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好久不見
桃花樹下,一位身著粉衣的女子,抬首似乎正在修剪上麵的花枝。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清薑鬱的麵容後,麵露驚訝。
這女子的容顏竟然和那人平日藏起來的畫卷中的所畫女子一模一樣。
“竟然是你?”薑蜉微!
薑鬱提著劍,一言不發,身上還沾染著從小孤峰一路殺來的鮮血,略微淩亂的頭發,沒有來得及收回的痕跡眼神。
仿佛從地獄走來的殺神,每一步都踏在了顧風鈴的心上,撩撥起害怕的弦。
“你又是誰?薑蜉微呢?讓他出來!”薑鬱四處打量著。
這裏的布設和當年他們在薑家一樣。
當年的布景都是她一手操辦的,現在倒是被薑蜉微完全複刻去了。
看到角落裏的小花,薑鬱突然想到在溪水縣看到的古鎮一開始覺得眼熟,原來那個古廟也是按照青城派的建築建造的簡化版,是她曾經一手建造起來青雲派的複刻。
“薑蜉微你出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在這裏大喊大叫的?”顧風靈攔在薑鬱身前,不讓她繼續往前走。
薑鬱看著她,有幾分出神,“你的眉眼,倒是和我一個故人有幾分相似,你攔不住我,讓開。”
“任何人都不能破壞這裏。”顧風靈怒瞪薑鬱,“尤其是你!”
薑鬱挑眉,“為偏偏我毀不得?我才是唯一有資格毀了這裏的人。”
“薑蜉微等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能這麽絕情?”顧風靈突然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薑鬱,薑鬱一腳踢開。
看著她摔在地上,沒去理會,徑直走向裏麵。
推開房門,看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黑衣人。
那人緩緩轉身,掀下黑色的帽子,露出自己完整的麵目,容貌一如當年,隻是眼神多了很多薑鬱看不懂的情緒。
“阿鬱,好久不見。”
“不是前兩天才見過?”薑鬱反問。
“兩個假體紙鶴,又不是是真的你我見麵,”
薑鬱抬眸,輕瞥他一眼,“我說的是玄知,這段時間裝傻子好玩嗎?”
“還行,仿佛回到了當初剛見麵的時候。”薑蜉微緩緩走上前,笑著說。
“別和我提當初!你也配?”薑鬱立刻後退兩步,動作間對於薑蜉微的接近,異常抵觸。
“阿鬱……如果你是為了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我可以解釋。”
“別叫我阿鬱,我姓薑。”
薑蜉微停下腳步,“天臨完了,你也沒必要再繼續守護了,是時候跟我走了。”
“你之前說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你想去哪裏我們都能去……”
薑鬱抬手,銀亮閃過,劍尖指著薑蜉微,“別說什麽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要去哪裏與你無關。當年的一劍之仇,是時候清算了。”
言罷,薑鬱沒有再給薑蜉微解釋的機會,劍氣衝向薑蜉微。
薑蜉微迅速後退,兩人僵持不下。
“師父,我現在算不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兩方靈力碰撞,劍刃相接,發出耀眼的光芒。
砰!
原本完好的房屋炸裂,兩個僵持的人,從裏麵飛了出來。
顧風靈趕來便看到這一幕。
“這麽恨我?”劍尖近在眼前,薑蜉微抬眸望向薑鬱。
“不死不休。”薑鬱冷聲道。
劇烈的風吹起她頭發,臉上的血跡,恨意的眼神,為她平添了一絲張狂。
“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麽?解釋和薑家人聯合起來殺我,為什麽要故意挑起顧家和姬家的爭奪害得顧雪笙殞命,還是故意讓薑寧南恢複記憶,助長她的野心?害得宋鶴卿父母慘死,還是故意扮做玄知把人當傻子?”薑鬱打斷他的話,多年不曾動怒,已然溫和的眼神透著化不開的冰霜。
薑蜉微苦笑,“我竟不知你恨我至此……”
“別說一千年,哪怕過了一萬年,我也不會放下。”
“你這次是來殺我的?”
“殺你隻是順便,鍾離妤和柏滄在哪裏?”
薑蜉微俊秀的臉旁,掛上諷刺的笑容,“都這個時候,你還想著管別人嗎?我對你來說就隻是仇人嗎?”
你知道我這些年為你做了多少事嗎?
薑鬱看著他通紅的眼眶,突然想到當初撿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委屈地看著她,讓她帶他走。
隻不過那時候她會心軟,現在不會了,薑蜉微隻會在她心軟的時候,在她心口紮刀。
“你委屈什麽?”
“如果我說當年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願意聽我解釋嗎?”薑蜉微問道。
薑鬱不欲多言,“別廢話,把阿妤和柏滄交出來,不然我踏平這個地方。”
“他們不在我這,你找我也沒辦法。”
薑鬱緊盯著他的眼神,試圖分辨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們兩個到底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
兩人分開,站在院內兩端,互相凝視,身旁狂風大作,吹得顧風靈睜不開眼。
“薑蜉微,今日我們便在此做個了結吧。”
桃樹在風中折枝,花瓣漫天飛舞。
薑蜉微站在桃樹下,“阿鬱,你可曾記得九天之上我們共栽的桃樹。”
薑鬱擰眉,“你在說什麽?什麽桃樹?”
薑蜉微伸手接過一片落花,笑著說:“天界的桃花開了,我想和你再去看一次。”
恍惚間,薑鬱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畫麵,畫麵中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站在紛紛揚揚的桃花樹下,隻有背影。
“你到底是誰?”
薑蜉微沒有回答,而是笑著說:“阿鬱,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
薑蜉微看著頭頂上聚攏的濃雲,“雷劫要來了。”
薑鬱抬頭看去,原本墨色的天,翻滾著濃雲,銀色的雷電在濃雲中蓄積力量。
“你要渡劫了?”薑鬱咬牙問道。
“是我們一起渡劫,從此這人間事與我們再無瓜葛。”
薑鬱突然輕笑出聲,“那正好,讓你嚐嚐渡劫被打落的滋味。”
薑鬱突然消失在原地,整個穀中回蕩著她的聲音,“薑蜉微,你看著這天,是否和當年一樣。”
薑蜉微抬頭看去,“阿鬱,你要做什麽?”
薑鬱懸浮在半空中,手中的劍,引下了耀眼的銀光。
“以己身引渡雷劫,這樣你也會死的。”
“活了這麽多年,生死與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