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道午領著阿飛，到達醉仙樓的時候，沒意外的，看到了滿座看熱鬧的人。
這也是道午提前七天就訂包廂，發請帖的緣故。
想要給自己爭取會“清白”的名聲，沒有現場吃瓜觀眾，那能行！
目不斜視地，跟在醉仙樓掌櫃身後，來到預定的包廂，看到的就是拿著酒壺，站在窗前遙望遠處的李尋歡。
此時的李尋歡很平靜。
最起碼，道午從他轉身過來，對上的視線得知，他真的很平靜。
“表哥，他是阿飛，我收的學生。”
道午也沒怯場，表現得絕對比他更加平靜。
牽著乖巧的阿飛，落座，吩咐掌櫃的上茶上菜的，一點都不生分。
現場如果不是多出了一個阿飛的話，那麽兩人的相處情況，就和曾經李尋歡帶著林詩音來這裏賞景遊玩一般，沒有任何差異。
對的，道午選這個醉仙樓也是有心機的。
這個包廂，就是每年七夕燈會、中秋燈會、重陽燈會、除夕燈會、元宵燈會時，李尋歡會帶林詩音來的地方。
估計李尋歡至今都沒有發現，這種可以讓女孩輕鬆玩樂的地方，明明平時他都可以抽空帶林詩音來的，但是他總是要等到特殊節日的時候，才會定時定點地帶林詩音來。
林詩音也很容易滿足，不管在哪裏，隻要有李尋歡就足夠了。
撇開兩人青梅竹馬真心相愛這點，道午從旁觀者看來，兩人的相處，真的是妥妥的，一場男人的惡趣味養成呐~
估計李尋歡至始至終，都以為，林詩音就是他期盼的，從小引導長大的，那副他最喜歡的樣子。
也不怪原著中，李尋歡將人讓給龍嘯雲，遠走大漠後，會對林詩音念念不忘，有空沒空地就那個木頭雕刻的，裝作情聖的樣子了。
男人的劣根性啊。
自己親手打造養成的女孩，最終求而不得，拱手相讓的，百分百會成為男人的白月光、朱砂痣啊。
不懂？
遊戲開箱子抽卡的，九百九十九抽的，即將抽到自己的心水卡/道具的時候，斷線了，重新上線，結果係統判決，抽卡無效，無法歸還時的感覺。
林詩音大概就是李尋歡耗費了九百九十八抽的資源堆砌出來，絕對符合他熱切期待的，準備第九百九十九抽收入囊中，最後卻沒能到手的未婚妻。
這種心情，大家自己體會一下吧。
隻是替換到抽卡遊戲上，二次元的遺憾都會讓人覺得發瘋地想拆了遊戲公司的，更何況正常的，發生在活生生的人身上的遺憾呢。
李尋歡會因此情傷酗酒到，要回來找醫生治病的，一點都不奇怪。
道午今天特意搞這麽一場的，也有讓李尋歡清醒清醒的意思。
能虐一場，白虐白不虐，不是嗎？
“表哥？”道午仿佛看不懂李尋歡看她的複雜眼神，一如從前般勸道：“別站在窗前看風景喝酒了，來陪我嚐嚐醉仙樓新出的招牌菜不好嗎？外麵的風景就這麽吸引你？”
哦，往常的時候，林詩音還會加上一句撒嬌的，今天可是啥啥啥日子，表哥你答應我，今天隻會陪著我的。
效果很不錯，李尋歡不自在地輕咳了一下，拿出手帕捂嘴的那種。
道午有大胖球視覺的，當然是清楚地看到，那帕子離開李尋歡的嘴後，上麵是沾染了血絲的。
在李尋歡落座的時候，外麵的掌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安排著小二的，將訂好的飯菜，一一擺上桌麵，又快速離開了，十分妥帖。
道午像是沒事一般，邀請李尋歡動筷：“表哥試試這養生湯，我訂包廂的時候，掌櫃大娘給我推薦的，最適合表哥你這種長年就拎著酒瓶的人喝的，補肝養肺。”
當然，也沒落下阿飛，妥帖地給孩子張羅湯水飯菜的，仿佛一個賢惠慈祥的母親。
小胖球視覺中，李尋歡再次看著林詩音（道午）和阿飛出神了。
不用多想，這男人此刻想到的，肯定是若果沒有他荒唐的行為，氣走朱砂痣，將來他和她帶著孩子，也是如此情景之類的。
隻是，他大概是沒有想到，道午這麽殷勤地給阿飛張羅，並不是什麽賢惠慈祥，而是警告威脅。
作為王憐花的侄子，這孩子可不是什麽乖孩子，整出些事故來是那是當然的。
特別是這孩子除了對武功之外，就是不禁餓，特別愛吃。
道午的大意無非是：熊孩子，給我悠著點，再餓也給我憋著，我給你吃多少你就吃多少，敢暴露本性讓我丟臉，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阿飛：……
餓，委屈！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能甩掉舅舅獨占師父舅母的，忘記出門前先吃飽，是一件多麽失策痛苦的事情。
感情，舅舅一大早的，就各種糾纏、失意表演的，就是為了現在？
果然，我估計是沒法玩得過大人的套路了。
大人的世界，太肮髒了，連餓肚子的小孩，也不放過。
三人看似融洽，實則無比生分的飯局，持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結束了。
桌上昂貴精致的佳肴的，都沒有動三分之一的，李尋歡就食之無味地放下了筷子。
這仿佛就是一個訊號的，道午和阿飛，也相繼放下了筷子。
現場，終於回歸了它真實的，讓人窒息尷尬的氣氛。
李尋歡望著道午，數次想開口的，猶豫再三的，終究還是說出來了：“原來，我竟然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真實的你嗎？”
道午表情都沒變一下，維持著李尋歡眼中，最完美的林詩音微笑的神態，淺笑輕語地反問：“表哥，你在說什麽，詩音不懂。”
李尋歡慘笑：“不，你懂，是我不懂，我……該早些發現的，是我對不起你。”
