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看穿
贏軒手中緊緊握著七星手稿和紅花手絹,小心翼翼的邁著步伐,在銀闕禁地中前行,不時的瞧著四周不斷打量,微微皺著眉頭。
「想在這裡找到那位白衣女子,這可有點難辦呀,宮殿已經沉入了地底,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不斷嘀咕,贏軒感覺有些犯難,殊不知,背後已然寂靜無聲的多了一位白衣女子,在銀色清冷的月華傾斜之下,女子猶如謫仙。
只是面無表情,猶如銀色月華般清冷,此時雙眸盯著贏軒手中的那方手絹,似是在神遊,充滿了回憶的色彩。
「你在找什麼?」
此時,白衣女子陡然出聲,聲音冷淡,古井無波,但是其眼眸深處的波動,似乎在透露其內心的不平靜。
若真是平靜的話,估計白衣女子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嚇!」
贏軒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猛地一個激靈,居然有人靜悄悄的來到自己身後,自己猶然未知,一股冷意爬上了脊背,若此人想取自己性命,自己哪還有命在。
「這聲音…」
隨即定了定神的贏軒,感覺到聲音有些熟悉,雙目不由一亮,轉過頭來,果然見到月光之下,一位傾城傾國的女子,衣袂飄飄,仿若欲羽化登仙而去。
「前輩…咳咳…」
此時見到了白衣女子,贏軒倒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沒想到白衣女子竟然會主動出現,這可是出乎贏軒的意料,看來這方手絹在她眼中,意義可是不小。
果然,贏軒見到白衣女子的注意力,並不放在自己身上,而是盯著自己手中緊緊抓住的手絹,神色清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來這裡何事?」
白衣女子猶如黃鶯出谷般清脆的聲音,迴響在贏軒的耳畔,聲音雖是好聽,但贏軒卻能聽出帶著一絲凄苦,一絲嬌弱。
「咳咳…晚輩在一處禁地,偶然得到這方手絹,此次前來,是欲物歸原主。」
此時佳人在前,贏軒也不好意思再緊緊的抓住手絹,而是小心翼翼的將其托在了身前。
「什麼物歸原主?」
白衣女子聲音依舊清冷得不帶絲毫感情,但是贏軒卻能感覺到其情緒的波動,並未像表面這般平靜。
「這是在試探?」
贏軒心中一陣打鼓,這方手絹不是你繡的嗎,還給你自然是物歸原主,看得出來她對這手絹的在意,此話是在試探自己,為何知道手絹的來歷?
贏軒不敢有些隱瞞,將自己誤入了碧泉禁地,而後七星手稿指引,在一處石橋前撿到了這方手絹,看到了一副畫面一閃而逝,一一向白衣女子說道。
「奈何橋前猶奈何,牧辰哥哥,這是你的選擇嗎?」
聽到贏軒說完,白衣女子怔怔出神,嘴裡喃喃自語,神色中多了一絲凄苦,眸中帶著凄美的色彩,讓人我見猶憐。
「奈何橋前?」
贏軒聽到這話,心中不由一緊,原來那座石橋,便是名作奈何橋嗎,黃泉,奈何橋,這不是凡間傳說中的輪迴嗎?
莫非那座石橋過後,真能到達輪迴的彼岸?在那石橋的另一端,是否還有傳說中的彼岸花?
