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衝突
沈冰一個人在車裏坐了好久。久到街上已經燈火通明，行人漸漸少去。可是坐再久又有何用。
明日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他啟動車子一腳油門，開出了巷子。
然而一出巷子口，一輛黑色保時捷赫然出現他的車子前麵，沈冰猝不及防，本能反應的就是猛踩刹車，慣性把他整個人都拍在了方向盤上。好在自己速度不快，並沒有什麽大礙。回過神來的沈冰看著麵前的這輛車，他認識，黑色保時捷卡宴，出現在蕭雨家附近，除了韓小寒，還有誰。
兩個人都沒有下車。隻是透過車窗玻璃對視了幾秒鍾，韓小寒拿出手機。
“敢不敢跟我走一趟。”他緩緩說道。
“前麵帶路。”沈冰答道！
這倆人……怕是要幹仗啊！
韓小寒的車子開的飛快，沈冰也緊追不舍，韓小寒咬緊牙關，沈冰也不甘示弱，你追我趕，這倆人……要飆車啊！
隻是倆人似乎都憋著一股勁，就待這樣一個機會全部發泄出來呢！
終於在一處空曠的地界，韓小寒停了下來。沈冰安全帶剛剛解掉，就看韓小寒朝自己走來，看那架勢，來者不善。沈冰開門下車，身後的車門還沒完全關上，沈冰就覺得自己的左臉被人惡狠狠的揍了一拳。
伴著路邊昏暗的路燈，小寒看到沈冰嘴角滲出的血，韓小寒大聲的喊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到底要把蕭雨折磨成什麽樣，你才肯罷休，你就仗著蕭雨對你還有那麽點念想，你就一直這樣得寸進尺嗎？”
“今天你有什麽火氣全部發泄出來吧！我絕不還手。”沈冰輕笑，用大拇指的指腹輕輕的擦拭自己的嘴角。
韓小寒氣不過，伸手又是一拳打在了沈冰的右臉上。沈冰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他吃痛的咧咧嘴。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寒。
看到這樣的沈冰，韓小寒一下子沒有了脾氣，本想著今天一定會跟他好好的過過招，一定要把心中的怒氣全部發泄出來，但是沈冰永遠都是這樣，波瀾不驚，好像事先看透一切。他發現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韓小寒口袋裏的那塊手帕始終沒有拿出來。
“你為什麽不還手？”
“我有什麽資格還手。”
韓小寒伸出手，沈冰沒有理會，自己站了起來，兩個人背靠著車門，誰都沒在說話。
沈冰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根香煙，修長的手指夾著它，隻是幾口，香煙就剩下了金黃色的煙蒂，撳滅了煙蒂，又點燃上一支，這次他沒有吸，隻是看著它在靜靜燃燒。
隻是黑暗中眼角流出那一抹潮濕的晶瑩，是為它即將消失，還是為了自己。
“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韓小寒看著沈冰這嫻熟的動作，這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
“離婚以後！”
韓小寒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有點難過，同是男人，他能理解沈冰的痛苦，隻是現在的沈冰總是給人陌生的感覺，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到底是哪裏變了呢。
“為什麽？”
沈冰不知道韓小寒突然為什麽這樣問，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到底問的是什麽？他看著旁邊的小寒，總是要給他一個答案的吧!
“為了打發那些無數失眠的黑夜！”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既然打算離婚，為什麽還要讓她懷孕，你這是在害她。這對她不公平。”
沈冰若能料到，他斷不會用這種方式。如今他才知道，可能這就是命，人，都得認命。
“所以希望你好好照顧她。如果可能，給她一份愛情，給她一段婚姻。”
“哥，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你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解決。”
沈冰夾著煙的手毫無預兆的抖了一下，不過馬上恢複鎮定，小寒是知道什麽了嗎？
“哪有什麽苦衷，要說苦衷，恐怕就是我父母了.……明天他們要去給蕭雨媽媽……”沈冰沒有說出口。
“你真的相信蕭雨會這樣做嗎？反正我是不信。”
韓小寒太了解蕭雨了，她今天做的有多過分，就說明在她的心裏就有多愛沈冰，她之所以這樣做，無非就是讓自己被動的跟沈冰，跟這個已經是別人的男人做一個了斷罷了。
不知何時起了風，韓小寒的黑色風衣不斷的在風中擺動。似乎感覺到了寒冷，他把衣領立了起來。
“小寒，如果，我是說如果，蕭雨知道了這一切，她會怎麽樣？”沈冰所說的這一切當然也包括了他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是隻有自己知道，其他人不必知道的事情。
“就我了解的蕭雨來看，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恐怕連我也會受到你的牽連。”韓小寒苦笑著，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蕭雨知道自己跟沈冰一起騙了她，知道自己和沈冰竟然是這麽要好的哥們，她會不會承受不住呢。