道午沒打算能讓他賣慘認錯，跟著他的語調的，也開始抒情起來：“不，表哥你沒錯，你說你從來都不懂我，我……又何嚐真正了解過表哥？”
看到李尋歡不可置信的眼神，給了他一個最好角度的淒然慘笑：“應該說，我們都自以為是的，一直吝嗇地給對方展示著自己最好的一麵，從來不敢放開我們的不好、瑕疵。我們太在意對方，也太害怕失去對方了。這樣……是不對的。”
“隱藏得一時，又怎麽能隱藏得一輩子呢。我們，大概是真的不適合過一輩子的人吧。表哥，是詩音對不起你們。”
別懷疑，道午說這話看似是咽哽了，實則是在強忍著嘔吐的衝動。
她的白蓮段數，還不到位。
居然演著演著，差點出戲了。
還好的是，李尋歡沒有看出破綻，竟然美男哭泣了。
即使隻是三滴不到的淚水，但是，道午覺得很有成就感。
“我恐怕要違背姨母的托付，不能一直照顧表哥了，對不起。”
嗯，此時的道午，也得應景的美女流淚。
為了避免失態的，道午在掉淚的一刻，就轉臉拿帕子捂臉了。
實則是借角度的擋住了李尋歡可能看到的，來自阿飛臉上的扭曲表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借著這個動作，膝蓋輕輕地碰了一下阿飛，警告熊孩子靠譜點，不要壞她大事。
道午當然知道，這時候，她和李尋歡的對話，是十分的讓人雞皮疙瘩冒起，矯情難受得要命的。
但是沒辦法，李尋歡和林詩音相處的時候，就是這樣充滿詩情畫意的。
你說踩腳尖腳跟，捏人撞人地讓阿飛警醒？
拜托，李尋歡可是武林高手，耳聰目明得很。
特殊狀態下，連衣擺摩擦的聲音，都躲不過他的耳朵的，一張飯桌就對麵的，道午是多腦殘才搞這種會穿幫的小動作。
還好，阿飛很機靈，不過這一下的，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壞事了，急忙地調整表情。
日常被王憐花整呢，野孩子就是再傻，也學到了裝神弄鬼的皮毛了。
這點皮毛，用在大人身上可能不夠，但是一個小孩身上，裝天真好奇，那是足夠的了。
還能給自己加戲呢：“師父，你為什麽要一直照顧李大俠？你不是答應了要一直照顧阿飛的嗎？舅舅說了，他會努力讓你答應的，你不照顧李大俠了，那留下來，照顧阿飛可以嗎，阿飛很喜歡你。”
道午：……
別懷疑，這是道午差點沒有能維持住表情，張口就給熊孩子一個滾字的停頓。
小孩子保持沉默不行嗎？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加戲的，我很難接戲的。
特別是這種，她正在努力地維持著林詩音和李尋歡兩人的詩意交談狀態的時候。
說實話，阿飛這種坑隊友的話一出口的，道午是真的差點沒能接上。
因為真的是林詩音這樣的女孩在的話，估計就是順著阿飛的意願從了。
隻是這當著李尋歡的麵，這麽說真的好嗎？
不管內心怎麽的暴躁狂亂的，道午還是順利的將戲接下了。
當想不到台詞的時候，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再加幾滴淚水，準沒錯。
更何況，道午也不算沒有詞：“阿飛，你還小，你不懂，也不要亂說話，我……配不上王老前輩。王老前輩在我迷惘不知人生方向的時候，大方的收留了我，我卻不能恩將仇報，給王老前輩添麻煩，更不能讓王老前輩的聲譽受損。”
“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廣告詞沒有出來呢：“我已經打算自力更生了。”
此時應該有脫胎換骨的，美人無比自信微笑：“表哥，我打算在東大街的醫館裏做學徒和製藥師，王老前輩說了，我的醫學天賦不敢恭維，卻是一個難得的製藥好手……”
可惜的是，林詩音的性格，廣告詞不能太長：“今天請表哥來，就是想認認真真地感謝表哥這些年來，對詩音的包容和庇護。詩音也想借這個機會告訴表哥，詩音長大了，會學著慢慢自己照顧自己的。表哥……你也放下吧。”
說完，完成任務的道午，就起身行禮，紅著眼地牽起阿飛的手，準備離開。
廢話，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兩個，一是刷刷林詩音和王憐花之間的清白值，二是借著李尋歡名氣，和王憐花的專業點評打廣告。
第一個清白值隻是循例說說，效果怎麽樣，道午不抱希望，但是打廣告這個，在這個周圍都是吃瓜群眾的地方，效果肯定會非常好的。
全都搞完了，還留下來等著不小心露餡嗎？
不過，道午還是很敬業的，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還不忘轉身，對李尋歡福身：“表哥，你千萬珍重。”
嗯，所謂的詩情畫意嘛，就是都往淒美壯烈生離死別方向搞就對了，她這種送人上戰場式的話語，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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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午：渣男搞完，可以創業了！
ps·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