聽到白衣女子的喃喃自語,贏軒心中可謂掀起了滔天駭浪,原本便是撲朔迷離的碧泉禁地,再次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似乎隨時便能掀起看透真像,卻又一直隱藏在迷霧之中,讓人捉摸不透。
「她聽我所言,便知道那座石橋名為奈何,莫非她真的知道那處碧泉禁地,究竟是何處?是否真是如凡間所傳,是輪迴之地?」
隨即贏軒腦海又是靈光一閃,看來自己此次倒真的是找對人了,白衣女子既然能一語道破石橋,定然是知道那處所在。
此時,贏軒小心翼翼的垂手負立在旁,心中雖然思緒翻湧,但卻是不敢打擾到眼前的白衣女子,估計此時她的內心,較之自己更為五味陳雜。
別看白衣女子雖然年輕貌美,但卻是紀元前的人物無疑,也不知道是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舉手抬足間,絕對能讓自己灰飛煙滅,贏軒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其眉頭。
作為一個修為通天的蓋世強者,自然不可能丟三落四到會遺落東西,由此可以看出,這方手絹,是牧辰哥哥自己放下的無疑,將此等信物放在奈何橋前,贏軒隱隱也能猜測得到。
這是一种放下,對過去的一種割捨,奈何橋前回顧今生,再踏上奈何橋,通往輪迴前,割捨了過去,念頭通明無垢。
不知道後來的牧辰哥哥,是否曾經後悔,但是從進入碧泉禁地,七星手稿傳來的那一股執念,贏軒也能窺得一絲端倪,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自己是否也會有一日,為了登天成仙,踏足仙道,而斬落青絲,紅顏之情付之東流。
隨即贏軒又是不禁定了定心,不管如何,成仙也好,為凡也罷,情之一字,難以割捨,佳人為了自己甘願付出生命,自己又怎能薄情寡義。
贏軒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志堅定了許多,整個人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但卻是說不出,冥冥之中,自己的念頭豁然開朗。
抬頭望了望白衣女子,此時正接過贏軒的手中的手絹,雪白的纖纖玉手,撫摸著手絹上的那兩朵緊挨著的紅花,一臉的回憶,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幸福的回憶,但是黯然的神傷。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或許白衣女子心中也是如此想吧,不然也不會把七星手稿轉贈予自己,可眼前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贏軒思緒百轉之時,白衣女子卻是緩緩張開了握住手絹的玉指,任其隨風飄落,飄飛到了贏軒的身前。
贏軒一手接過,心中卻是不禁打鼓,白衣女子是何意思,方才明明還撫摸著手絹陷入回憶,此刻卻是陡然放手,任其隨意飄落。
「這些老妖怪的心思,都是這麼難猜,明明相愛,卻是要互相遺忘,究竟是什麼事,能夠令人如此狠下心。」
接過手絹,上面似還遺留白衣女子身上的芬芳,但贏軒臉上卻是不敢露出絲毫褻瀆之意,如此強人面前,自己小命要緊。
「謝謝你,助我了卻一樁心事,讓我徹底的放下。」
白衣女子竟然破天荒的笑了,嘴角牽起了一絲弧度,露出了兩個深陷的酒窩,贏軒能夠看得出來,白衣女子並不是故意言之,而是真正的如釋重負,整個人的氣質在這一瞬間,都變得有些不同。
這不是一種對過去的忘懷,而是一種對過去的放下,念頭通明無垢,不再為七情六慾紛紛擾擾,不再為情絲暗自神傷。
看到贏軒臉上的神情似是有些錯愕,白衣女子卻是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那輪弦月,仿若是謫仙欲脫離凡塵,飛升而去。
「一世終究只能有一道,王不見王,這或許是個美麗的錯誤,也可能是冥冥中的註定,但並沒有遺憾。」
白衣女子嘴唇輕吐,說出了一番贏軒摸不著頭腦的話,何為一世只能有一道,王又不能見王。
順著白衣女子的方向,贏軒也是不禁抬起了頭,深邃的夜空中,一輪弦月懸挂高空,這是一方獨立的世界,這也是一輪獨立的弦月,和外界此時的艷陽高照不同。
或許,這輪弦月,也只能存在這一方空間,為外界所不容。
弦月周邊,看不到一顆星辰的影子,這在外界是含有之事,縱使再月明星稀,也依舊會有零零散散的幾顆星辰,在深邃的夜空中眨著眼睛,一閃一閃。
然而在這裡,卻是沒有這種景象,夜空中,便是只有弦月,沒有星辰。
贏軒也不禁有些神遊,似是讀懂了白衣女子話中的含義,一世終究只能有一道,王不見王,訴說的是月華和星輝,弦月和北斗?
