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九世輪迴之桃花劫(下)
「頭好痛,看來昨晚喝的有些多」,清晨睜開眼,我自言自語道。
手卻有些無意往邊上一甩,指尖卻碰到一具嬌軀之上,皮膚細膩光滑有彈性。
「嗯」枕邊人兒輕哼一聲,柳眉微蹙顯然是有些不滿。
我的手僵在半空,整個人如石化般。
「這…這是,昭陽郡主」
看著房中狼藉,衣物丟的滿地都是,我連忙掀開被子撿起幾件衣服,待自己的衣物穿上。回頭看著床上的點點殷虹,給昭陽郡主蓋好被子。陷入回憶中,這是怎麼回事,看著床上之人微微抖動。我心中一動說道:「既然醒著,又何必裝睡」
「我」昭陽郡主應了一聲,又往被子內鑽去,看樣子有些羞澀。好半天才開口道:「昨天夜裡你喝多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沒有拒絕。你的考卷父王看過了,只要你願意,可以當本屆狀元,進入翰林院前程似錦。」
「夠了,我只想憑藉自己的本事,還有昨晚的事…抱歉」我推開門往外走,心中莫名燃起一陣怒火,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那昭陽郡主的話。身體出門時刻,還是很猶豫,畢竟玷污了人家群主清白。聽著房內響起的抽泣聲,總感覺於心不忍,卻有不能回頭安慰只覺得心煩意亂。
咬著牙把門關上,我逃也似的回到客棧,倒在床上閉目沉思。發生這樣的事,還能在完成科舉嗎?就算考上了,還能在朝中立足嗎?我不經自問。
放榜日要到四月十五,要不我先老家看看,想起家中妻兒,總感覺有些不放心。
咚咚!
一陣敲門聲,我推開門,門外一官差道:「葉公子,聖上聽聞本屆科舉人才眾多,便下旨讓各地考生進入翰林院學習,所有考生務必到場,這是請帖,請收好。」
「多謝,差大哥」我道過謝,官差走到隔壁,開始敲門通知。
我拿著書信走進房中,聖上下旨,那就回不去了,而且我總有不好的感覺。這不像聖上開恩,反而感覺這一切是有人策劃好的。
次日,我還是來到翰林院前,本屆考生漸漸走進翰林院,我也隨著進去。然而我想想中的麻煩並沒有出現,然而一如往常,周圍太過平靜,心中的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四月十五會試成績放榜,我的名字也在那榜上,我心中的不詳之感愈加強烈。通過會試的考生,將在四月放榜后,進宮殿試,而殿試由聖上直接出題,至於什麼時候就得等通知了。
四月二十八入宮殿試,但卻沒見聖上,聖上只是出了一道題「江南」。近些年江南多有水患,朝廷沒有能人治水,而每次撥款下去,卻沒見幾分成色。想到此處,心中便多了一絲瞭然。而現場考官都是翰林府大學士,經過這幫人監考,自然不會出現徇私之事。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而我算得時間也差不多剛好,擱下筆交卷。從宮中往外走去,卻見一輛馬車在宮門外,一官差跑過來道:「葉公子,明王有請。」
我心中一驚,嘆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隨著那官差上了馬車,同我一起出來的考生紛紛議論著,而我卻只能充耳不聞。掀開簾對著那馬夫道:「避開那些考生。」
馬夫點點頭,馬車上,我心中不斷想著對策,當馬車停下那一刻,我有些坎坷不安的走進明王府。跟著管家進了前廳,我坐到前廳一旁,下人備好茶水,這一切在平常不過,我卻額頭不斷冒著虛汗。
我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減少自身心裡壓力。只聞一中氣十足老者聲音說道:「葉公子來了。」
「您是,那日桃林之中…」我看著那老者面熟,竟直接說出心中所想。回過神來,這人在明王府,極有可能就是那明王,我起身拘禮道:「小生葉念,拜見明王,明王千歲千千歲。」
明王走上前扶起我,笑道:「不必多禮,明王府不興這套禮節,那老夫在那桃林中,便見公子面善,想結交一番卻被削了面子,沒想到你竟然是本屆考生,這可得好好表示表示,不知公子可有去處。」
