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集 蒼茫大地
巨大的變故使得時間彷彿都定格了，我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大聲問道：「詹姆士，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詹姆士?斯圖爾特在擴音器裡面痛苦的說道：「麻田生來二自殺身亡了……」
說實話，我以前挺鄙視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認為那是一種天皇為了馴養走狗而搞出來的變態東西。可是今天麻田生來二的行為深深的刺傷了我。二戰之中阿圖島的一千名日軍發動自殺衝鋒，還有塞班島，三千名殘餘日軍沖向美軍陣地，結果被全殲。整個日本戰敗之後，破腹自殺的人更是不知凡幾。
日本人以一小小島國，彈丸之地，橫霸亞洲，佔據澳大利亞，打的美軍太平洋海軍一蹶不振，無論如何，都不能不說日本人很敢幹。要不是德國人在西線潰敗，二戰的結局還不一定是怎麼樣呢。
雖然日本戰敗，自己本身也損失慘重，可時至今日，亞洲各國人民還是對他們非常的不喜歡，甚至是忌憚。叫囂著滅了日本的呼聲在互聯網上連綿不斷，這樣喊的不光是中國人，也有韓國人、越南人、澳洲人，甚至是美國人。二戰的陰影可能永遠也不會從亞洲人們的心理去除。這一點，不知道當日發動戰爭的日本高官有沒有想過？
麻田的死讓我很感慨，不過我卻沒有時間去哀悼，我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好像詹姆士也好久沒說話了，我趕緊說道：「詹姆士，你能聽到我說話么？」擴音器裡面傳來了彼得羅耶夫的怒吼：「詹姆士，你幹什麼？快把你手裡的刀子放下！」
我們這邊的人們跟著就又嚇了一跳，就聽詹姆士喝道：「站住！你別過來！」這話當然不是對我們說的，擴音器裡面隱隱的傳來彼得羅耶夫的聲音：「好的，好的，我不過去……夥計，你別衝動……」突然之間擴音器裡面傳來了詹姆士的一聲驚叫：「胡鬧！彼得羅耶夫，快把你的手槍放下！」彼得羅耶夫的聲音繼續傳來：「我為什麼要放下？你手裡的是刀子，我手裡的是手槍，咱們可以比一比誰自殺的快。」
我暈啊，雖然看不到，可我大致已經猜出來國際空間站裡面僅剩下來的兩個科學家在做什麼了，這兩個傢伙一定是受了麻田生來二的刺激，也想著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呢。不過這之中有點區別，詹姆士想自殺，好像沒有勇氣，拿著刀子一猶豫，彼得羅耶夫就已經把手槍掏出來了。
不過彼得羅耶夫顯然也不是想要自殺，他想著用手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十有八九是想逼迫詹姆士放棄自殺的念頭。否則的話，直接叩響扳機就行了，用不著洋洋得意的跟詹姆士說那些話。
大致的判斷出來情況之後，我趕緊說道：「等一下，等一下，夥計們，聽我說，我不贊成你們現在的舉動，你們兩個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全部科學家的一半人數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助你們的。麻田先生已經死了，你們不能讓他的死毫無意義。你們要堅持活下去，畢竟你們還可以在天空上活一年的時間，也許我們有辦法把你們解救下來。」
