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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爾虞我詐

  蘇幕遮還真見到一尊青銅鼎。


  它光明正大擺在陶朱公廟神像前,鼎內裝滿了香灰。


  外面也沾滿了灰塵,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半人高,半丈寬。」蘇幕遮比劃著,身子一躍向石橋奔去,「我去取過來。」


  蘇幕遮奔上石橋。


  橋上濕滑,橋下一渠清水,有鴨幾隻,正悠閑撥足。


  一路之隔,與殺氣漫天的碼頭上宛若兩個世界。


  陶朱公廟的廟門看著,裡面寂無一人。


  青銅香爐鼎擺在原處。


  這青爐鼎與青銅鼎無異,古時應當不是做香爐的,想來是擺在這裡時間長了,被村民燒香用了。


  「得罪了」,蘇幕遮向陶朱公神像拱拱手后,抓住青銅香爐鼎立耳,正要倒出香灰。


  「王爺?您怎麼會在這裡?」一人忽道。


  蘇幕遮回過頭去,見一身青布長衫的莫大背著一把琴走進來,詫異的看著蘇幕遮。


  他背後的琴被麻布包著。


  「莫大先生?」蘇幕遮自詡為演技派,睜大眼睛,努力裝出詫異模樣,「你也在這裡?」


  莫大一笑,「自長江一別,老朽一直在太湖。」


  「哦,我是被蒓鱸館的張先生請來做客的。」蘇幕遮笑著說,「對了,《招魂歌》下半闕先生找到了?」


  莫大苦笑搖了搖頭,說:「偌大太湖,談何容易。」


  他目光移到蘇幕遮手上,奇怪道:「王爺,取這香爐鼎作甚?」


  「呃。」蘇幕遮也落在手上,眼珠子一轉道:「本王素有收集銅器玉器的雅好,看這香爐鼎品相不錯,準備搬回去。」


  莫大撫須道:「王爺,盜人香爐鼎可不是君子所為。」


  掘人墓也不是君子所為吧?


  蘇幕遮心裡吐槽一句,卻笑道:「先生謬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取一青銅鼎又有何妨?」