莫非天生便註定敵對,無法相逢,或是只能有一個存在,才造成了兩人間美麗的錯誤。
沒有弄清楚碧泉禁地的秘密,贏軒反而更覺得銀闕禁地的神秘,或許並非那麼簡單,其中隱藏的太多。
不管是那座冥殿中的白骨,祭壇前的獻祭,再到和北斗七星的秘密,絕對隱藏有天大的秘密。
「咳咳…前輩,不知那處碧泉禁地,究竟是什麼地方?」
贏軒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畢竟那處地方和傳說中的黃泉極為相似,而且還有那一艘神秘的古船,至今依舊淌血的棺木。
特別是在贏軒踏上奈何橋的一剎那,見到了一場驚心動魄,毀天滅地的史前之戰,血流成河,屍體不斷的從空中隕落,極為慘烈,沐浴在熱血中的戰旗,似在指引著未來的方向。
最終,卻倒在了古船之上,雖然折斷,卻依舊不朽,寧願折斷,也不願彎曲,訴說著血與淚。
「你知道,我為何會將手稿贈予你嗎?」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贏軒的問題,而是反而問了贏軒一個問題,眼眸中有一絲不明意味,輕輕嘆了口氣。
「不是因為月牙玉石嗎?」
贏軒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可不敢說是你也要放下過去,才將牧辰哥哥的手稿轉贈,萬一將白衣女子觸怒,自己有十條命都不夠看,贏軒至今還記得那處宮殿中,有著好多具玉雕,都是眼前此女的傑作。
「呵呵,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將月牙玉石帶走?此方禁地我即為主,不管我意為何,你們既然闖入,我又何須真的彌補?」
白衣女子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意,看得贏軒一陣尷尬,不由訕訕一笑。
可是一聽白衣女子的話,心中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此方禁地我即為主,這是何等霸氣的言語,白衣女子不是石刻中梨花帶雨的小女孩嗎,竟然是這方禁地之主。
是了,一定是所有人都死光了,只留下了白衣女子一人,所以她是這方禁地之主也沒錯,贏軒有些想當然。
可是,這一次見到白衣女子之後,贏軒卻隱隱覺得有些許不同,但又說不出,彷彿得到了月牙玉石之後,白衣女子身上的氣勢,有了變化。
以前的他有些許嬌柔,和羊角辮小女孩哭泣的模樣,氣質相似,如今,卻是多了一絲莫名的高貴,顯得高高在上,如同懸挂高空的弦月,讓人只能仰望,觸之不及。
「我之所以將手稿贈予你,是因為你身上的氣息,和牧辰哥哥有些相似,你們是一樣的人。」
白衣女子淡淡的脫口而出,聽得贏軒一愣一愣,心中還暗自有些欣喜,牧辰哥哥是怎樣的人,贏軒不知道,但是牧辰哥哥能夠寫下北斗七星陣此等逆天陣法,一定不是凡界能夠容納下的。
贏軒隱隱覺得,縱使是陣道天師,也不一定能夠銘刻出完整的北斗七星陣,由此可見,牧辰哥哥的來歷,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現在那處地方,不是你可以觸及的,不過未來,我隱隱覺得,你也會踏上那條路。」
白衣女子又是淡淡的說道,贏軒這次心底有些一沉,那處地方?說的是碧泉禁地?我也會踏上那處地方,是指我也會踏上奈何橋,放下過去,通往彼岸嗎?
贏軒有些一愣,但是心中卻暗自撇嘴,隱隱中覺得,或許未來真有那麼一日,但卻不是自己想走的路,放下過去,談何容易。
「你現在太弱了,知道太多,不好。」
白衣女子笑了笑,似乎看穿了贏軒此行的心思,有些促狹之意。
贏軒聽到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如今自己的實力,去想這些,確實有些不切實際。
「身懷虛無之氣,你也不必氣餒,未來會有你一席之地。」
白衣女子語出驚人,雙目有神的盯著贏軒,似欲將其看透,深邃的眼神,令贏軒心中一陣緊張。
「虛無之氣?她竟然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贏軒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從腳趾頭到頭皮冒出一陣寒意,自己體內的虛無之氣,令得自己差點灰飛煙滅,但也令得自己,踏上了前所未有的九層之境,可謂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如今,第一次被人看穿,彷彿赤身裸體,呈現在別人眼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