半晌無言，過了一會兒，就聽彼得羅耶夫說道：「詹姆士，我們是人，不是旗杆，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們還沒有絕望，請你不要犯傻。」虎妞兒在旁邊轉了轉眼珠，說道：「就是，就是，幹什麼老想著去死呢？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我們這邊抓緊時間研究如何給你們運送氧氣，你們……你們也可以暫時放下手裡的所有工作，專心致志的在太空站裡面養花種草。種上滿滿一太空站的花草，也可以增加一些氧氣的，還能給你們創造新鮮的食品。麻田先生不是說他的實驗已經做完了么？他是轉基因學家，那你們就一定能夠找到種子的。」
這個主意不能說不好，不過也就是聊勝於無罷了。國際空間站雖然很大，聽說長有一百一十米，寬有八十八米，大致相當於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可即使是這樣大的空間里，全部種上花草，也還是養活不了兩個人。更何況植物需要光合作用，而國際太空站不是國際溫室大棚，不可能有足夠的窗子接收陽光，照耀進太空站內的每一個角落。也就是說，那點氧氣還是入不敷出的。
詹姆士最終還是嘆道：「好吧……謝謝你們了，剛剛是我一時糊塗了。彼得羅耶夫，你也放下手槍吧，我還需要你跟我聊天呢。」不一會兒，彼得羅耶夫的聲音傳了過來：「好了，夥計們，現在沒事了，和我們仔細的說說現在地面上的形勢吧，我是材料科學家，詹姆士是醫用化學專家，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安排大家詳細的跟兩位太空科學家交流，然後就悄悄擺手，把虎妞兒和安德烈老頭還有其他三隻分隊的領隊都招呼到了其他房間，坐好之後，說道：「你們怎麼看今天的事情？」
安德烈老頭洋洋得意：「看看我們俄羅斯人的優秀兒女，太讓我驕傲了，有時間我發展彼得羅耶夫加入我們俄羅斯共產黨。」摸了摸掛在胸口上的一枚徽章：「看來這枚總書記徽章，後繼有人了。」
我聽了這話之後，先長出了一口氣，我還一直以為安德烈老頭要把他那個徽章傳給我呢……我不是不想要，只不過我覺得我這兩下子，也就是個俗人，絕對沒有進化到大公無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層次上。
虎妞兒很樂觀：「現在的俄羅斯太冷了，我覺得咱們應該去美國，啟用他們的太空梭，把國際空間站上的兩個傢伙帶回來。要是地下城搗亂的話，就等到夏天，咱們去哈薩克，俄羅斯的聯盟號宇宙飛船就停在那裡呢。」
我聽了直搖頭：「胡鬧，先不說咱們能不能做到，就算咱們成功的把這兩個傢伙弄下來了，我保證見光的一瞬間，他們就會變成殭屍，正所謂愛余是殺余也，你這個計劃行不通的。」
眾人茫然，一起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大家洗洗睡吧，明天我們去葉卡捷琳堡，還要趕遠路呢。」大家紛紛告辭，劍天寒擠進門來：「總部來電。」
拿過來一看：「浩劫次元年元月二十五日：孫宏旭、宋來鵬所部一百人，空降捷克首都布拉格，與當地倖存者組織見面，並正式組建福樂多捷克支部。海族狂攻西班牙，西岸沿海城市悉數陷落，楊司令正組織人手，協助當地倖存者向法國南部穿插；趙雲鷹和傅寶山在尼羅河源頭勝利會師，不過再次發現海族前哨士兵，他們懷疑西海王已經開始有了進攻非洲的念頭；孫長策在緬甸建立了第二個倖存者基地，正率領手下往西進發，希望能與兒子損琪在孟加拉國相遇；山姆大叔向中美洲發射無人偵察機，發現地下城大軍正分兵南下，藉助大型的渡船，已經有部分部隊度過了巴拿馬運河。山姆大叔已經向瓦爾勒?庫班發出警告，瓦爾勒無力抵禦，帶著難民繼續向南潰逃，已經進入了哥倫比亞的原始叢林之中……」