“我現在都懷疑自己當初選擇這樣幫你是不是正確的，我完全可以等你離婚了再回來，重新追求他，也是一樣的。可是.……”他無奈的搖搖頭“我腦子壞掉了，從始至終，隻要聽到她的名字，我都會失去理智。”
“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家裏所有關於你的信息，無論是照片還是你送給我的東西，我全部收了起來。沒想到還真的未雨綢繆。”
原來這一切冥冥中就已經注定了。
“你這是在慶幸嗎？”
“不是慶幸，可能我們三個的命吧！”沈冰低頭沉思。自己這個曾經最不信命的人，如今竟然也會用這樣的鬼話安慰自己！
“哥，回去吧！明天可能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你要做好準備。原諒我不能幫你！”韓小寒沒有辦法幫助沈冰去跟蕭雨求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好好的陪在蕭雨身邊。
“好。”說著兩人準備離開。
“小寒，當初我勸你離開蕭雨，你有沒有恨過我。”
看著小寒，沈冰還是忍不住問道，雖然他知道恨不恨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哥，這個問題你似乎問過我，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很多時候發生的事情，都隻是在當下會覺得難過，其實時過境遷，你才知道，隻是當時過不了心裏那道坎，而事實就像你說的，怕是早已安排好了吧！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那個把我和夢雪護在身後，你自己卻挨打的哥哥。”
韓小寒啟動車子，從後視鏡看，沈冰今天特別頹廢，兩腮密密的胡須，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有吸煙時那吞雲吐霧的眼神，怎麽看怎麽讓人心疼。
隻是他沒有多想，便離開了。
韓小寒走後，沈冰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寥無人跡的地方站了好久，他沒有回到車裏，這是這樣站著，直到腿有些麻，空氣中隻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燃燒的香煙時，他才回到車裏。
即便是深秋，夜晚依舊如剛剛過去的夏天一樣，熱鬧非凡。沈冰的車開的很慢，身後時不時有人不耐煩的按著喇叭，有的司機會伸出頭來不時的罵幾句髒話“媽的，你會不會開車。”“你這是移動障礙物。”
但是沈冰通通都不理會，他甚至覺得這樣的謾罵也是一種幸福，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那些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的小門小市，親密相擁的情侶，互相攙扶的老夫老妻，還有騎在爸爸脖子上的可愛孩童，世間百態……想到蕭雨，小寒，想到父母姐妹，想到沈家的事業，沈冰才知道，即便自己已經做好了獨自離開的準備，可是對於這個世界，對於世界上的某些人，他是多麽的留戀，多麽的不舍！
韓小寒沒有回家，徑直來到了蕭雨家，海日也早自己一步來到。此刻正在蕭雨的房間裏，一定是又在安慰她。
韓小寒敲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沒關係，進來吧！”蕭雨說。
看到韓小寒有點微紅的臉。海日問道：“喝酒了？”
韓小寒笑笑“沒有。哪有心情喝酒。”
“那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可能是剛剛風吹的。”想到自己剛剛在外麵跟沈冰聊了那麽久，風那麽大，車裏又有點熱，所以臉才有點紅。
蕭雨和海日自顧自的說起話來，海日真的是個合格的閨蜜，從蕭雨媽媽出事，就寸步不離的守在蕭雨身邊。此時還不忘開解著蕭雨。
韓小寒四周掃了一眼，這是蕭雨的閨房，自己還是第一次來，不知道之前是什麽樣子，現在可能由於媽媽剛過世，屋子裏的布置稍微有點嚴肅。床櫃上一張扣著的相框，如果沒有猜錯，那應該是沈冰的吧！
“你鬼鬼祟祟的看什麽呢？”海日突然看著韓小寒問。
“沒……沒有，我是在想伯父呢？”
“哦，我爸在房間裏睡了。”
“你們還沒有吃飯吧，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可口的飯菜吧。蕭雨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韓小寒看著蕭雨，沒媽的孩子真是讓人心疼。
“不用了，剛剛已經吃過了。你還沒吃吧！要不你自己出去吃點吧！這麽晚了，吃完飯你就別來了，海日今晚在這陪我。你放心吧！”蕭雨的話說的有氣無力，仿佛大病未愈一般。
韓小寒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海日推搡著出了門。
“哎呀，你就別擔心了，這裏有我呢。明天蕭雨媽媽出殯，才是你表現的時候，明天沈家萬一來人怎麽辦，到時候打架啥的，還得你站出來為蕭雨打抱不平。”
海日看著韓小寒那一臉不情願離開的樣子，就知道他怎麽想的，想留下來照顧蕭雨，可是現在不行，她不是生病，失戀這樣的事，她是沒了最親的人，這個時候，就得有人在身旁說些體己的話，這事情隻有自己能做，韓小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