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鑒於對手的實力，這一次隊伍的火力配備很齊全。然後袁六又神秘兮兮地說，這次去青海很可能要下水，因此又臨時從省廳調來了一大堆的東西。結果出發的時候，光設備和裝備就裝了兩車。
為了應付進入青海後，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大夥決定以保持精力為主，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來到青海湖牧場。
雖然隨著青海圍繞青海湖旅遊業的開發，青海湖地區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神秘、人煙稀少，但是滿目望去，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仿佛勾連天地的油菜花田，依然讓眾人心曠神怡。
一路之上，都非常順利。而隊伍裏沒有一個人出高原反應，更是意外之喜，讓之前很多的措施也是沒有了用武之地。
李光華看著眼前的風景：“下一步怎麽辦？”
袁六道：“先找個地方住下，我們再商量。”
然後眾人才知道，袁六住下的意思，就是直接包下了一個小旅館。
眾人入住之後，李光華帶著眾人來到了袁六的房間。
袁六剛洗完澡，隻穿著一條內褲，打開門疑惑道：“你們來幹什麽？”
張國濤道：“不是你說，住下後商量事情的嗎？”
袁六赤著腳走回屋裏：“有什麽可商量的？都住下來了，耐心地等著唄。”
李光華皺眉道：“是這樣，袁兄弟。公安部沈部長讓我們配合你們的行動，所以不該問的我們不會多問。但是，我們最少要知道，下一步我們需要怎麽做？”
袁六聳了聳肩膀：“我說了啊，下一步就是耐心等著啊！”
李光華深吸一口氣道：“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兒計劃？”
袁六點點頭道：“計劃自然是有的。”
聞言李光華鬆了一口氣，可是袁六的下一句話差點氣得他吐血。
“計劃就是幹死他們嘛！”
李光華澀聲道：“你們真的一點兒計劃都沒有？”
袁六指著謝淵啐道：“來青海湖農場我還是聽這小子說的，你們認為我能有什麽計劃？”
李光華頓時產生了一種錯上賊船的感覺。
這時，袁六卻說道：“不過你們放心。這些都是我三哥生前安排的，他在這裏生活了快20年，讓我們來這裏，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王孝寒奇道：“我爸在這裏生活了20年？我們不是西洲人嗎？”
袁六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不讚成三哥把所有的事情都瞞著你。其實何止是你爸爸，你媽媽還有我都是在這裏出生的。”
頓了一頓，袁六問王孝寒：“你知道上山下鄉嗎？”
“知道，是WG時候的事情。”
袁六卻搖了搖頭：“上山下鄉可不是WG時候才出現的東西！”
緊接著，他向眾人講述了一段幾十年前的往事。
“大概是1956年吧，那時候我們幾家剛剛和對方發生了一場很大的爭鬥，雙方都是損失慘重。特別是我們幾家，幾乎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因此我們各家都急需搬離原住地，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
“但那時候，可不像現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舉家搬遷是需要足夠的理由和政府的手續的。也許正是天意，1956年，國家突然提出了知識分子上山下鄉的口號。我們的長輩們立刻意識到，苦苦等待的契機到了。於是幾家商議之後，將遷徙的地點定在了青海湖。”
“那個時候我們這些晚輩都還沒有出生。隻知道我們的長輩們，利用隱匿在青海湖的那些年，在這裏做了大量的安排和部署。而且有了這20多年的緩衝，家族裏新的一輩也漸漸出生長大，讓幾家都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當然他們一直也都在關注國內的形勢。十年浩劫的發生，也讓他們慶幸當初的決定。如果還是留在內地，那麽十年浩劫之下，隻怕所有的東西都不會剩下，所有的傳承也都要斷絕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1976年，SRB終於被打倒了。這時候我們幾家內部出現了分歧。有些人想回到內地去，有些人卻仍然想留在這裏。”
“最後，幾家商量之下，還是決定暫時留在這裏，但是另外派一些家族裏的人回到內地，看看國內的形勢到底如何。這也難怪他們如此小心，十年浩劫，就是一些大人物都自身難保，朝不保夕，更何況他們這些升鬥小民。”
“那一年，我剛剛出生，在派出去的人中，也有我的父親。時間到了1978年，北京的鄧大爺提出了改革開放的概念。我們的長輩們得知了這個消息，都很高興，認為機會來了。但那十來年的政局，風雲詭譎，鄧大爺雖然霸氣，但是誰也說不清楚未來會怎麽樣。因此，幾家商量之後，決定再觀察觀察局勢，等待幾年。”
“就這樣，一直到了1980年，國家設立了深圳經濟特區，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國內的政局也真正的穩定下來。幾家商議之後，終於一致決定回遷。”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回遷的決定，幾乎讓我們幾家全軍覆沒。20多年的休養生息，雖然讓我們緩了一口氣，但是卻也讓生活在這世外桃源的年輕一代，失去了警覺。早在76年第一批人出去的時候，對方就盯上了我們，知道了我們的落腳地。”
“不過，當時畢竟是剛剛經曆了十年浩劫，對方在這場浩劫裏損失極其慘重，再加上我們在青海這邊布局了20多年，他們也不敢將手伸進青海來。可是我們回遷的決定，卻徹底斷送了我們。”
