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碎的青春

  我和徐寂南私奔了，就在昨天。


  我知道父親一定會凍結我的銀行卡，或者為難徐寂南，所以我義無反顧地，帶著他，去了媽媽早年為我安置的一棟別墅。


  這幾年我並不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因為，上了高中，我便被父親接到了身邊，一切都聽從他和那個女人的安排。


  而媽媽，因為奪取撫養權失敗，毅然地離開了曾經撫養我長大的城市。


  我以為，我可以和徐寂南過上平靜的生活，卻萬萬沒有想到，有一次，當我提著蔬菜水果，開開心心地回家時，竟看見徐寂南被幾個人扣走——


  我一路追，才追到了父親的公司。


  是父親把他帶走了！一定是父親！


  我發了瘋似的推開父親辦公室的門，卻看見了眼前的那一幕——


  徐寂南被幾個人按著雙膝跪地——


  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浸濕。


  雙眼模糊不清……


  「徐寂南——！你們在幹什麼？！你們快放開！」


  我聽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林小姐，對不起，他偷了公司的文件，害公司蒙受巨大的損失，我們不能放了他！」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徐寂南——！

  「他說的……是真的么……」


  我怔怔地、怔怔地注視著徐寂南。


  他慢慢地抬起滿是傷痕的臉龐，淺褐色的眼眸注視著我，輕聲說：「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那他們怎麼會……」


  「我……真的沒有……」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虛弱無力，彷彿下一秒，就會暈倒在我的眼前。


  「好！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


  我堅定地請求父親，「爸爸……請你放了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這一定都是誤會……請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女兒！你到底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你難道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個所謂的男朋友，差點讓我一手打下的江山毀於一旦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不清楚他的為人就掏了心！我怎麼有你這麼傻的女兒！」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誤會……」我怔怔地說。


  「誤會？！那天，你帶著他進了我的辦公室！公司重要文件就被盜走！難道這都是巧合嗎？！啊？！」


  我的脊背一陣僵硬，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寂南——


  最終，我還是怔怔地吐出了四個字，「我不相信。」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在我的臉上，帶著滾燙的熱淚，從我的臉頰滑落——


  「你……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爸——」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我的自尊，我的驕傲，在徐寂南面前，潰不成軍。


  「爸——請你放過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哭著說。


  「不可能！我一定會把這畜生交給警察局！他這輩子就等著坐牢吧！」


  「爸……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讓他坐牢……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他沒有理由這樣做的……真的沒有理由這樣做的啊……爸……」


  「不可能！要我放過他？！絕對不可能！」


  「爸——」


  「來人！叫警察來！」


  「誰敢叫警察？！」


  一把尖銳的刀，冷冷地抵在了我的脖頸處，我血紅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誰，敢叫警察？！」


  「林汐！你瘋了！」林泰錯愕地上前，卻被我決絕的退後。


  「對，我就是瘋了。如果你們敢帶他去警察局，我立馬死在你面前！」


  「你！」父親痛苦地捂住胸口，「不孝女！不孝女啊！」


  「汐……不要，不要做傻事……」


  徐寂南哀傷地看著我，眼角劃過晶瑩的淚光。


  ******

  「我父親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從公司出來后，我帶他來到了一個離林氏公司較遠的花園，花園裡景色蕭條，到處是一片凄涼的景象，我背對著他，聲音寂靜地響起：


  「你……懷疑我？」


  我沉默地捏緊手指。


  「林汐！我一定會向你證明！我沒有做過——！」


  憤怒的聲音響起，帶著他一絲仇恨，下一秒。我便看見他轉身離開了我的視線——


  邁著決絕而清冷的步伐，往遠方走去——


  「我一定會向你證明！我沒有做過——！」


  一句萬分決絕的話，充入我的心臟。


  我在家裡，不安地抱著我的泰迪熊娃娃，看著電視屏幕上父親極力在記者面前辯解的無助模樣，心忽然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林氏公司遭遇空前的、巨大的損失，之前所有和林氏合作的集團，都因為這一突髮狀況而拒絕再與林氏合作，父親雷霆大怒，一夜間蒼老了不少。


  而我……卻在此刻，離開了我的父親。


  我咬著抱枕的一角，眼淚不斷地從臉頰流落，看著四周空蕩蕩的房間，我孤單地蜷縮起了身體，縮在被子里，不斷地抽泣。


  已經第四天了，仍沒有徐寂南的任何消息，難道……真的是他做的嗎？


  他逃走了嗎？！

  他……騙了我……不要我了嗎？！

  手指狠狠地捲曲成拳，我咬著牙，徐寂南……如果是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到，我一定要把你抓回來問個清楚！

  突然間——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傳入我的耳朵，我驚喜地跳了起來，連鞋也沒來得及穿，欣喜地擦乾眼淚，打著赤腳跑去開門——


  然而，映入眼帘的，卻是那令我至今都不能忘懷錯愕的一幕——


  我驚愕得睜大雙眼——


  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


  血，一雙血淋淋的手，在我的眼前被無限倍放大——


  我驚愕得彷彿停止了呼吸——


  怔怔地，怔怔地望著那個出現在門口的，朝我微笑的少年，「汐……我回來了……」


  「你……」我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滿手的鮮血，怔怔地開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是嗎？！傷到哪裡了？到底傷到哪裡了？！」


  「傻瓜……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他有些虛弱地說著，我立刻扶他進屋。


  他神情渙散，面如死灰，獃獃地說：「汐……我……殺人了……」


  「你說……什麼？……」


  「林汐……我們……我們……」他斷斷續續地說著，他哽咽著，顫抖著，聲音變得哀傷不止，「我們……我們……」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徐寂南面如死灰地接起：「……」


  電話那頭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只見，他雙唇緊抿，眼眶通紅，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彷彿在做一個萬分艱難的決定——！

  通完話，他無聲地掛斷了，站起身來，清冷的背影佇立在凄涼的水晶吊燈下，泛起一片哀傷。


  「林汐……我們……分手吧……」


  我聽見了那心碎的聲音！


  「為……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殺人犯，我已經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


  「不——我不相信！你不會殺人的！是別人冤枉你的對不對？！我不會相信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確殺了人。」


  他最後一句話將我絕望地拋入谷底！

  ……


  徐寂南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彷彿我所在意的一切——都被老天無情收走——


  我的愛情，我愛的少年，我的意識……


  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林小姐，你要的車牌號，已經找到了！」


  雙眼燃起意識！


  雙手緊握成拳，潛意識告訴我，這件事一定和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


  10月28日，我終於找到了那輛車的經常停靠地，一棟純白色的大別墅外。


  我撿起一塊磚頭，「砰」地一聲砸向那輛刺眼的轎車——


  「砰」的一聲巨響，響徹在靜謐的別墅周圍。


  「是誰？！是誰在砸車——？」


  傭人們陸續從那棟別墅里跑了出來，站到我面前，指著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砸我們家主人的車？！

  我看著他，冷冷地說：「叫你們僱主給我出來——！」


  胸口激動地起伏著，呼吸早已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