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集 太空赤子
因為明天要起大早，所以當天的公文邸報來的也比較早，我捏著邸報，躺床上看，只見上面寫著：「浩劫次元年正月二十四：海族大軍全面進攻西班牙，遠在美洲的西班牙領導人佛朗哥，通電死胖子，請求救援西班牙倖存者。玫麗娜率領救援分隊，跨過紅海，進入沙烏地阿拉伯境內。王蕭源派出去的遠征軍，跨過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死亡之海，逼近烏魯木齊。征宇和穆巴拉漢聯手，正式進入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蘭堡。R?友蓉郡主派孫琪帶隊，空降尼泊爾，希望打通與雲南陳建坤的鏈接……」
後面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情，我看了暗暗驚異：「怎麼沒提孫宏旭支援我們的事情？」虎妞兒光溜溜的趴在我懷裡：「這事兒你急什麼啊？」我滿頭黑線：「我能不急么？安德烈老頭已經第三次提出要介紹我加入共產黨了……你說我這樣的，哪有資格當什麼共產黨？我現在就盼著孫宏旭快點來，就有人應對安德烈老頭了。」
虎妞兒面紅耳熱的吻著我的胸口，羞答答滴說道：「那些事兒明天再說吧……」老花登時醒悟，趕緊全身縮進被窩兒，抱緊了光溜溜的虎妞兒，開始加夜班。一番大戰，兩臂酸軟，三更半夜，才四腳朝天的沉沉睡去。
新西伯利亞市遠在一千六百多公里以外，所以我們必須早起。當我拉著虎妞兒的小手來到食堂的時候，只見大家已經起來一大半了。劍天寒指著桌子上的一張電報：「楊司令來電。」
虎妞兒轉身去給我拿早點，我坐了下去，拿起電報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老花，你他媽的就不能自己把俄羅斯拿下么？明知道老子這裡缺人手，還你大爺的往外抽孫宏旭……說好了，最多借你三五天，而且也沒有總部的戰士跟隨，我叫宋來鵬那傻瓜蛋跟他一起去，已經動身前往布拉格了……我真想扇你兩個嘴巴。」
我拿著電報啞然失笑，拿過來一張地圖，看了看，虎妞兒已經端著早點回來了，一邊分成兩份兒，一邊問我：「楊司令說什麼了？看把你樂的。」我當然不能說死胖子想揍我的事情了，就笑道：「孫宏旭已經帶著宋來鵬起飛了，目標是捷克的首都布拉格，具體路線就是第一站布拉格，第二站是波蘭首都華沙……」看了看地圖：「第三站就有點不好說了，有可能是立陶宛的紐爾紐斯，也有可能是白俄羅斯的明斯克，還有可能是烏克蘭的基普……不過最後一站肯定是莫斯科的。」
虎妞兒吃著乳酪，瞄著地圖：「那我們可就辛苦多了。」我點了點頭：「是啊，咱們要在四天之內趕到莫斯科，路程是長了點。第一站是新西伯利亞市，第二站是葉卡捷琳堡，第三站喀山……一切順利的話，我們會在第四天到達莫斯科，與孫宏旭會合，然後大家一起努力，關閉俄羅斯的末日系統。」
劍天寒坐在對面倒吸了一口冷氣：「也就是說，咱們要在三四天之內，從東北亞一直衝到東歐去？」我點了點頭：「你沒看死胖子說么，最多就把孫宏旭借給咱們三五天，不抓緊一點兒怎麼行啊？」
做在我對面的安德烈老頭聽了半天，不明白我們在說什麼，問了虎妞兒之後，才愕然說道：「孫宏旭是誰？」我仰著脖子把我的菜湯喝光，然後才說道：「他是個很有趣的人：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突然覺得這麼說有點不吉利，趕緊改口：「呵呵，你會喜歡他的。」
六架米26，本來能裝不少人和物資的，可是每架直升機上面最少要攜帶十五噸的燃油和必要的替換零件，實際上每架直升飛機上也就只能裝十幾個人而已。我和我的小分隊是必走的，虎妞兒的親衛隊也肯定要跟隨，安德烈老頭也要攜帶十幾名黨員，薩都剌和莫日格也要領著蒙古族戰士同往，其他雜七雜八的翻譯人員，居然也湊出來了十個開外，人員一湊就是五六十個。
小馬丁?布魯赫偷偷的拉我：「老花，你照顧照顧嘎巴吧，難得這傻大個子情竇初開，就這麼把嘎巴帶走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我想了想也是，就把雪族女酋長叫了過來，打手勢告訴她，說我們要向西挺進，需要幫手，你帶上十個雪族戰士，跟我們一起行動吧。
