸出手來朝著一排婢女中的兩個一指,吩咐道。
新芝聽著渥丹的意思,有些猶豫道:“按例該有這麽多人伺候王妃的,奴婢們……”
“你的意思是本妃還要聽你的吩咐?”渥丹聽這婢女如此說來,語氣陡然一冷。
新芝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平日裏慕容無攸對她們態度向來散漫,並不多加管教,才讓她們越發沒了規矩。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新芝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辯解道。
渥丹朝她看了兩眼,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起來吧。”
新芝再不敢造次,站起身來就往門外去,她遣散了婢女們,然後又將渥丹親指的兩個婢女領了過來。
隻見那兩個婢女看著年齡都很小的樣子,她們是牙婆前些日子剛賣進王府的,大的叫如花,小的叫如玉。
渥丹伸出手來撩開帳子,朝著兩個婢女仔細瞧了瞧,才放緩語氣道:“都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了?”
“奴婢如花,今年十五了,她是我的妹妹如玉,今年十四。”看著年長些的婢女口齒伶俐道。
“可認識字?”渥丹很喜歡這兩個小丫頭,模樣生得清秀,性子看著也溫良,應是好人家的孩子。
“家父在世時是私塾先生,跟著讀過幾天書。”如花對答如流,行端有禮。
“你們以後就留在本妃身邊吧,不過名字得改改”渥丹又想了想道:“你就叫秋蘿,她叫半夏。”
“謝王妃賜名。”說著,秋蘿拉著妹妹半夏跪下給渥丹磕頭道。
“起來吧。”渥丹抬抬手,她現在心情不錯,在這個陌生的王府,她始終要有自己人。
“王妃,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新芝適時的走上前,放好喜帳,遞過一塊溫熱的毛巾。
渥丹點點頭,跟著起了身,那邊雙瑞已經快馬加鞭趕到了文樓,他不顧樓下小廝的阻攔,就爬上二樓去敲那房門:“王爺——王爺——”
慕容無攸正在更衣,他聽到雙瑞的聲音,眉頭輕蹙:“什麽事,一大早慌慌張張的?”
“王妃讓奴才來告訴您,今兒得去宮裏請安,可不能誤了時辰。“雙瑞趕緊說出來意。
慕容無攸任妙弋給他扣著衣領上的扣子,想了會道:“你先回去,本王一會便來。”
“王爺,奴才還是在外麵候著您吧,王妃好像生氣了。”雙瑞在門外踱著步,麵上露出難色。
她生氣?本王還在氣著呢。慕容無攸心中冷哼,昨晚要不是她將夫君請出門去,自己怎會在這過夜。
“王爺,還是快些回去吧,去宮裏請安這事可誤不得。”妙弋在一旁柔聲勸道。
昨夜慕容無攸突然造訪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卻也春心萌動。慕容無攸是什麽樣子的人?重尨數一數二的優秀男子,這一生她若能與這樣的人廝守已是一種福氣。存著這樣的私心,她又想起閣主的交代,對慕容無攸的事情便更上心了。
“走吧。”慕容無攸向門外走去,雙瑞趕緊跟在後麵,對著候在門外的車夫高喊一聲道:“承前門,快!”
那邊王府裏,新芝見渥丹讓她去套馬車往承前門,疑惑地問道“王妃,我們不等王爺了?”
渥丹聽著新芝的問話眉頭輕鎖,她是真的不喜歡話多的奴婢,便轉身對秋蘿吩咐道:“去屋裏把我的荷包拿來。”
待支走秋蘿,渥丹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新芝,笑了笑道:“新芝,你來王府多久了?”
“回王妃,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奴才,從小在這府裏長大。”新芝一愣,稍而恭敬地回道。
“那你應當比別人更有分寸才是,在這府裏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不明白嗎?”渥丹的目光已有些淩厲。
“王妃——奴婢……”新芝被渥丹這樣一訓,眼中含淚,手緊緊攥著帕子,蠕動嘴唇想要辯解,卻終究還是將話咽進了肚子裏。
“王妃——”隻一會,秋蘿便回來了,她手裏拿著個天青色的荷包。
這荷包是渥丹昨夜臨睡前縫製的,她想著慕容無攸不勝酒力,今日還要進宮請安,便裝上了清水香。
“走吧。”渥丹接過荷包放在袖子裏,然後對著銅鏡看了一眼,才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