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從此是路人
吊唁結束，海日和韓小寒把蕭雨送回家就各自去忙了！
蕭雨一進家門就看見爸爸抱著媽媽的照片哭著。“這輩子你沒享過什麽福，年輕的時候我和閨女沒少惹你生氣，臨了，你還是以這種方式離開。你一個字都沒有留下，你怎麽那麽狠心，你怎麽就把我一個人扔下了，你才五十出頭，你還那麽年輕，女兒還沒有找到幸福，你說你怎麽就走了呢！”
蕭雨剛剛擦幹的眼淚又抑製不住了，她輕輕的喊了一聲“爸爸”。蕭之光回過頭，看到女兒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蕭雨上前輕輕的抱住爸爸：“爸爸，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都是我不好……”父女倆哭作一團。
平複下來之後。蕭之光問蕭雨：“海日呢，這孩子這兩天竟忙活咱家的事情了，連口水都沒上。”
“她把我送回來，就先回店裏處理點事情了，晚一點會過來，您別擔心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會計較這些的。倒是您這兩天都沒有吃飯，我去廚房給您下碗麵條吧！”
“爸爸不餓，也吃不下。你去休息一會吧，明天你媽出殯，有你忙的呢。”爸爸一邊說，一邊把蕭雨往臥室裏推。
“爸爸，今天沈家的人去了靈堂那邊。”蕭雨停下來。
蕭之光一愣，臉上悲傷的表情，一下子變的憤怒：“他們家去幹嘛，還嫌不夠嗎？”
“爸爸您別急，他們去送媽媽了，不是鬧事並且還拿了五百萬。”蕭雨如實稟報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不用他們貓哭耗子，倒是有錢人家，一出手就是五百萬，不過你告訴他們，這遠遠不夠。”蕭之光怒火在胸中沸騰，他怪自己今天為什麽沒去，如果去了，自己絕不會就這麽饒了他的。
這邊沈長興和穀珍也剛剛進家門不久。
兩個人都一句不說，但是看的出來，兩個人心情都不好，沈長興也一聲不吭的上了樓，進了書房。
穀珍一個人在樓下氣的快要吐火了：這蕭雨也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蹬鼻子上臉的東西，到底是沒有教養的人家教出來的孩子……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肚子裏是沈家的種，別說五百萬，就是五百塊都是抬舉你們蕭家，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你媽媽死了還真是我們沈家的罪過了，不過是給你個台階下，你還真會拿捏.……
“你好了吧！罵夠了沒有。能不能讓我消停一會。”沈長興站在樓梯口，斥責穀珍。
“長興，你都不氣嗎？蕭雨今天是怎麽羞辱你的，你沒有要聽見嗎？讓你或者我，給她媽媽三拜九叩，披麻戴孝啊，這把我們沈家當什麽了，別說是現在，從古至今也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穀珍越說越氣。
“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沈冰不知何時出現門口，穀珍的一字一句，他都聽的真真切切。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媽媽口中那個咄咄逼人的會是蕭雨？不可能，她那麽善良，怎麽可能逼迫爸爸媽媽做這樣的事情呢？
“兒子，你可回來了。”穀珍一邊上前拉著兒子的手，一邊委屈的抹著眼淚。
“沈冰，你回來了。”說話間，沈長興已來到客廳。
“爸媽，你們剛剛說的是真的，蕭雨讓你們明日給我嶽母披麻戴孝出殯。”沈冰驚詫的問道。
“唉”沈長興歎了口氣“兒子，這事說來也不能全怪她，剛剛跟你離了婚，這母親又因我沈家遭此不幸。她肯定是心有怨恨，所以才會這樣難為我們沈家吧！”
“我去找她。”沈冰說著轉身往外走。
“你回來。”沈長興大喝。
“爸，好歹我們夫妻一場，我的話她可能還會聽的。”
“你覺得可能嗎？你是因為上了別人的床而跟她離婚的，她恨你都來不及，怎麽會聽你的，你現在去找她隻會火上澆油。”沈長興分析著厲害。
“那你說該怎麽辦。反正我不會去。誰願意去誰去，我穀珍都不起這個臉。”穀珍一轉身出了門。門被無辜的摔的嘎嘎響。
“你不去我去，我為了我的孫子披麻戴孝又何妨，就算要了我的老命也在所不惜。”沈長興衝著被摔的門大聲的喊。
“爸，您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如果你可以的話，我又何苦這麽為難。算了，都說死者為大，我們曾經是是親家，雖不是小輩，那又有何妨。”
等沈長興重新上了樓，沈冰還是一個人悄悄出了門！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了蕭雨家，車子停穩，沈冰卻沒有下車，他不知道怎麽麵對剛剛失去媽媽的蕭雨，還有她的爸爸！可是自己今天來就是就是為了要見蕭雨。沈冰瞥了瞥副駕駛上的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打給了蕭雨。
“蕭雨，我在你家門口，能不能出來談談。”沈冰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蕭雨爸媽住的地方略偏郊區一點，不是樓房，隻是五間坐北朝南裝修的很精致臨街的平房。蕭雨一出門，就看到了沈冰的車子。她快步走到車旁，沈冰也剛好搖下車窗。
“上車吧！”沈冰看著眼前的蕭雨，一身黑衣，趁的她的皮膚更蒼白憔悴，沒有一點血色，右臂上的孝章格外醒目。這樣的蕭雨比讓自己去死一回還要讓人心疼。
“我還有事，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家裏就爸爸……”蕭雨愣了一下“就我爸爸一個人，我不放心。”
“那也要上車來吧，剛剛下過雨，外麵有點涼。”沈冰打開車門。
蕭雨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一些熟悉的街坊鄰居，怕予人口實，自己剛剛沒有了媽媽，自己現在卻在跟一個開著豪車的男人私下會麵，被有心的人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事。蕭雨拉開車門上了車。