雪族女酋長當然不會拒絕，親自挑選了十名身強力壯的女戰士，與我們一起登上了前往新西伯利亞市的直升飛機。這下可把嘎巴樂壞了，雖然雪族女酋長還是對他不理不睬，不過那並不耽誤我們的嘎巴兄弟繼續大獻殷勤，他甚至都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大竹簍的香蕉，打算收買雪族女戰士的芳心。
六架直升飛機，人員都是事先分配好的，總部、虎妞兒、俄羅斯人、蒙古人、翻譯官還有雪族戰士，分別搭配起來，混合編成六隻小分隊，分乘六架米26直升飛機，浩浩蕩蕩的就往新西伯利亞市飛去。
一路無話，大家基本上都在直升飛機上睡覺。大約中午時分到達了新西伯利亞市，立刻分兵，一部分人修建臨時堡壘，一部分人去收集備用油料，分出去一架直升飛機去查找等地政府高官部門的電腦和保險箱，去尋找末日系統的資料，剩下的直升飛機都被派出去營救當地的倖存者。
到了晚飯時分，眾人歸隊，除了救援部隊找回來百八十個倖存者之外，我們還找到了足夠的航空燃油。可是最讓我們關心的俄羅斯末日系統，卻依然沒有消息，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俄羅斯根本就沒有末日系統一樣。不當政府的公文報告裡面沒有，秘密的保險箱裡面也沒有提及，甚至加密的電腦程序裡面也找不到相關的信息。
新建立的基地之中，我坐在火爐旁苦苦思索，猜想著俄羅斯末日系統的具體位置。安德烈老頭端著烈酒給我倒滿：「別灰心，我的孩子，俄羅斯人的情報工作非常強悍的……直到蘇聯解體之後，美國人才發現莫斯科的實際地理位置，與前蘇聯發行了幾十年的官方地圖之間，相差了有四十公里遠。」
我聽得莫名其妙：「蘇聯的科學家不是很厲害么？載人航天都不在話下，怎麼還會搞錯地圖上的坐標？」安德烈老頭就哈哈大笑：「我們幹什麼要把標記標的那麼準確？萬一美國人用導彈打我們，坐標一錯，豈不是就打不到我們了嘛，哈哈哈……我們的克格勃還是很精明的。」
我聽了嘿然不語，說起情報系統，雖然比較讓人討厭，可是無可否認的是間諜對戰爭的貢獻還是非常大的，前蘇聯的克格勃，以色列的摩薩德，英國的軍情五處，美國人的中央情報局，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其實對於間諜的研究使用，最早是始於中國的，《孫子兵法》上說：「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寶也。」還說：「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非聖賢不能用間，非仁義不能使間，非微妙不能得間之實。」還總結說：「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殷。故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正胡思亂想呢，盧虎突然大叫一聲：「老花！你聽……」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以他的身手，居然還差一點摔到，我趕緊扶住了盧虎，問道：「出了什麼事情？」盧虎捧著手裡的一個半大不小的盒子，駭然說道：「我聯繫上了太空之中的宇航員！」
什麼？！我驚的幾乎蹦了起來，趕緊把那個稀奇古怪的盒子接了過來，問道：「你從哪裡找到的這個東西？」盧虎就回答道：「下午的時候，我們去了俄聯邦宇航局新西伯利亞分局的駐地，發現的這個盒子，當時我以為是台收音機呢，就順手帶了回來。剛剛閑下來的時候，打開一聽，居然收聽到了裡面的人自稱是宇航員。」
我們大家低著腦袋看著那台機器，虎妞兒就皺眉道：「怎麼不響啊？」盧虎暴汗：「剛剛一著急，把電源線扯斷了。」七手八腳的開始重新連接電源線，大家聽說與宇航員聯繫上了，都很激動，紛紛聚攏過來。
