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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雲聚

  一場延綿數十里,高萬丈的黑雲風暴正沉沉壓在京都中神城上空,好似要直接壓垮下面這座已經大地上屹立了六百年不倒的雄城。天空中呼嘯的秋風獵獵作響,卻不能吹動這黑風暴分毫。


  中神城下,衣衫襤褸的百姓被用突遼人用刀逼著,一人背著一袋沙土,踉踉蹌蹌地往護城河跑去,幾十步的路,有人不慎跌到,就再也爬不起來了。百姓哭號著,哀嚎著,用嘶啞的聲音,不停高聲喊叫著「不要殺我。」城頭,老種將軍眉頭緊皺,神色嚴峻,那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未曾滴落,「放箭」的口令就在嘴邊,卻久久不能喊出。


  「放箭,快放箭!給咱家射死這些賤民!為了皇上,陛下萬歲!」老種將軍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正高聲下令的監軍太監,卻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此時此刻,也不知城內這數十萬百姓,與城中上百萬的性命,孰輕孰重。人的命,一旦被拿到秤上稱量,也就不值錢了。


  城頭的箭如雨一般向城下的百姓潑去,就像割草一樣,收割著他們的性命。許多百姓就直接歪倒,被射死在護城河裡,最後這一小段護城河,居然活生生用被俘百姓的屍體填滿。城下突遼人看看填的差不多了,開始推著撞車,雲梯,拋石機等攻城器械緩緩向前。時間緊迫,突遼人的攻城器械做的也是極為簡陋,不過依然讓守城的兵士慌亂不已。


  城頭,一陣透著悲壯的鼓聲兀的響起。側門打開,王韶率領兩千騎兵向著突遼人沖了過去。而突遼人也是早有準備,立即派出護衛騎兵迎敵。城頭老種將軍一看突遼人並不慌亂,應對及時,就知道王樞密此去難回了。老種將軍一把扯掉披風,推開擂鼓的兵士,拿起鼓槌親自為其擂鼓助威,「咚咚咚咚……」激昂的鼓聲響起,既振奮軍心士氣,卻又透著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凄涼。


  中神城外,這些突遼騎兵確實精銳,一個照面,王韶所率領的騎兵就落馬百多騎,而突遼人只損失十幾騎。突襲的騎兵攻勢頓時受挫,每靠近那些攻城器械一步,都要損失幾十人。老種將軍在城頭看到戰局不利,手下兒郎損失慘重,牙關緊咬,怒目圓瞪。喊過鼓手繼續擂鼓,老將軍幾步衝到守城床弩近前,「所有床弩調整方位,向著衝過來的突遼騎兵后隊發射!」


  城頭的兵士連忙幾人一組推著床弩費力地調整方向,「預備!放!」一人多長的特製弩箭呼嘯著向突遼騎兵飛去,一個突遼騎兵閃避不及,連人帶馬被砸飛出去,旁邊的一個被射了個對穿,重型弩箭落地時又砸翻兩三騎,斜著插在地上,立即成了障礙物,有效地攔截了突遼騎兵的后隊。


  卻只有少數弩箭殺傷效果最大,大部分弩箭僅僅落地時攔翻了幾騎,僅僅是給突遼騎兵帶來一定的混亂,延緩了突遼騎兵的攻勢而已,卻沒有什麼大作用。王韶也是沙場宿將,見突遼騎兵后隊混亂,知道機不可失,趕忙高聲呼喊,帶著手下騎兵狂抽胯下戰馬,趁機強行甩開攔截的突遼騎兵,直奔攻城器械而去。


  城頭上,「趕快再裝弩箭!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老將軍喝令兵士重新裝填床弩,可惜床弩發射太慢,絞盤非兩頭牛拉不能轉動。老將軍焦急的在城牆上來回走動,皺著眉頭想什麼辦法再給城下的騎兵一點支援。