「小生有罪,不知那日是王爺外場,小生目前還沒去處」我再次拘禮,心中卻不斷的盤算著,那明王顯然是有意招攬我。可是我已經跟他女兒。唉,不管了先應付過去。
我在那明王府待了許久,與明王聊了許久,發現他是個為人平和的王爺。心中對他的親近之感又多了一絲,但每每想到那昭陽郡主,我心中卻不由煩亂。走出明王府,明王邀我再敘,順手給我一面令牌。
我回到客棧,推開房門卻看見桌上一雙布鞋,而那鞋子之上還用黑線綉著一朵墨蘭。我兩步上前,拿起那雙鞋,心中不由一陣激動,這像是我參加科舉前,秋娘給我繡的,撫摸那墨蘭花,更加確實是出自秋娘之手。當時還沒完工,便沒穿出來,這鞋在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秋娘來過。
「秋娘,秋娘」我叫喊著,走下樓,看見那店小二,問道:「小二哥,你今天可見到何人,有出入過我房中。」
小二摸摸頭思索著,道:「沒有人進去過,不過昨兒夜裡,有一姑娘來此,給你結清了房錢,還能再住一月。」
我接著把秋娘的外貌描述給小二聽,小二搖搖頭,說道:「那人絲巾蒙面,卻看不清樣貌。」
我回到客房,放下那雙鞋,心中開始想念家中妻子、孩子和母親。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夜深了,困意襲來才漸漸有些睡著,卻聽見耳邊有人呼喚。
「念朗,念朗」
聲音中帶著哭腔,我認出了,那是秋娘的聲音。我從夢中醒來,雙手摩挲著那雙布鞋,正在追憶時,耳邊不斷傳來嬰兒哭泣聲,哭得甚是凄厲。
我說著那個聲音走去,從樓上走到樓下,客棧這時已經沒有人了。直到我走到那後院廚房,嬰兒哭聲也越來越慘,聲音中帶著嘶啞。
天空黑雲掩蓋月亮,我看到前面有個襁褓,而嬰兒的哭聲,不斷從那個襁褓中傳出。我抱起那個嬰兒,搖著哄了哄,看向那嬰兒的臉,卻是一臉鮮紅,對著我詭異的笑著。
「哈哈哈,爹爹,哈哈哈」
「啊」我一聲驚呼從夢中醒來,穿上那雙布鞋,洗漱一番。從自己包袱中,拿出衣物準備去清洗。剛剛拆開只覺得一陣幽蘭芳香,衣物是乾淨的,這明明是前天剛剛換下,而且我藏在柜子里了。
如此這般的過去了幾天,我幾乎每晚都坐著那個夢,夢到那個嬰兒,而他不斷叫我爹爹。客房不斷有東西送來,而每次送來的東西,都充滿了與秋娘的回憶。
我走在京城大街上,明日便是那放榜日,路過那大街上卻聽著路人道。
「聽說昭陽郡主有喜了,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是啊,明王府出了這麼大的醜聞,聽說明王震怒呢」
「可不是嗎,聽說昭陽郡主招不出誰是姦夫,就得浸豬籠」
「不是吧,郡主也浸豬籠」
…
我聽聞,忽然覺得那個夢,可能不是家中出現問題,而我房中的物件,可能都是昭陽郡主送來的。但是她為什麼知道我喜歡什麼,還有那些充滿回憶的東西。
現在她有喜了,難道是那夜過後懷上的,夢中孩子來找我求救。
我拿出令牌進入明王府,只聞明王大怒道:「昭陽啊昭陽,你說你鬧出這樣的醜聞,讓我如何收場,還有臉想保住孩子。」
而那昭陽郡主,坐在地上哭著,不斷哀求明王不要打掉她的孩子,聲音都接近嘶啞,不斷抽泣著。
我在大門石柱后聽得真切,心中不斷猶豫,卻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還有昭陽郡主死去。咬咬牙,男子漢敢作敢當。我從石柱後站出來,雙膝跪地說道:「明王手下留情,郡主……,昭陽郡主懷的是我的孩子,求你放過她。」
我站出來說出這番話,明王顯然是被我的出現驚著了,聽到我的話。明王停止了對昭陽郡主的逼問,反而一雙眼睛看著我。一股壓迫感襲來,我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什麼抓住了。
昭陽郡主對於我的到來,顯然覺得十分驚訝,一雙秀目盯著我,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說道。
「葉朗你怎麼來了」
「好啊!看來真是你,來人啊」明王的語氣不是憤怒,反而變得更加平靜,但我感覺到,裡面孕育著更大的風暴。
咚!