“剛剛離開青海，進入寧夏境內。我們幾家就遭到了對方的瘋狂攻擊。長輩們為了掩護我們突圍，除了孝寒你的爺爺奶奶之外，全部戰死，老弱婦孺更是被他們屠戮一空。最後逃出來的隻有區區的不到20人。而我這一脈，更是隻剩下了我和我的胞姐兩個人。”
說到這裏袁六長長一歎，而一旁的謝淵更是將下唇咬出血來。
“逃出生天後。。。”
袁六正要繼續講述，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幾人都是一驚，謝淵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是多了一把匕首，閃身到門側：“誰？”
“客人，是我。”
眾人聽出是旅館老板格勒朗傑的聲音，都是鬆了一口氣。
張國濤打開門來問道：“老板，有事嗎？”
卻不想，格勒朗傑對著幾人深深一鞠躬，恭敬道：“尊貴的客人，外麵有人找！”
幾人頓時又緊張起來，張國濤問道：“什麽人？你認識嗎？”
格勒朗傑道：“自然認識，是桑布紮法王的使者，紮西卓瑪姑娘，她要見你們，讓我代為通傳。”
張國濤疑惑道：“桑布紮法王，那是什麽東西？”
沒想到他這句話卻是頓時激怒了格勒朗傑。
格勒朗傑罵道：“你為什麽要侮辱我們的法王？我麽這裏不歡迎你，錢我退給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
幾人慌忙和他道歉，和他解釋，袁六更是用藏語和他交流，可是格勒朗傑就是軟硬不吃，堅決地要把眾人從旅館趕出去。
這時袁六又開口了：“朋友。紮西卓瑪姑娘可是奉法王的法旨來見我們，你要是把我們趕走，你可不好和法王交待。”
格勒朗傑這才安靜下來，看了眾人一眼：“看在法王和卓瑪姑娘的金麵上，我不和你們計較了，可是如果還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幾人連忙向他賠不是。
他這才怒氣衝衝地走了，臨走時還喊道：“卓瑪姑娘馬上上來，你們可不許亂說了，法王要怪罪的。”
看他走遠，李光華才道：“國濤，這裏可是藏民集聚地。法王的地位就和我們常說的活佛一樣，千萬不要再亂說話了，會很麻煩。”
張國濤點了點頭，卻道：“那這個什麽桑法王找我們幹什麽？我們什麽時候和喇嘛扯上聯係了？”
眾人都是看向袁六。
袁六翻白眼道：“我TMD離開這裏的時候才六歲，雖說之後回來過很多次，但是，我知道個屁啊。”
疑惑中，一個穿著傳統藏服，梳著藏辮的女孩出現在了門口。
生活在高原地區的女孩，大多數都有高原紅，極少有皮膚像她這樣白皙的，她大約20多歲的年紀，身材高挑，寬大的藏服卻依然包裹不住她那曼妙的身軀。
女孩走進屋裏，雙手合十向眾人打了一個招呼，開口道：“我，紮西卓瑪，桑布紮法王的使者，奉法王法諭，有東西要轉交給佛子，請佛子出來相見。”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這時，女孩才反應過來，俏皮地一拍腦袋：“哎呀，我忘記了，佛子還沒有覺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佛子身份。那麽我換一個說法，你們誰叫王孝寒啊？”
王孝寒疑惑地走出人群：“是我，有什麽事情嗎？”
紮西卓瑪走上前去，眼都不眨地盯著王孝寒，直到把王孝寒都盯地心裏發毛了，才退後一步笑道：“是你，是你，你就是佛子，跟照片長得一模一樣。”
說完這話，紮西卓瑪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封牛皮信，遞了過去。
王孝寒看著眼前還帶著對方體溫的信，想到對方拿出的位置，偷瞄了一眼汪澈，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紮西卓瑪嗔道：“你快點啊，我還要帶你們走呢，這裏未必安全。”
王孝寒聽到不安全，這才一把接過信來，拆開看了起來。
信的內容很簡單：“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鄉音再難現，輾轉愁斷腸。入夢聽風雨，晨起看朝陽。”這是王孝寒小學六年級時候平生寫的第一首歪詩，所以印象很深。
接下來信上寫道：“桑布紮法王和紮西卓瑪可以信任，跟他們走。”在這行之間，又把王景源三個字用括號括上，間隔在這一整句裏，顯然是怕人仿冒。
第三封信和第二封一樣，並沒有任何重要的信息，隻是相當於一個憑證。
王孝寒看完信後對眾人說：“沒有問題。”
這時，紮西卓瑪說道：“法王說了，佛子看完聖王的這封信後，就會和我走。”
李光華問道：“紮西姑娘，我們要去哪裏？這裏為什麽不安全？”
紮西卓瑪道：“你們不要問那麽多，這是法王的意思，你們跟我走就是了。”
可是眾人卻各幹各的，沒有一個人有要走的意思。
紮西卓瑪一跺腳，怒道：“好了。告訴你們也無妨。藏傳佛教有四大派係，彼此之間並不是鐵板一塊。我們寧瑪派的貝諾大法王和格魯派的金蟬活佛和達珠一直都是敵對的狀態。我來之前，桑布紮法王已經接到消息，你們的對頭很可能找到了達珠的勢力。這裏太偏僻了，不安全，你們必須跟我走。”
這時李光華才點了點頭問道：“去哪裏？”
紮西卓瑪道：“去鳥島，現在是旅遊旺季，那裏人比較多，達珠的人不敢亂來。”
趙明奇怪道：“如果這麽說的話，我們不是去桑布紮法王的勢力範圍更加安全嗎？”
紮西卓瑪道：“桑布紮法王受貝諾大法王召喚去白玉祖寺了，明天才會回來。是法王讓我來接你們去鳥島的，趕緊走吧。”
眾人聞言，也不再說話，收拾了一下，在紮西卓瑪的帶領下，來到了鳥島風景區。
因為紮西卓瑪的話，眾人為了安全起見，要了一個大套間，住在了一起。安排好眾人的住宿後，紮西卓瑪走了，臨走前，叮囑眾人，不要隨意走動，飯菜會讓人送到房間裏來。
轉眼間到了晚上，紮西卓瑪也沒有回返。眾人奔波了一天，也都有點累了，洗漱了一番，都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