我看了之後，先問小劍：「宇航員的事情，跟九哥報告了么？」劍天寒點了點頭：「總部回話說，讓我們自行處理。」我聽了之後，嘿然不語。出門一看，安德烈老頭正把倖存者們召集在一起，繪聲繪色的做演講呢，說什麼只有布爾什維克才能救俄國，只有布爾什維克才能救世界……我懶得聽，直接拉著虎妞兒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照樣要早早起來，新西伯利亞市距離葉卡捷琳堡也很遠，估計也有將近一千七八百公里，估計也要飛五六個小時多，把眼睛一閉，就要睡覺。反正起來之後也可以睡覺，因此我和虎妞兒昨天晚上基本就沒怎麼睡，玩兒的那叫一個開心，我都快把九哥忘記了，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虎妞兒了。
眼睛剛剛一閉，安德烈老頭就伸手扒拉我：「小花，我看你很好啊，為什麼總是自輕自賤呢？我接觸了這麼多人，發現你們這批到達俄羅斯的中國人個個都夠共產黨員的資格，你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就算不是最好的，可也比我們這裡的黨員覺悟好，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加入共產黨呢？」
我就笑了：「我不會加入一個連我這種人都收的政黨。」安德烈老頭聽了翻譯，連連嘆息：「好的不學，你學什麼猶太佬？自卑而又自大，太不負責任了。」我笑了一下：「我是死狗上不了牆頭，您就別操心了……對了，昨天晚上怎麼樣？發展了幾個新黨員？」
安德烈老頭沒好氣的說道：「哪有這樣快？雖然現在情況不同了，可是黨建工作也不能馬虎，我昨天也只是發展了三個入黨積極分子，破格提拔了一個預備黨員而已，就是這個預備黨員，也要觀察他以後的實際行動，才會確認他為正式黨員。」
「恩恩，」我趕緊點頭鼓勵：「你繼續加油……」眼睛一閉，就呼呼睡著了。
大約下午一點鐘的時候，我們的直升機編隊總算順利的到達了俄羅斯第三大城市葉卡捷琳堡。我可真沒想到這個城市居然擁有如此厚重的歷史感，整個城市一派古色古香，到處都是高大的城堡式建築和現代化的工廠。
俄羅斯人有一個十分有趣的傳統，就是用權勢顯赫的名人名字當城市名，比較熟悉的有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等等，後來蘇聯垮台，那兩個城市也先後該了名字，一個被叫做聖彼得堡，另外一個就是伏爾加格勒。
相比較之下，這個葉卡捷琳堡倒是一隻沿用著，這個名字來源於俄羅斯歷史上最著名的女沙皇葉卡捷琳娜。葉卡捷琳娜是一個非常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她是一個立陶宛農夫的女兒，三歲就成了孤兒，被一個路德派牧師收養。她在養父家又做女傭，又做保姆。她不識字更不會寫字，講的俄語帶有很重的德國口音。她最初嫁給一個瑞典騎兵。在北方戰爭期間，她成了俄軍的俘虜，後來變成沙皇彼得寵臣情婦。後來彼得和她邂逅，從此倆人結下不解之緣。
命運使葉卡捷琳娜這個他人往日的姘婦，一躍成為居萬人之上的君王的寵姬。她相貌出眾，妖冶嫵媚，加之又溫柔有禮，故此很快就征服了彼得的心。彼得死後，在近衛軍的擁護下，東正教最高會議和樞密院共同宣布葉卡捷琳娜為女皇。
讓人感到遺憾的是，我們在葉卡捷琳堡並沒有找到末日系統。經管在蘇聯衛國戰爭期間，這個城市集聚了全國最主要的重工業，從而奠定了無可爭議的地位，可是我們依然沒有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不過初步的救援工作進行的還算不錯，我們一共收救出來近百人的倖存者。這讓安德烈老頭非常高興，不住口的誇獎我們，說什麼他們一個多月的工作量，我們不到半天就搞定了，實在是太神奇了。