很快，電源線就弄好了，機器裡面的擴音器里，刺啦刺啦的像了幾聲之後，嘰里咕嚕的有人說起了俄文，我們大家面面相視，盧虎奇怪的說道：「不對勁兒啊，剛剛我明明聽到那人說的是英語。」
安德烈老頭悄悄抬起了一隻手，打住了盧虎的話頭，靜靜的聽著，大約過了有三分鐘，老頭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抬起頭來對我說道：「的確是來自外太空的聲音，現在說話的這個小夥子是俄羅斯人，叫彼得羅耶夫，我在電視上見過電視台對他的採訪，認得他的聲音。兩個月前，他和一個美國黑人，還有一個日本科學家，一起搭載美國奮進號太空梭，飛往太空，進入了國際太空空間站。」
我扭頭吩咐小劍：「快去找來電台發射機。」回頭苦笑：「這三個傢伙的運氣真好，居然躲過了這次病毒危機……」安德烈老頭聽了不置可否，嘆息道：「那也難說，人在太空，氧氣供應很成問題，誰知道他們還能活多久？」
這話說完之後，我的心登時沉了下去。我不得不承認這次病毒大危機，直接導致我們的科學技術產生了嚴重的斷代。這種情況恐怕一兩百年之間是不會恢復的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留下來我們已有的科學資料，有了這些科研成果，後人只要學習一下就可以了，總比從零開始的研究證明要快捷。
劍天寒很快就把我們備用的電台發射器搬來了，通電之後，我們把信號調到相對應的頻率，抓起來麥克風就說道：「嘿，夥計們，你們好啊！有人能聽得懂英語么？」接收器裡面登時傳來一聲驚喜的笑聲：「哈哈，能，能，我們三個都能聽得懂英語……哈哈，很高興我們的通信系統又恢復工作了……那麼，請問你是誰？」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是福樂多基地的總參謀長花千芳，我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們，不是你們的通信系統出問題了，是我們的世界出問題了。」我大略的給他們講了一下現狀地球表面所面臨的情況。
對方沉默了好久，另外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好吧，我是美國宇航局的宇航員詹姆士?斯圖爾特。花先生，看來我們遇到大麻煩了，你們能救我們么？」我只好實話實說：「我很想解救你們，可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如何救你們……」
可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以左右的，我們現在甚至連最基本的手機無線通訊問題都解決不了。沉在大洋之下的潛水艇都只能維持現狀，還談什麼去解救遠在太空的宇航員？
對方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都不說話了，我只好繼續說道：「現在的倖存者之中，夠得上科學家級別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中國的考古學家，一個是以色列的高級機械工程師，還有一個就是南韓的微電子材料科學家，前不久得到消息，南韓的朴教授已經去世了……」
詹姆士停頓了好久，終於嘆息道：「好吧，看來我們只能是認命了。操作太空梭往國際太空站運送對接的事情太複雜了，你們短期之內根本做不到……而目前國際空間站裡面的氧氣，只夠我們維持八個月的。」
圍在我周圍的兄弟們一片漠然，我知道這個時候大家和我的心情一樣，全都是心如刀絞，這三個宇航員對我們目前的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要知道能夠進入太空進行科學研究的人員，基本上都是博士、博士后。由於科學教育的普及，我們已經可以在科學家之中選拔宇航員了……也就是說，我們這個世界目前最少還有五個科學家健在，其中三個正漂浮在外太空裡面。
電台裡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家好，我是日本轉基因生物學家麻田生來二，我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跟地球聯繫過了……你們能幫我個忙么？我想找個女孩兒聊聊天。」