  莫大一時無話可說,見蘇幕遮又提香爐鼎,上前一步道:「王爺所言極是,只是爐鼎甚重,不若我幫您搬。」


  香爐鼎雖較龍鼎小很多,但也需兩個壯漢方能搬動,蘇幕遮憑藉內力也要吃些力。


  聽莫大所言,蘇幕遮點頭,「好啊。」


  話剛落,他一掀鼎底,整個香爐鼎猝不及防向走來的莫大倒去。


  他又一腳踢香爐鼎,頓時香灰漫天飛舞。


  「找死!」


  莫大怒喝,伸手向後一探,由琴內取出一把柳葉薄窄的長劍,掠過爐鼎刺向蘇幕遮。


  蘇幕遮右腳一踏,身子向後飄去。


  莫大緊追不捨,長劍來勢甚快,卻始終不及蘇幕遮胸口。


  直到蘇幕遮貼住廟內的柱子,方有一聲若有若無的狐鳴響起,一刀架住莫大的長劍。


  「從始至終,你找都是這鼎,而不是勞什子《招魂歌》,更非將它毀去。」蘇幕遮冷笑,


  「不錯。」莫大薄窄的長劍一繞,掠過青狐刀又刺來。


  蘇幕遮身子貼著一轉,躲在了柱子后。


  「老而不死是為賊。」蘇幕遮在柱子后道,「古人誠不我欺。」


  莫大長劍由左側刺來,蘇幕遮由刀抵住。


  待莫大上前一步,轉過來時,他又繞了過去。


  太古門絕技在琴劍上。


  蘇幕遮有太乙神功與逍遙步傍身,雖敵不過莫大,但繞著柱子逃路足以。


  莫大冷笑:「青銅鼎又不是蘇家之物,老夫有何取不得。」


  他一劍刺來,被蘇幕遮躲過後,繼續道:「說起來,《江山煙雨圖》也是你們交到我手上的,又不是老夫搶來的,如何為賊?」


  「騙人也被你說的道貌盎然,佩服,佩服。」蘇幕遮不屑。


  當初莫大可是言之鑿鑿,道要毀去《招魂歌》,以免危害世人的。


  當然,蘇幕遮也不曾信。


  「蒙得了人也是種本事。」莫大冷笑中,忽然一劍直刺,將一人抱的柱子直接刺穿了。


  一下子悄無聲息了。


  莫大以為一招得手。


  他謹慎的繞過柱子,卻見柱子上只有一個窟窿,不見蘇幕遮身影。


  莫大正詫異時,「抬頭。」貼在柱子上端蘇幕遮喝道。


  莫大循聲望去,忽見一把香爐灰濛頭灑來,頓時鑽進了他眼與鼻子里。


  「呸呸呸,豎子奸詐。」莫大忙低下頭,破口大罵。


  蘇幕遮得意一笑,不理他,躍下柱子,去取香爐鼎。


  莫大雙目不適,耳力卻好,探手有琴中又取出一把劍,聞聲刺來。


  但他畢竟不適尚小樓,何步平之輩。蘇幕遮一刀擋住,拖著青銅鼎就跑。


  青銅鼎這時爐灰已少,又輕了一些。


  莫大在後面追,一邊跑一遍揉眼睛,在出廟門時,不慎被門檻絆一腳。


  外面細雨紛紛,泥濘不堪,莫大立時被摔了個狗啃你。


  這下徹底追不上蘇幕遮了。


  ……


  蘇幕遮剛離去,葉秋荻見緋衣公子笑容一斂,道:「給我上!」


  水匪的小船立時向碼頭划來。


  恰在這時,站在別處船頭的蓑衣漢子將斗笠往上一推,怒喝道:「先生對我等不薄,莫非大家真要當忘恩負義之輩?」


  「我信得過先生,也信得過先生手中的解藥。」蓑衣漢子道,「而且制解藥的乃藥王穀穀主。」


  「各位,難道你們要一直被外人所操縱?」蓑衣漢子大聲道。


  劍之植這才知為他號脈的乃藥王穀穀主。


  他那日見女子年紀輕輕,而且以懸絲診脈這般託大手段,以為她不是正經郎中,不值得信呢。


  現在醒悟為時已晚,劍之植跳腳道:「劉青園,你個叛徒。」


  蓑衣漢子大刀指他,「你個兩面三刀的牆頭草,也敢道他人是叛徒?」


  緋衣公子不動搖,面部表情的道:「再說一句,都給我上!」


  站在他身後,最先開口的漢子有些動搖,猶豫一下。


  銀光一閃,長劍出鞘,人頭落地,飄在了太湖之上。


  他的劍快的似不曾出過鞘。


  緋衣公子目光掃過他船上眾人,與他站在一起的全是太湖水匪匪首。


  他目光掃過,立時有匪首吼道:「上,給我上!」


  其它匪首也跟著吼起來,漁船又向岸上靠近。


  但別處船頭的蓑衣漢子在上船時已有他心,悄悄聚了一批信得過匪首。


  這時他們齊聲吼道:「先生於我等有大恩,誰敢上岸,格殺勿論。」


  密密麻麻的漁船中,一些披著蓑衣的水匪將蓑衣一甩,露出纏著紅布條的胳膊,刀兵指向其它水匪。


  「殺!」劍之植是回不了頭了,當下躍下船頭,一劍刺死一纏紅布條變節的水匪。


  見狀,各家匪首齊齊躍下,相互廝殺起來,也有船向岸上襲來。


  岸上,張先生領來的眾人也不含糊,齊齊下水,揮刀向披著蓑衣的水匪砍去。


  場面當真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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