單這並不能讓我感到開心，相反隨著日子的一天天流逝，我真的擔心老毛子那不靠譜的末日系統會自動引爆。要知道老毛子曾經製造出來一枚史上最大當量級別核彈，取名為「沙皇」，當量相當於1億噸TNT炸藥。研製完后蘇聯人自己也傻了，當時為了追求威力，白痴般地認為這就是先進核武器的發展方向，可以在美蘇冷戰後佔據優勢，結果連個試驗場地都找不到，只能對當量進行減半測試，實際爆炸當量約五千八百萬噸，即便如此，即便測試在極其偏遠的新地島，「沙皇」還是對蘇聯造成了很大的破壞，蘇軍的作戰通訊系統幾乎完全癱瘓，雷達電子設備很多都不能正常工作，所以這種自殺核武器隨即終止。
當然了，後來人們發現一枚一千噸當量級的核彈，遠不如十枚一百噸當量級的核彈威力大，還經濟合算，就再也沒人去製造大核彈了。可是已經造出來的那枚「沙皇」核彈卻沒有被銷毀，鬼才知道在末日系統之中，「沙皇」會被投向哪裡。
當天的公文邸報也比較讓人鬱悶，除了孫宏旭順利到達華沙之外，只有老葯平安的到達了馬加丹港。不過馬加丹比較小，全州也就只有四五十萬居民，老葯一頓忙乎，只找到了三十幾個倖存者，還都是老弱病殘。葉卡捷琳堡已經脫離了西伯利亞的範圍，我們已經無法用電話聯繫老葯了，他只能通過電報向我發了一通牢騷。
浩劫次元年正月二十七日，我們的直升機編隊繼續向西進發。到了這個地步，連我都不得不服氣老毛子的地域遼闊了，好多時候我都懷疑這連綿不絕的土地，是不是該占的不該占的，都被老毛子佔去了？我們是從西伯利亞的中部進入俄羅斯的，一路往西飛了這麼多天，實際上連俄羅斯國土面積的一半也還沒有飛完。
還好從葉卡捷琳堡到喀山共和國的路程非常近，兩個小時左右就飛到了。我對這個城市心儀已久，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說在喀山，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兩大宗教和睦共存的景象，在這裡，有二十七座東正教教堂和三十一座伊斯蘭教清真寺。站在樓頂上，一邊是典型東正教風格的，有四百多年歷史的布拉格維申斯克大教堂，而另一邊則是宏偉的庫爾?沙里夫清真寺。在喀山的街頭，你可以看到蒙著面紗的穆斯林女子，也可以看到身著前衛的俄羅斯時髦女郎，當穆斯林教徒們在清真寺里虔誠的做禮拜時，馬路外面的年輕人們正在大口的喝著啤酒狂歡。兩邊相安無事，各得其樂。也只有在喀山，人們對宗教的信仰，完全是建立在寬容和諧的基礎之上的，或許是一種文化習慣吧。
剛剛飛到喀山市的上空，往下一看，不僅震驚，好漂亮的城市。對講機裡面曹誼靜請示：「老花，咱們降落在哪裡？」我聽了哈哈大笑：「那還用問，來了喀山，當然要去喀山克里姆林宮了。」克里姆林是蒙古語，意思就是「堡壘」，鄂爾多斯也是蒙古語，漢譯過來，是「金帳護衛」的意思。克里姆林宮在俄羅斯不止一處，最有名的是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不過喀山這個也不小。畢竟「堡壘」是蒙古人建立的，而喀山，正好是蒙古人分支韃靼族的聚集地。
我們的直升飛機還沒有著陸呢，老花就興奮的拍著艙壁大喊：「都給我把精神頭提足了，這裡是米里設計局的老窩兒，除了米26以外，剩下的直升飛機都是在這裡組裝的。尤其是那個米28攻擊直升機，雖然還不如黑鷹直升機先進，不過火力對抗能力可比黑鷹強多了。放眼世界，也只有長弓阿帕奇，才能與它一較短長。」
打秋風、收破爛的活計，老花最愛幹了，我的兄弟們跟的我久了，也變得一個個跟街上的破爛王一樣，見什麼都覺得好，一聽有米28攻擊直升機可收，都瞪圓了賊亮的小眼睛，躍躍欲試。安德烈老頭見了，搖頭嘆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