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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江米條(三)

  「掌柜的,你說是不是每個娘都把孩子當成一切啊?」鄭培趴在被窩裡睡不著,小聲的問道。


  馬瘦子給酒鼾雷動的陳道士蓋了蓋被子,說道:「我上哪知道去啊,我很小的時候被就人販子給拐跑了,要不是師父救了我,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鄭培驚訝的問道:「你是被人販子給拐了?你師弟也是嗎?」


  馬瘦子也睡不著,索性也在被窩裡趴好,說道:「那可不是。我們倆都是師父從人販子那救回來的,現在都不記得自己爹媽長什麼樣子了。但是我覺得爹媽應該跟師父差不多,你爹媽對你好嗎?是不是也像我師父似的?」


  鄭培鼻根兒一酸,眼淚差點兒就流出來了。他揉了揉眼睛,說道:「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我娘去年也走了。她走的時候我都不在家,不過好歹最後一面還算是見上了。」


  沉默。


  鄭培突然一笑,說道:「你師父才不像爹媽呢,哪有爹媽那麼摳門兒,成天跟自己孩子要錢的?」


  馬瘦子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可別看我師父好像貪財老頭一樣,其實很善良的。他當初把我和我師弟一手拉扯大,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給我倆了。這還不算,他還連著收留了七個孤兒,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他老了,不能再走南闖北的掙錢了,所以就指望著我和我師弟,靠著我們倆掙錢去養活這一家老小了。」


  鄭培由衷的感嘆道:「陳師傅真是好人啊。」


  「嗨,這年頭人好沒有用,得有錢才行。」馬瘦子笑道,「明天把那個女人重新下葬,讓師父好好給她們娘倆做個引渡法事,這白花花的銀子就到手啦!」


  鄭培不解的說道:「這樣的人家真不應該救,就讓那個女人把他們都害死才好。」


  馬瘦子輕嘆一聲,說道:「師父不光是為了救他們一家,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救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師父不像我們倆,只要別人給錢,抄起傢伙就是一頓打。他始終覺得要救就救徹底,不光要制止雙方的衝突,更要化解雙方心裡的怨恨。要不然即使是把人救了下來,他自己的心裡還是不安生的。」


  「哼!」鄭培氣鼓鼓的說道,「反正我沒看出來他們家哪個人值得救。你沒看到嗎?雖然那個村長勉強答應把他死去的大兒媳婦重新厚葬,但是他們家那四個兒子可是一個比一個不服氣。尤其是那個三兒子,被他媳婦一挑一挑的,恨不得當時就要去刨了那個女人的墳。」


  馬瘦子沒有回答,其實他覺得鄭培說的是對的。但師父這麼做肯定是更多的照顧那個已經死了的可憐女人,所以即使他在不情願,也只能耐著性子照著師父的吩咐做事了。


  「掌柜的,你想你師弟嗎?」鄭培突然問道。


  「哼!我想他幹嗎?」馬瘦子沒好氣的說道。


  鄭培笑著說道:「可是我怎麼覺得你還是挺在乎他的呢?」


  「哼!從小到大師父都偏著他,總是誇他比我學的好。哼!他還欠著我十塊錢呢!」馬瘦子氣哼哼的說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唉,他說他是你師父,那他欠我的十塊錢就算你頭上了啊!明天算賬的時候我會把你欠我的本金和利息,還有他欠的錢一起扣掉。」


  「哼!財迷!資本家!我才不是你那個財迷師弟的徒弟呢。」鄭培憤憤的將身子轉了過去,把背對著馬瘦子。


  馬瘦子笑了笑,說道:「那段日子本來過的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晚上吳胖子就託夢給我,說他已經死了,想來看看我,讓我以後防著點咒術和毒物,讓我多陪陪師父。」


  鄭培慢慢的轉過身來,看到了馬瘦子的眼球上有了一層透亮的水膜。


  「他還說他臨死前竟然還很幸運的收了一個徒弟。雖然這孩子被惡靈附身,但本質不錯,是個伏魔道士的好苗子。然後就把你的名字和學校地址告訴了我,讓我以後好好的關照你,能幫就幫一把。」