後頸一疼,我被打暈,身體往前跌去,而暈倒前最後一幕,昭陽郡主跪在明王腳邊,不斷的哀求什麼。
…
啪啪!
屋外一陣陣鞭炮聲和吹樂聲,憑空添了一份喜氣,而那窗上貼著大紅色的喜字。剛剛醒來,手摸著額頭覺得有些頭暈,身體酸痛。
咯吱!
房門被推開,一婦人滿臉笑意的走進來,見我起來了,顯然特別高興。開口道:「哈哈,狀元郎醒了,今兒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麼這麼貪睡,可別讓郡主就等了。」
「狀元郎,大喜」我皺眉說著,卻一時反應過來,什麼狀元郎什麼大喜。
婦人顯然一愣,但還是笑著解釋道:「您可是本屆金榜榜首,可不是狀元郎嘛!后明王宣布你與昭陽郡主的喜事,這個不雙喜臨門。」
我靜靜的沉默著,雖然早猜到有這麼一天,但來得太快了。毀了郡主名節,那可是誅連全族的大罪,而與郡主成婚算是最好的選擇,我若悔婚,讓世人如何看待昭陽郡主。可這麼選擇成婚,家中正妻要麼休了,要麼淪為妾,我…。
婦人顯然看出我的猶豫,開口說到道:「吉時就要到了,穿上喜服,準備迎娶郡主吧。」
最終,我還是穿上喜服,從狀元府出發,往著那明王府而去,一路上我如木偶般被操控著,在喜宴上不斷喝酒,不知喝了多少,整個人就這麼倒下去。
嗚嗚嗚!
四處出來嗚嗚之聲,我彷彿又聽到那嬰兒的哭聲。朦朧間,見一素衣溫婉女子,抱著一嬰兒看著我。眼神中露出憂傷、怨恨之色,我抬手大喊道。
「秋娘」
再回首已是六月,我被允許回家一趟。一行人往著家中行去,心中倒也多了一絲喜悅,走了三五天路程,終於是到了那濮陽縣。
一路上敲鑼打鼓,倒也顯得熱鬧,我身穿紅袍,騎著大馬往著家中趕去。家門外,母親已在哪裡站著等候,我往人群中望去,卻不見那秋娘身影。
我下馬,對著母親便是三個響頭,叩謝養育之恩。隨著母親進入客廳,問道:「母親那秋娘呢!」
「秋娘,她…她死了」葉老夫人眼角有些淚花,哽咽道。
我聽著這話,便是一陣氣血翻湧,胸口壓著什麼,顫聲道:「可是因那難產而死!」
母親有些驚愕說道:「念兒,你怎麼知道。」
一聽此言,心胸血氣大盛,身子不斷後退,顫抖著。
噗!
那血氣控制不住,一口心血噴出,耳邊聽到母親驚叫著「念兒」,雙眼一黑,便是暈過去。
黑暗中,我見到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郡主的算計,家中小廝前來通報,被群主抓住,嚴刑拷打,問出真相后拋屍荒野。
恍惚間,又見到秋娘抱著孩子,對我說:「念朗,我們走吧。」
「好」我答應一聲,抓住那雙手,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家等著秋娘生產,帶著妻子進京,中了探花,成了那翰林院大學士學生,被派去江南解決水患,一家人甚是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