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郎幾何(4)
宛柔雙兒握拳,銀牙緊咬,索性不再去看,轉身就想要離去,卻被莫楚白攔下去路,嘲諷道:“就這樣逃避了?何時宛柔變得如此懦弱,不敢去麵對了?”
許是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皇甫錦那摟著蘭妃腰身的手卻是一緊,身子竟下意識的顫抖了一會兒。蘭妃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想回頭追尋他的視線去看看,卻被他製止了。
宛柔看著他直視著自己的同時,還將蘭妃緊緊地抱著,心中的憤怒和嘲弄更甚。皇甫錦隻見宛柔抬起手,解開他昨夜為其包紮的那條雪緞手絹,拿到跟前。
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憤怒與失望,緊接著就是手絹撕裂的聲音。宛柔用力將那手絹在皇甫錦麵前撕成了兩塊,拋向空中,再不看他,轉身挽著莫楚白的手向別處瀟灑行去。
皇甫錦心知她此時定是心灰意冷了。或許之前她讓沫兒來傳話的時候,有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是如今,被她看到自己與蘭妃這般親熱,再想讓她原諒,怕是難上加難了。
皇甫錦一時間竟有些哽咽,鬆開摟著蘭妃的手,示意其下地而立,自己則起身向那手絹飄落的地上行去,無論好壞,他都要將其收好。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送給自己的物品。
蘭妃倒是好奇皇甫錦帶著一絲哀傷的行去某處,自然而然的邁步跟隨前去。隻見皇甫錦蹲下身子拾起地上一條被人撕裂的雪緞手絹,她的心裏十分不解,卻又不敢開口詢問。
那雪緞手絹上麵還染著幾滴血跡,猶如寒冬裏綻放的冬梅那般傲人豔麗,卻刺得皇甫錦的心一陣鈍痛。伸出手,拂去手絹上的塵埃,將其疊好,極為珍惜的收入自己衣袖之內。
“定是她用力之時傷口裂開,滲出了血跡,也不知道莫楚白有沒有替她包紮好,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在流血。”皇甫錦此時內心倒是替她擔心起來。
“皇上……”蘭妃知道皇甫錦此時心情不好,想問出口的話卻硬是咽了回去。
“這是朕最珍視的一樣物品,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送愛妃回宮吧。”說罷皇甫錦便拉著蘭妃,逃似的遠離了此處地方。
九曲回廊,舞榭歌台,身穿一襲白色百水裳的女子款步姍姍地漫步於皇城樓閣間,淡然沉默,一如這華麗皇宮孤寂清冷。
其身後站立著一個男子,沉默無言,卻一直隨著她的腳步快慢而行。那眸子帶著濃濃地愛意,於其身後,悄悄地注視著她,似乎想在此刻將其洞悉。
立於樓台之上,展望浩野千裏,看天上白雲皚皚。宮外煙雨樓台,沒有了滿城春色,碧綠青翠,有的隻是夏日裏無垠的酷熱與煩躁。隻是那麽一堵牆,卻隔離成了兩個世界。
這裏頭紅牆綠瓦,滿目輝煌,繁盛旖旎的景致之下,卻是暗流洶湧地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外邊雖是章台小巷,綿延平屋,但是喧嚷吵鬧地銀川街道裏,卻有著最淳樸地竹馬青梅,舉案齊眉。她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卻突然發現找不到一個可以一訴衷腸的人。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不知不覺,她竟站在這閣樓之上,眺望遠方空曠的藍天,一站就是一個時辰,而莫楚白也一直守在她的身後,不離不棄。
宛柔回過身來,風姿妖嬈地揚起一抹笑容,款步姍姍行至莫楚白跟前。他卻未說隻言片語,僅是默默地替她理好被風吹得淩亂的發絲,寵溺地問道:“不生氣了麽?”
“哼,本宮才沒有生氣!本宮累了,要回去小憩一會兒。”宛柔拽著莫楚白的衣袖就往外走,擺出後妃的架子,倒是惹得莫楚白無奈直笑。
身旁驀然閃過一絲冷風,宛柔猛地一怔,目光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倆麵前的韓穆,又望了望這皇城高樓,麵色有一絲難看。
“屬下參見錦妃娘娘,參見莫丞相。”韓穆在宛柔麵前倒是一直都恭恭敬敬的,做到禮數周全。
“平身吧!韓總管前來是為何事?”宛柔沉靜高傲地看著韓穆,言語清冷而謙和。
“啟稟娘娘,屬下奉皇上之命,前來喚莫丞相覲見,有要事要與莫丞相商議。”韓穆低著頭,微微福身,認真地回答著宛柔的問題。
“自行回寢宮,可以做到吧?”莫楚白含笑望向宛柔,明知故問著。
“也不是孩子了,如何不行?既然皇上尋你,就快些前去吧!以免他等急了,又找些什麽借口來懲罰你。”宛柔如今就是認為皇甫錦喜愛無理取鬧,就如同上次來向自己興師問罪那般,簡直是無事生非。
“好。”莫楚白微微頜頭,隨著韓穆來的方式那般,瞬間消失在宛柔的身前。宛柔搖搖頭,無奈一笑,繼而邁步朝著若雪宮行去。
“娘娘,您回來了?可要傳午膳?”沫兒見宛柔回來,連忙拿著扇子行至宛柔跟前替她扇風,雙兒則在細心照料著一顆盆栽。
“不必了,本宮有些累,想小憩一會兒,沒什麽胃口,你們用膳就好。”說罷宛柔就徑自掀開紗簾,向內殿的床榻行去,和衣躺下。
明明是酷暑時期,宛柔醒來之時卻不覺得悶熱,相反的可以感覺到一絲絲的清涼之意,讓宛柔這一覺是睡得十分舒適滿足。
宛柔伸個懶腰,隨即穿好步履,心情頗好的走出了外殿。隻見雙兒和沫兒倆人圍在一偌大的冰塊旁邊扇著扇子,讓涼意更甚。宛柔開口與她倆調笑著:“你們倆個丫頭還真是會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