  鄭培微微一笑,問道:「所以你就讓紙人來找我了?」


  馬瘦子不屑的一哼,說道:「我才懶得管你呢,那都是師父來找我,說吳胖子也給他託夢了,讓他想辦法除掉附在你身上的靈魔。師父把他藏了三十多年的寶貝除靈酒都拿了出來,讓我給你送過去。我沒辦法,師父的話不能不聽啊,所以只好讓丫頭給你送了過去。沒想到你小子恩將仇報,把我那麼聽話的丫頭給壓爛了。」


  鄭培嘿嘿一笑,說道:「掌柜的,我不是給你扎了個電視機嗎?我不是還用那個電視機救了你一次嗎?你忘啦?」


  馬瘦子立即說道:「你以為我稀罕你那個破電視機啊!老子要不是為了教你做魂寄術的傀儡,能大半夜的留你在店裡礙手礙腳嗎?哼!」


  鄭培並沒有為馬瘦子的不領情而生氣,反倒是慢慢的說道:「掌柜的,我覺得你除了有點兒貪財、能吃之外,還是挺好的。」


  「唉你個小兔崽子,你敢這麼說你家掌柜的!」馬瘦子把被子一拉,氣呼呼的轉過身起,給了鄭培一個大後背,「別廢話了!睡覺!明天早上給老子打洗臉水去!伺候的不周到老子就扣光你的工錢!」


  鄭培轉身躺好,閉上眼睛輕輕的睡去。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就是睡在了家裡,那種歸屬感瞬間讓他身心徹底放鬆。


  第二天一大早,鄭培第一個起床。他在炕上疊好了自己的被褥,走出南房,在院子里活動了一下身體。此時北房的村長一家人還沒有任何動靜,鄭培覺得也許是因為昨晚都喝多了,還沒有起床吧。他自己用院子里的壓水井壓了一桶冷水,放在院子里釋放一下冷氣。這樣一會兒陳師傅和馬瘦子起床的時候,就能用清涼的井水洗漱了。


  「喲,鄭培,起的早啊。」陳師傅走到了院子里。在他推門出來的時候,馬瘦子的呼嚕聲仍然在房間里迴響。


  「陳師傅,來洗一下吧。」鄭培從桶里倒出來一臉盆水,放到了院子里的一小截水泥檯子上。


  陳道士一邊捲起道袍的袖子,一邊觀察著陰暗的天色,面有慮色。


  「鄭培,你看到他們家的人起床了嗎?」陳道士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鄭培回頭看了看北房沒有拉窗帘的窗戶,說道:「沒有,他們家的人也許都喝多了吧。」


  陳道士一邊擦臉,一邊讓鄭培去叫馬瘦子起床。他皺著眉頭走到北房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


  陳道士用手拍了拍門。


  仍舊無人回應。


  也許是睡過頭了吧。陳道士覺得就這麼進去實在是不方便,便決定到院子里打一套拳再等一會。


  馬瘦子此時打著哈欠,和鄭培一起到院子里洗漱。


  陳道士發現院門大敞,而且原本昨天還堆放在院子角落裡的那一堆鐵鍬、鋤頭等農具都不見了。他心生疑慮,趕緊推開北房的房門走到了客廳里。


  「有人嗎?家裡有人嗎?」陳道士焦急的喊道。


  但無人應答。


  每個屋子的門都開著,一個瓷碗在客廳地上被砸的粉碎。


  陳道士每個房間都看了一下,被褥都整整齊齊的,好像就沒有動過。整個房子里只有卧病在床的大兒子還在。但原本還不停抽搐和說胡話的大兒子,此時也躺著靜靜的不動了。陳道士用手指試了試他的鼻息,又按住了他的頸動脈。卻發現人早己經涼了。


  「壞了!」陳道士猛地想到了什麼。他皺緊了眉頭,衝到院子里一招呼正在洗漱的馬瘦子和鄭培,「快走,要出大事了!」


  馬瘦子和鄭培一看陳師傅表情凝重,趕緊跟了上去。馬瘦子本來還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一看師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靈符,就知道真的是出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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