  「老將軍!屬下能使十石強弓,在城牆上可射到突遼人的攻城器械,何不讓我發火箭,以給突遼人製造混亂,也好掩護城下的袍澤。」種老將軍聽到這話,轉身看著這員來請戰的小將,這員小將頂盔摜甲,太陽穴鼓著,虎背熊腰,格外的健壯,一看就是原氣修為極高的猛士,隨身帶著一把一人多高的特大號步弓。「突遼人距離此處有五百步遠,你能射到?你修成了鐵臂神通?你是何人?」種老將軍面有喜色,連連發問,「好叫老將軍知曉,屬下本名岳鵬舉,日前剛修成這鐵臂神通,始能拉得開這家傳的射日強弓,五百步應當不在話下。」這員小將信誓旦旦答到。


  「好哇,我軍中又多一員虎將,來來來,上前試試。」種老將軍撫掌大笑,把小將讓到城牆邊。「老將軍容某先試射一箭。」說著話,這員小將搭箭,拉弓,拇指粗細的弓弦吱呀呀的被緩緩拉開,這員小將臂展驚人,一人多高的弓,他開弓如滿月,瞄了片刻,高喊了一聲「中」,箭矢應聲飛射而出。


  只見城下賓士的突遼騎兵中忽有一人應聲慘叫,連人帶馬被一隻足有尋常箭矢兩倍粗長的箭矢射了個對穿。「好!」種老將軍高聲喝彩,這員小將頓時滿臉通紅,耿直說道:「某本想射那頭插白羽的突遼將領,不料這廝馬快,讓他躲過去了,卻射中後面的突遼騎兵。」「無礙,無礙。快快射火箭。」老種將軍鼓勵著年輕的小將。


  城下出擊的王韶此時率領著騎兵隊已經沖入突遼攻城器械隊伍中,正在往上潑灑火油。忙亂之下,帶來的火摺子火苗太小,一時引不起大火,把眾人急的額頭直冒汗,王韶暗道失策。正在這時,忽然只聽耳邊嗡的一聲,一隻火箭直插在身前的雲梯上,箭尾仍在顫抖,王韶大喜過望:「快快,往火箭處潑火油!」這回火油一潑上去,片刻即成熊熊大火。而後照此行事,王韶帶人潑火油,城頭小將射來火箭引燃大火,不一陣兒,其他攻城器械紛紛被點燃。


  城頭老種將軍一看事成,趕忙下令:「弓箭手!召集所有弓箭手來此集結,準備接應城下的兒郎入城。快鳴響銅鉦,鳴金收兵!!」城下王韶一看大事已成,也立即下令突圍,調轉馬頭往城門衝去,不料突遼人終是馬快,已經派大軍團團圍住了王韶所部。


  城頭上幾位裨將面面相覷,有人上來請示是否要派兵救援。種老將軍面帶悲色說道:「本將手中已然無軍可派,所有能戰的騎兵都派出去了,若是派步軍出城,恐怕救不到人不說,反把自己也搭了進去。」監軍太監這時也跑過來過來,尖聲喊到:「萬萬不可再開城門,萬一突遼人乘勢衝進城來,咱家可擔不起這干係。」一干兵將聽了這太監的話,無不是滿臉憤恨,卻沒一個人敢吱聲,因為這太監是代表著當今天子。


  旁邊那員使十石強弓的小將聞聽此言,顧不得因為連續開弓已經顫抖不停地手臂,硬是張弓搭箭射殺城下的突遼騎兵,想要援護城下王相公殺出重圍。種老將軍高喊:「攔住他,不然他胳臂必是要廢了。」「休要攔我,我今天就是拼著廢了這條胳膊也要掩護王相公殺出重圍!」小將眼圈帶紅,仍在拚命開弓放箭。「攔住他,你若是廢了胳膊,以後誰來狙殺突遼大將!攔住他!這是軍令!」幾個兵丁壯著膽子把小將拉住,拖下城頭,虧得小將此時因連續開十石強弓,已然力竭,不然尋常兵士哪能拉的動他。


