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流

  喜房內紅燭燃燒，屋中點著甜膩的催情香，渥丹皺了皺眉頭，將一杯茶水倒了香爐，一會催情香的味道便淡去了。她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便想著找一些事做醒一下神，於是將箱籠裏的瓶瓶罐罐翻了出來。


  第一香樓每逢立夏都要推出一款新香，眼看立夏將至，她因近日事務煩擾，還沒調製好。隻見桌上青色瓷瓶裏裝著露薇花汁，白色瓷瓶裏裝著月季花汁，紅色瓷瓶裏裝的是鳶尾花汁，她初步的想法是“能解暑熱，去煩悶之感”。可是她已經試驗了多次，比例總是掌握不好，不是花香太濃就是太淡，亦或是留香太短。正當她又被難處頭疼之際，忽聽一個聲音：“暑熱漸至，露薇為主，青荷為輔，即可。”


  渥丹抬起頭來，想看看是什麽人能如此一針見血道出其間門道，卻迎上了一雙探究的眸色：“是你？”


  “那公主覺得不是本王是誰？難道本王的新婚之夜，還會有其他人在嗎？”慕容無攸笑著走進屋來。


  渥丹聽著慕容無攸的話隻覺得內心疲憊，她不想在這新婚之夜再去應付對方的盤問探詢，便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臣妾恭送王爺——”


  直接了當的送客，毫不掩飾的不悅，慕容無攸看著渥丹十分不解，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她不就是為了接近自己嗎？可是為何又要將自己趕出去？欲擒故縱？

  可是渥丹根本沒有心思與他玩那貓捉老鼠的遊戲，她現在很累，隻想早點休息，於是歎了一口氣，語氣十分真誠道：“請王爺早些休息，臣妾不送了。”


  “你！”慕容無攸這才明白渥丹是真的要趕他走，而不是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這下他再也呆不住，怒喝一句拂袖而去。


  那邊慕容無攸剛走，歸荑就來了，她雙腳倒鉤在橫梁上，手裏剝著一隻鮮橙，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忘幸災樂禍道：“你說你費心救他做什麽？”


  “你怎麽來了？”渥丹挑了挑眉，她這是來看自己的笑話嗎？


  “來看你過得好不好，今夜是否與情郎恩愛啊~”歸荑倒鉤在橫梁上晃來晃去。


  “你能不在我眼前晃嗎？我暈……”渥丹沒好聲地抄起旁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不偏不倚正好扔中了歸荑的一條腿，隻聽黑夜裏“撲通”一聲，有人摔到了地上。


  “算你狠！”歸荑揉了揉腿，她剛才毫無防備才會中了渥丹的暗算，這下扁著嘴不高興道：“你真打算在這府裏長住？”


  “我自有打算。”渥丹心中正煩，不想搭理歸荑。


  “可是我看他並不喜歡你。”歸荑勾了勾嘴角說道。


  “不是好像，是非常不喜歡。”渥丹躺在床上蓋了被子，留給歸荑一個背影道。


  “你倒心寬，找了他這麽多年，如今找到了，就這樣？”歸荑實在搞不懂渥丹在想什麽。


  “他不是雲若，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黑夜裏，渥丹咬著唇回道，她又有什麽辦法。


  “你就嘴硬吧，我先回去了。”歸荑從盤子裏挑了幾個好看的糕點裝在懷裏，消失在了黑夜裏。


  那邊慕容無攸正在氣頭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是渥丹對自己的態度，還是？他心中很煩，一時找不到宣泄的地方，經過馬廄時看到那匹紅鬃馬，想都沒想便跨上馬往外去了。


  急得雙瑞在後麵直喊：“王爺，您等等奴才——！”


  紅鬃馬不緊不慢地停在了煙雨樓前，慕容無攸掃了一眼後冷哼一聲，他今日倒是要看看這煙雨樓是有什麽樣子的本事，能成為富陽城數一數二的銷金窟溫柔鄉。


  “公子，是聽曲還是觀舞？”門前小廝一見慕容無攸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便眼巴巴地走上去伺候道。


  “沒眼力勁的，六王爺都不認識！”雋娘遠遠在閣樓便瞧見了慕容無攸，急急地下了樓，訓斥小廝道。


  雋娘一邊迎著慕容無攸：“王爺，裏麵請——”，一邊轉身對跟來的婢女道：“叫妙弋姑娘去文樓。”


  慕容無攸跟在雋娘的身後，他留意著一路景色，不同於煙雨樓中的燈紅酒綠，這裏環境清幽是個雅居之處，不像是煙花之地，倒像是尋常大戶人家女子深閨。


  “王爺，請——”轉眼雋娘已經微笑著站在了文樓的底層，朝慕容無攸恭聲道。


  慕容無攸順著雋娘手指的方向，是一處曲折的樓梯，他拾級而上，漸漸聞到一股馥鬱的花香。


  “王爺——”文樓二層的門後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極盡溫柔嫵媚，讓人聽著骨頭都要酥了。


  慕容無攸推門入內，隻見一處屏風，屏風後是一女子的倩影。


  “王爺，且待奴家彈一曲。”女子懷著抱著琵琶，幽幽說道。


  慕容無攸停住了步子，佳人請求怎能不允，他在屏風對麵的梨花椅上坐下，順手端起桌上的酒杯。素手琵琶，婉約可親，仙音繚繞，聽到後來他的心都要醉了，隻想一探屏風後女子的真容……


  就在他目光流連之際，一女子從屏風後款步而出，她懷中抱著一琵琶遮住了半張臉，清秀小巧的麵容叫人心生憐愛。


  “王爺——”待那女子柔聲喚出，慕容無攸已走上前，伸出手去抬起了她的下顎。


  誰知這一夜，誰的夢裏又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