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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四章 有三叔自遠方來,不亦驚乎

  又一次挑戰失敗,等朱標和劉盈兩個搖著腦袋走遠,李承乾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雙目彷彿要噴出火一樣,死死盯著自己的侍衛們。


  李承乾的侍衛們此時也是有苦難言,如同老鼠鑽風箱里-兩頭受氣。在太子來挑戰之前,還曾告訴他們,待會兒打起來誰也不許幫忙,太子當時信誓旦旦說自己要一雪前恥。


  再者說了,即便太子讓侍衛們幫忙,恐怕侍衛也不敢幫。


  那兩位,也是太子!


  本來三位太子背後都是一國皇帝,按理來說基本扯平,大家誰也不懼怕誰。可問題是,那兩位太子爺,還有一個殺人如殺雞一般的可怕師父-李副團長。


  那位李副團長之前對陣突遼國十餘萬精銳鐵騎,硬是單人匹騾獨沖敵陣。據小道消息,戰後統計,這一戰單死在那位李副團長手裡的突遼騎兵,就不下五千餘!


  太子爺,不是我們不想幫忙,而是不敢啊。得罪了您,您回去找陛下告一狀,大不了我們現在忍一忍,等回去之後侍衛不當,各自回家還有家族依靠,照樣過舒坦日子。您老子別看是皇帝,我們的老子也是名門望族領袖,沒有正當原因,您爹平唐國天子陛下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滿大我們挨頓板子。


  可打了那位殺星的徒弟,他豈能善罷甘休?弄不好就要打上門來屠滅我的家族。那位李殺星干起抄家滅族的勾當,可是順溜的很,也不需要正當罪證,罪名都是些「莫須有」。突遼國最精銳的鐵騎都擋不住李殺星,天下誰還能擋得住他?算了,小不忍亂大謀,本以為這一趟是陪著太子鍍金,回去之後也能添一筆晉陞之資,卻沒想到還要受這種夾板氣。


  嘿嘿,即便是盡人皆知的鍍金之旅,也不容易啊。其中辛苦,有怎足為外人道?


  兩害相較,侍衛們對於太子李承乾的怒火,寧肯苦熬忍受,也不願意試一試那位李殺星的怒火。


  侍衛們不肯幫忙,都老實選擇裝死。一二三,我是木頭人……


  李承乾原本礙於面子,不讓侍衛幫忙。結果又沒打過,被揍得鼻青臉腫,侍衛們卻都開始裝沒看見。


  從小到大,李承乾還從未吃過這種啞巴虧。他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從小錦衣玉食。稍微長大之後,就得天下名師教導,習一身允文允武好本事。


  十二歲時,他爹一朝繼位為帝,他作為嫡長子,不久后自然就被封為平唐國太子。


  成為偌大平唐國太子之後,李承乾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無論他想要什麼寶貝,都會有人誠誠懇懇孝敬過來。


  平唐國太子李承乾多年以來,一直就這麼肆意暢快的活著,除了偶爾壓制一下幾個日漸優秀的兄弟之外,可以說再沒有其他煩惱。


  然而自從來到定北守備團觀戰之後,一切卻變得不同起來。


  在這裡,沒人賣他平唐國太子的面子,更沒人懼怕他爹的皇帝權威。就連定北守備團運糧的馬夫,見到他這個太子,也不過是扭頭使勁兒瞅著看稀罕一樣,從不見行禮。更別提那些守備團兵卒,根本視他堂堂平唐國太子李承乾為無物,根本不予理睬。不光不理睬,還經常限制他進入守備團大營內。


  李承乾幾次朝著李藥師發怒抱怨,李藥師皆是沉默對待,事後再給他爹寫奏摺,根本不敢做什麼。李承乾早已在心中狠狠罵李藥師膽小怕事,懦弱無能。


  太子啊,你知不知道,李藥師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惹惱你這位太子爺,大不了他回朝之後不做官,關起門來照樣是個富家翁,反正有大軍功在身,皇帝也不能對他如何。可惹惱定北守備團,平唐國都有可能保不住,到時國沒了,他李藥師這一生戰功不就變成一場空?


  定北守備團上下對李承乾視若無物,李藥師故意裝老實。李承乾在定北守備團這日子過的,頭次體會到失去身上那層權力的光環之後的難受滋味。


  然而這人,就怕比。


  本來李承乾被守備團無視,心中雖然惱火,但也還忍得住。可當李承乾眼睜睜看到另外兩國太子,曾經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的平漢國太子和平明國太子,在守備團大營中行走,居然常有兵卒向他二人行禮問候,態度極其親近時。李承乾就再也無法忍受,直接爆炸開來。


  李承乾這才迫不及待又來挑戰朱標和劉盈兩個,似乎是想要證明自己。都說人爭一口氣,可惜,往往吃虧就吃虧在這一口氣上。


  平明國太子和平漢國太子根本不跟李承乾客氣,說打就打,下手也是狠重無比。李承乾在家時,也經常與俱五通境大成的護衛們切磋,可從來未逢一敗,獲勝是常有的事兒,最差也是平局。


  然而在定北守備團,朱標和劉盈兩個明明原氣修為不如他,卻一次又一次將他打得鼻青臉腫。


  李承乾雖然被他爹教導的有些紈絝,但腦子不笨,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缺少疆場廝殺的那股氣勢,所以總是打不贏。每次與朱標和劉盈兩個對打,還未動手,就感覺對面在氣勢上已將自己壓制。