  「放箭,放箭,掩護王相公突圍!」事出無奈,種老將軍也只能下此軍令,這個距離卻沒有一支箭矢能射到突遼人,遠遠地就落了地。眼看著突遼人把王相公越圍越嚴密,種老將軍伸手用力一摸眼眶,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王韶在陣中帥部拚死衝殺,然而到距離城門二百多步,已被突遼人團團圍住,再難寸進。這個距離床弩勉強可以射到,可也是杯水車薪。「我今日出戰,自忖必死,種老將軍緊守城池,不必來救!眾將官,捨身報國!」王韶眼看突圍無望,對著城牆方向,運氣高聲大喊,「捨身報國!」「跟突遼狗賊拼了!」眾兵官齊聲應和。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的突遼人像狼一樣,漸漸淹沒了王韶的將旗。


  城頭種老將軍再也忍不住了,高聲喝道:「眾將官可有能搶回王相公屍首者?本帥以性命相保,到時必然奏明陛下,保其官升三級,賞萬枚銀錢。」


  這話剛說完,就有人高聲應道:「老將軍,標下願去。」來人卻是一條大漢,身高接近兩米,虎目大臉,一身腱子肉直往外凸,單薄的軍衣被撐的鼓鼓囊囊。老種將軍剛要答話,又聽有人高喊:「王相公乃是真英雄,屍首豈能流落在外,某亦願去搶回!」又來一人,這人卻是黑的出奇,身高也有一米八多,壯碩非常,豹頭環眼,劍眉倒豎,嘴上還留著絡腮鬍子。


  「你二人現居何職?」老種將軍問道,「並無官職。」二人一起回答。老種將軍頓時一滯,只好轉問:「你二人報上姓名,本帥好為你二人記功。」高一點的壯漢答到:「標下冉屠胡。」「屬下尉遲勇。」「好,好,兩位此去需多少兵馬?」這次卻是尉遲勇搶先答話:「屬下不需兵士,只一人可也。」冉屠胡思索一陣說道:「不需兵士隨我上陣,但須派出少量兵士到城門外,擊鼓聒噪,以吸引突遼人防備。方便我趁亂殺入陣中,也好順利搶回王相公屍首。」


  「好好,你二人同去,我派兵士在城門下吸引突遼人注意,你二人從側面小門殺出。只要搶回屍首即可,萬萬不可戀戰。我再賜你二人每人一具黑鋼精甲,帶甲戰馬一人一匹,你二人此去危險異常,突遼人射術精準,還需防冷箭暗算。」「是」,「喏」,二人領命而去。


  「傳我的將令,選兩千精兵,出平北門,背靠城門,緊密列陣,擊鼓聒噪。」不一時,鼓聲大作,具甲兵士從平北門一涌而出,列好陣型。突遼人不知底細,只得分出騎兵守備,先觀察一陣,不願立即衝擊這背靠城牆的步卒緊密陣勢。此時,前方圍攻王韶的突遼騎兵漸漸收攏,出擊的平周朝騎兵也慢慢的越戰越少。在無人注意的側門處,兩匹黑騎以最快的速度從側面直衝圍攻王韶的突遼騎兵。


  二人猛催胯下戰馬,馬快如風,疾馳殺入突遼人陣中。冉屠胡高聲大喝,手中大鐵槍左右橫掃,冉屠胡勇力過人,凡是被其鐵槍打中者,盡皆被掃落下馬。偶爾有突遼人招架住,卻也吃不住他的大力,兵器直接被砸彎,口吐鮮血,墜落馬下。冉屠胡手下無一合之將,長驅直入殺入突遼人戰陣中心。


  尉遲勇也是勇猛前進,他在馬上靈巧無比,不光能避開砍來的兵刃,甚至能使巧力奪過刺來的長槍,再猛力回擲,手下也是無一合之將,挨著就死,碰著就傷。二人一前一後,互相掩護殺入重陣。


  種老將軍在城頭看的真切,本來突遼人嚴密的包圍,經二人這麼一衝,頓時有些鬆動。老將軍忍不住感慨道:「如此勇將,居然屈居於兵卒之中,不得重用。罷了,我朝有此劫難,也是必然,只望經此一役,陛下能勵精圖治,整頓軍務,使能者上,庸者下,振興朝綱。」種老將軍邊說邊在心中暗暗嘆息。


