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猶豫
李衍一見他拿出此索時的模樣，心中頓時一緊，隱隱感覺此物必定會對自己造成極大威脅，因此對方剛一出手，便疾速往後退去。同時雙手也不閑著，法訣變換間接連打出。下一刻，空谷中毫無徵兆地出現了怒龍一樣的龍捲風，並瞬間將谷內大半沙石卷到了空中。煙沙漫天，數丈內不見人影。隱約間，西方的大旗處出現一隻巨大的白虎虛影，似乎正在仰天怒吼。
「怎麼回事？白虎聖獸！無恥小輩，為何不敢堂堂正正與我一戰？」煙沙中，傳出中年人憤怒的咆哮。
李衍一聲冷笑，想到被抓走的無辜少女，眼神瞬間冰冷起來。
手掌一伸，一個圓溜溜的玉球驀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前他還有些擔心，但交過手后已經疑慮盡去。如果不使用玉珠，以目前陣法的威力，只能穩贏築基後期修士，即使兩到三個也沒有問題，但對付結丹修士還太勉強，真氣一旦耗盡就是自己命喪的一刻。有了玉珠則不同，不但能源源不斷補充真氣消耗，還能支持自己同時調用四聖獸，發揮出陣法五成以上的威力。以此來對付結丹初期修士當然沒問題，其實就算換成結丹中期修士怕也有五六成的把握。
當然，前提是只限對付一人。因為在利用玉珠補充真氣時太過消耗心神，根本無法保證戰鬥狀態，如此情形自然無法同時照顧數人，一旦讓其中一人暫時脫離出來，將立刻使自己面臨危險。
玉珠在手，陣內陡然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瞬間，青龍的九天神雷、白虎的暴風龍捲、玄武的玄冰寒氣、朱雀的三昧真火，全部朝中年人所在方位轟擊而去。這些天賦法術當中有些本來應該是相互克制的，但不知為什麼，此刻在大陣內卻並沒有出現這種現象，反而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搭配在一起，發揮出了難以想象的威力。
中年人見到這聲勢浩大的一擊，哪還顧得破陣？連忙衣袖一抖甩出數張防禦靈符，迅速將其激發后又噴出了數口精血在那小盾上，身周隨之亮起數道看起來無比堅固的防禦光罩。但這樣的手段在「四聖獸陣」威力全開的情況下根本不夠看，片刻后，隨著一聲慘嚎，一切歸於平靜。
李衍解除入魔狀態，一臉蒼白的朝中年人所在位置走過去。現實中，操控煉魔大陣所需真氣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當初在意識海里使用時跟這次根本無法相比，玉珠補充真氣的速度雖快，但畢竟受他經脈承受能力的限制，補充的速度遠遠無法及得上消耗的速度。發出剛剛那一擊后，他整個身體都似被掏空了，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丹田內的真氣便被消耗了個乾淨。
幸虧此人只是結丹初期修士，不然只要擋得了這第一擊，後果不堪設想。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估計只有達到結丹境界，在玉珠的輔助下此陣才可能使得圓通如意。來到中年人先前所在位置，此時的地上只餘一些焦糊狀物，當然，戰斧等法寶並沒有同他一起毀滅。
收了魂魄，李衍又將儲物袋、戰斧等物撿起來，看了看，隨手放進戒指里，只留下儲物袋。用神識略一查探后取出一枚玉簡，並很快把裡面的內容簡單瀏覽了一番，隨後皺眉思索起來。
「這樣的功法，莫非是魔門的陰陽宗……」想了片刻將其收進戒指。接著又將地上的那條碧綠色長索撿起來，撫摸著上面的蛇紋，感受它傳來的陣陣涼意，點點頭，這東西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這老小子既然說是頭一次用，那麼便不怕被人發現了它的來歷，可以安心的使用了。
李衍之所以看重這件靈寶，倒不是因為它有多大威力或者多稀罕，僅僅是由於可以正大光明的使用。不說別的，只是松紋古戒里就有不少法寶法器等物，想來靈寶也應佔一部分，但那些都是不能見光的東西，即便煉化了也無法在人前使用，而只能作為保命的手段，就跟四聖獸旗和炎魔一脈的神通一樣。當然，以後或許會用，但起碼在沒摸清狀況前還是謹慎些好。
收了陣法，腳下再次變成原先的樹林。
「希望這裡的動靜沒引起那些修士的注意.……」李衍四外看了看，忽然縱身而起，迅速遠去。那幾位捕快的氣息已經在附近消失，應該是將人救了出去，想必會很好善後，他也就不再關心此事。之後繼續趕路，依然沒有騎馬，只在山間縱躍飛騰，如履平地，彷彿一頭人形獵豹。
如此又過了七八天，這一日，他終於遠遠地看到了冀州城三個大字。
「也不知箐箐那丫頭正在做什麼？」想起當初比武時將她摔倒在地時的趣事，不由搖頭失笑。「這次來此卻是為了避風頭，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吧.……」嘆了口氣，打消了那個誘人的想法。
此次來冀州城其實他是來道別的，可到了臨近，忽然又有些膽怯，猶豫著，最終也沒能鼓起勇氣。
不去看陳箐箐，也就沒有了進城的必須理由。
於是便停留在了遠處的山間，尋一處乾淨之所在，過起了鄉野山人的生活。
每天除了練劍就是打坐修練，或者參悟法術，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這一日，忽然胸口一陣無來由的憋悶。
「怎麼回事？」李衍暗自奇怪。「莫非有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李家？月姐？」越想心裡越是擔心。修真者往往會有心血來潮的時候，一旦有了，都必然非常重視，那是冥冥中的警示。
「看來也該回去了。」他暗暗一嘆，終究還是沒能見上最後一面！不知百年後她是否怪自己今日之決絕……
返程之時已是秋季，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望著樹上不斷飄下來的落葉，李衍緩緩伸出手將其中一片抓在手中。「樹分冬夏，月有圓缺，我又何必強求！我追尋的是長生大道，若看不透這世間的生離死別，又去成什麼仙？修什麼道？」
「唉！看不透啊！看不透！」李衍一路恍恍惚惚前行，渾忘了時間為何物。
「天陰成這樣，莫非是要下暴雨？」他抬頭往天上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連在哪都分不清了。
當此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刀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