  想通之後,李承乾開始試圖通過李藥師,讓自己去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


  李承乾從小到大一直是佼佼者,如今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打不過另外兩國太子,心中如何能服氣,自然是想盡辦法也要掙回這口氣。


  李藥師聽完李承乾的要求,頭都直接大了三圈。


  這種事兒,他是萬萬不敢答應,只能一面拖延應付太子,一面快馬派人八百里加急趕往洛都城送上密奏,向皇帝請示。


  「陛下,你兒子要作死。末將不敢擅自做主,這事兒你看著辦吧。」密奏大體就是這麼個意思。


  李承乾一面焦急等待父皇答應,一面每日在李藥師營中住著,不時還要騎馬去守備團與突遼國大戰之後的戰場上轉一圈,希望自己能體悟些疆場殺伐的氣勢。


  不管怎麼樣,李承乾好歹不算是胡折騰,只是少年人好勝好強心性發作。


  李藥師見狀,暗中鬆一口氣。還好,太子雖然有些胡鬧,但好歹算是奮發向上。


  戰後五天,守備團一直在休整。兩位團長一面安排將傷勢穩定的傷兵組織送往後方安全的堡寨,等待跟著運糧隊返回定北縣。一面總結這一戰的經驗教訓,商議以後再對戰時可行的對策。


  忙忙碌碌中,一輛又一輛雪橇車來回不停穿過守備團大營轅門,運送傷員,運送糧食,運送戰死兵卒的骨灰回家。


  這天一輛雪橇車忽然停在守備團轅門外,一個邋遢老漢從雪橇車上靈巧地跳下,然後彎腰背手,晃晃悠悠闖過轅門,走進守備團大營內,一路奔著劉團長的帳子走去。


  路上負責站崗巡視的守備團兵卒,彷彿根本沒看到這老頭一般,就這麼徑直放任他在守備團大營內大咧咧穿行而過。


  「你倆都在這兒那!正好,省的三叔我挨個找。」三叔撩開帳門,徑直走進來。


  看到三叔來到,劉團長先停止與師弟的討論,對三叔行禮問好。


  李得一可沒他師哥那麼有禮貌,直接咧開嘴道:「三叔,俺這兒隨時都要打仗,你來幹啥?一把老骨頭,頂風冒雪上千里,可別再散咯,到時候俺可拼不起來。」


  三叔對劉團長只是輕輕點頭,對李得一直接開口反駁道:「三叔我身子骨可棒的很,每餐飯斗米,肉十斤!去年年前不是還跟你走過一趟統萬城?救回來那個漂亮的女娃娃,你都忘了不成?」


  李得一聽三叔提起扎娜木格,慌忙轉移話題道:「三叔你今天來幹啥?」聽這語氣,就跟三叔是串門來的一樣。


  「三叔我聽說你那頭狼戰死了?領我去看看。」三叔沒頭沒尾忽然一句。


  李得一雖然摸不清三叔打算幹啥,但還是老實帶著三叔來到自己的帳子里。


  三叔看到四眼犍牛般大小的身軀,沒來由感慨一句:「幸虧天冷,三叔我來的及時,好歹還沒開始爛。」說著話,走上前伸手在四眼身上一頓亂摸亂捏。


  李得一看不懂三叔在幹啥,但覺著好歹是個聖人,自己還是別打岔的好。


  「小李子,你這頭狼死透了。這一身肉扔了怪可惜,不如燉了吧,讓三叔我解解饞。三叔我這一輩子,還從沒嘗過狼王的肉是啥滋味。」三叔摸一下嘴巴子,突然露出一臉吃相。


  感情您老之前是在檢查四眼身上肉質如何?怪不得說還好沒爛……


  李得一頓時氣得蹦高,上前一把直接拽住三叔就往外頭拖:「快滾!」


  三叔嘴裡哎呦著:「輕點兒,我一把老骨頭,可經不住你小年輕這麼死力狠拽。」


  李得一氣惱之極,哪裡管這套,拽著三叔就往外拖。


  「小李子,你先別拽,三叔我有正事兒,有正事兒!」三叔嘴上連連說道。


  「呸!你這老貨,千里迢迢趕來,居然就是為吃四眼一塊肉。沒門!四眼是替俺而死,俺決不能讓他死後再受罪。」李得一氣呼呼喊道。


  「這回真有正事兒!你知不知道,范國師已經從統萬城消失多日!」三叔張口爆出一個猛料。


  「俺早就知道!你趕緊走!別逼俺動手!」李得一不為所動繼續往外攆三叔。


  「那你知不知道那范國師消失之後,去哪兒,目的何在?!你就不怕他鼓搗什麼大陰謀?」三叔急道。


  「恩?」李得一聞言,停下來,仔細瞅著三叔,試圖看出三叔撒謊的破綻。


  「走,跟三叔回你師哥那兒。我有要事對你倆說。」三叔反過來拽著李得一,回到劉團長營帳內。


  重新返回劉團長帳內,三叔直接開口問道:「你倆打算什麼時候攻下統萬城?」


  劉團長實話實說道:「之前一戰,守備團精銳步卒損傷慘重。晚輩打算繼續修養半月,待二月中旬再對統萬城發起進攻。」


  李得一跟著說道:「弟兄們之前一戰已經竭盡全力,必須修養些時日,才能恢復過來。統萬城就在那兒矗著,也不能長腿跑咯,不用急著攻城。」


  三叔聽罷,當即搖搖頭,道:「不行,最多再歇息三天,你倆必須帶著守備團立即發動攻城。在二月底之前,必須徹底掃滅突遼國,結束這場戰鬥。」


  李得一和劉團長齊聲問道:「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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