我聽了之後，兩眼上翻，捂住了麥克風：「看看這小日本鬼子，都混到這份兒上了，還他奶奶的不忘女人……」我還沒說完呢，就聽麻田生來二的聲音在擴音器裡面響起來：「呵呵，你是中國人么？太好了……不過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你們中國的古聖人都說了：『食色性也。』，你為什麼鄙視我們對天性本性的追求？」這傢伙居然還會說漢語，儘管說的不怎麼好，不過還能聽出來個數。
虎妞兒接過麥克風，回頭對我說道：「好啦，他們冒險上太空做科學實驗，也是想造福人類，現在只不過想找個女人說說話而已，你那麼小心眼兒幹什麼？」我哼了一聲不說話，虎妞兒就對著麥克風說道：「您好，麻田先生，您想聊點什麼？」
擴音器裡面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聊點什麼……聊點開心的事情吧，呵呵，你對太空好奇么？我可以回答你對太空趣聞的疑問。」虎妞兒一聽就高興了，興緻勃勃的問道：「你們在空間站，可以看到中國的長城么？」
我在心裡哼了一聲，心說這樣的白痴的問題你也問，宣揚在空間站能見到的唯一人類工程就是長城的人，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用來提高中國人的自豪感而已，實際上是根本看不到的。
果然，麻田生來二回答道：「我現在還沒看到長城，但是我正在尋找希望知道在哪兒可以看到。」這傢伙說的比較客氣，不過意思也很清楚。虎妞兒聽了果然不免失望，繼續問道：「太空站裡面很熱么？你們工作的時候會不會出汗？」
麻田生來二聽了哈哈大笑：「熱到不算很熱，不過也會出汗，因為沒有重力所以我們必須用毛巾把汗擦去。」虎妞兒「哦」了一聲，繼續問道：「國際空間站里非常安靜嗎？」麻田生來二苦笑：「才不是呢，國際空間站很吵。所有的風扇和水泵都製造噪音，以至於我們需要戴耳機靜音。」
虎妞兒接著問了一個我也感興趣的問題：「你們都吃什麼？」麻田生來二就說道：「宇航食品大約有一半都是用冷凍脫水的方法製成的，也就是利用冷凍乾燥技術脫去食物中的全部水分，然後製成一口大小的長方形、球形及方形等，表面再塗上一層可食的保護膜，吃的時候一口一塊。這點上你們中國的宇航員比較幸福，他們可以吃到八寶飯、咖喱飯、什錦炒飯、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陳皮牛肉、紅燒鮑魚、紅燒豬肉等等飯菜。」
虎妞兒樂了：「那你們在太空里產生了垃圾怎麼辦？」麻田生來二洋洋得意：「這個陣仗可就大了，我們把垃圾放在罐子里，再把這些罐子放在俄羅斯的進步號貨運飛船上，將飛船釋放到太空中。當它落到地球大氣層中時，它會燃燒起來。」虎妞兒聽的滿頭黑線：「你們把便便扔在了我們的頭頂上燃燒掉？」
麻田生來二聽了哈哈大笑：「意思差不多，不過沒你想的那麼噁心……哈哈哈……咳咳咳……」大笑了一陣之後，突然咳嗽了起來，擴音器裡面傳來了彼得羅耶夫焦急的聲音：「麻田，你怎麼了？你身上怎麼會有血？」
我們這邊的人都驚呆了，不知道國際空間站裡面發生了什麼變故，都靜悄悄的支起耳朵。就聽麻田生來二氣若遊絲的說道：「空間站裡面的氧氣有限……咳咳……三個人一起用，只夠八個月……少了一個人……咳咳……你們兩個就可以活一年了……我的科研項目已經完成……應該給你們留下更多的時間……」
就聽詹姆士咆哮道：「混蛋，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死！」彼得羅耶夫的聲音越來越遠：「你看好了麻田，我去找急救包……」詹姆士則不停的給麻田生來二加油：「堅持在，堅持在夥計……」
突然之間，擴音器裡面的噪音都停止了，麻田生來二的聲音最後一次響了起來：「……咳咳……來自中國的小姑娘，你多大？二十一還是二十二？咳咳……我的女兒也和你一樣大呢……」就此沒有聲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