“說吧！”蕭雨臉別過一邊，看著窗外。
“媽媽的事情，我很痛心，這是我們一家始料未及的。我要帶我爸媽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沈冰小心翼翼的說著每一個字，“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但是你放心，明日媽媽下葬，我一定披麻戴孝，盡一個當女婿的孝道。”
蕭雨沒有打斷沈冰，就這樣聽著，他的每個字都像是事先斟酌好的，蕭雨以為他一上來就要說今天在靈堂吊唁發生的事情。可是沒有。
“說重點吧！我媽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別一口一個媽媽的叫著，讓我覺得你很惡心！”
“蕭雨，咱能不能不要這麽說話。”沈冰皺起眉頭。
“那你要我怎麽說？”蕭雨回過頭來，臉上已經淚水漣漣。聲音大到嚇人。
沈冰看著蕭雨這樣，心如刀割，他趕忙伸出手。
車廂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想起那首歌“雨，不停落下來，花，怎麽都不開，盡管我細心灌溉，你說不愛就不愛，我一個人，欣賞悲哀……我用背叛自己，完成你的期盼，當做最後一次的溺愛，冷冷清清淡淡今後都不管，隻要你能愉快”
手懸在半空，然後緩緩落下，現在的他不是她的誰，有什麽資格為她難過，有什麽權利再去為她擦眼淚。
“明天能不能……”
“不能。”
還未等沈冰說完，蕭雨就果斷拒絕。
“你知道我要說.……”
“我當然知道。”又一次被打斷“真是誰的父母誰心疼！怎麽，這樣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我媽媽現在冷冰冰的躺在那裏，又有誰去心疼她。”蕭雨眼睛裏滿是憤怒，射出的淩厲的目光，恨不得把沈冰千刀萬剮。她恨自己當初是不是被鷹啄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
“可是，他們曾經不也是你的父母嗎？”此刻的沈冰毫無辦法。
“可是，他們並沒有把我當過是他們的孩子，不是嗎？”蕭雨想起在沈家的那三年，想起婆婆的汙言穢語，公公的橫眉冷對，她壓根沒有這樣的父母。如若真的拿她當過兒媳，拿她當做是自己兒子最愛的人，她們怎麽忍心這樣對自己。
“我在沈家的三年，你父母是怎麽樣對我的，即便我不說，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我沒有享受過一天少奶奶的待遇，為了你，我每天都要忍著。直到我那沒有出世的孩子……”提到那個孩子，蕭雨沒有辦法在控製自己的感情。她小聲的哽咽著。
“怕是我的孩子也覺得我太辛苦了吧，所以他才會用自己的小生命來換取我在你媽媽那裏的一點憐憫吧！前段日子，你的母親親自找上門來，狠狠的給了我一耳光，警告我離你遠點；幾天前我的母親到沈家，因為離婚而為我討回公道，不但遭到你沈家的羞辱，還把我媽硬生生的轟了出去，我媽因此送了性命；今天是親朋好友前來吊唁的日子，我沒有想到你父母會來，我更沒有想到，他們會拿五百萬來。沈冰，你家就算再怎麽有錢有勢，就可以這樣嗎？你告訴我，這口氣我該如何咽下，換做是你，你又如何能做到善罷甘休。”
蕭雨一字一淚的說著，仿佛時光倒流，所有的事情又親親切切的演繹了一遍。
沈冰聽著這番話，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很多事情他甚至聞所未聞。
“蕭雨，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把這種恨強加在我父母的身上。”沈冰低聲下氣，他知道此話一出，蕭雨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我沒有強加，我就是恨他們。”蕭雨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她下一秒的動作就是開門走人。
瞬間，沈冰一把捉住蕭雨的另一手：“父債子還，不是嗎？”
“你爹若是也不在了，我會考慮你的。”蕭雨甩開沈冰的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話說出來，沈冰的心也需要足夠的承受力吧！
“蕭雨”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沈冰還是想要做最後的努力。“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父母，可是我們沈家唯一對你真心真意的就是夢雪，難道她對你的情意你也不在乎了嗎？如若有一天，夢雪知道你這樣做，她該有多傷心。所以看在夢雪的麵子上.……”
“我媽的尊嚴不是用誰的麵子就能挽回的，夢雪也不行。”
看著蕭雨決絕的身影，沈冰自知蕭雨真的對自己已是萬念俱灰了，沒有一點感情了。沈冰沒有料到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換來的都是蕭雨的仇恨，早知如此……他恨自己的沒用，恨自己的懦弱，那麽多方法，為什麽自己卻選擇了一個下下策，失去了蕭雨，也傷害了那麽多人。
蕭雨躲在暗處一個人哭了好久，好久，她看著沈冰一個人在車裏不停的吸煙，一根接一根，可是沈冰之前是從來不吸煙的，即便公司壓力那麽大，可是他說為了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他從來都不吸煙，可是現在孩子有了，他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時間，到底改變了什麽，讓每一個人都這麽痛苦，沈冰，徹底結束吧，就讓我們從今天起做最熟悉的陌路人，讓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塵歸塵，土歸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