  城下二人直殺入突遼人包圍之中,一路上斬將奪旗,殺傷無數。待二人沖入中心,卻只見僅剩一百多號平周朝騎兵圍成一個圈子堅守,周圍都是死屍,多是平周朝兵士,少有突遼人屍首。冉屠胡高聲喊道:「我等奉命來接王韶,王相公回城,爾等可知曉王相公現在何處?」一百多兵士聞聽此言,齊聲痛哭:「王相公依然戰死,僅有屍身被我等拚死護住,首級卻被突遼人砍了去。」冉屠胡聞言頓時怒髮衝冠,滿面血色上涌,高喊:「突遼狗賊欺人太甚,尉遲兄弟,你先帶著王相公屍身殺出去,我去追回首級。王相公首級現在何處?」有兵士用手點指遠處,說道:「應是那隊打著金狼旗號的人馬割去王相公首級,他們正往後方撤去,想來是急著去邀功請賞了。」


  冉屠胡在亂軍中拼殺一陣,找准了那隊金狼旗號所去的方向,一打馬,沖著那隊突遼騎兵猛衝過去。尉遲勇則背上王相公屍身,用繩子在身上捆牢,調轉馬頭往回衝殺。


  周圍的突遼人這時,早已被這漆黑的大漢殺破了膽,再也無人敢正面阻攔尉遲勇,都從側面衝過來。尉遲勇此刻也是激起了殺性,一把扯下頭盔甩出去,把一來襲的突遼騎兵迎面砸下馬。他此刻披散著頭髮,渾身黑鋼甲配上如黑炭一般的面龐,真如黑面魔神,嚇得接戰的突遼騎兵人人面帶畏懼。尉遲勇雙腿夾緊胯下馬腹,一手使精鋼長槊,一手使搶來的馬刀,槊刺刀砍一路往城下狂飆,挨著的突遼騎兵紛紛被打落下馬。


  尉遲勇一路殺透突遼軍陣,突遼人居然不敢來追,奔到城下,尉遲勇高喊:「城上速速垂下繩索!接好王相公屍身,冉兄弟仍在陣中尋找王相公首級,待某再殺回去接應冉兄弟。」說著解下繩子,把王相公屍身交與來接應的兵士,一撥馬頭,剛要走,卻有一兵士喊到:「且慢,老鍾將軍見你胯下坐騎已不堪驅使,特把他的黃驃馬賜你騎乘。」有兵士身後牽來一匹黃驃馬。尉遲勇大喜,換上黃驃馬,一拱手:「替我謝過老鍾將軍,某就是捨去性命,也要搶回首級,如若不成,甘願提頭與王相公賠死。」說著話一夾馬腹,又直奔突遼軍陣衝去。


  冉屠胡此時已經一路追上砍走王相公首級的那隊突遼精騎,待衝到近前,才看清這隊突遼精騎打的是金狼大旗,方知曉這是金帳王庭的金狼精騎,是突遼人最精銳的騎兵。冉屠胡大喝一聲:「狗賊休走,留下王相公首級。」直奔這隊人馬殺去,這隊突遼騎兵果是精銳,突然受襲,不慌不忙調轉馬頭,為首一人騎著一匹赤紅如火的戰馬,帥隊加速迎了上來。冉屠胡催馬往上沖,卻不防胯下戰馬實是普通貨色,酣戰許久早已支撐不住這身上的批甲大漢,奔跑中忽然戰馬失蹄,直接朝前跪倒下來,冉屠胡猝不及防,摔落下馬,後面趕上來的尉遲勇把這一幕看的真切,暗道要壞。


  這隊突遼人的馬速飛快,冉屠胡剛從地上爬起來,那騎著赤紅戰馬的突遼人已經衝到了他身前,馬上突遼人舉起刀就砍。冉屠胡只看到眼前刀光一閃,知道不好,躲閃已然不及,後方趕來的尉遲勇把眼一閉,心說:「兄弟,待某與你報仇。」耳中卻聽得一聲雷鳴般的轟響,睜眼一看,卻是冉屠胡生死之際,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這吼聲直如九天炸雷一般響亮,那突遼人戰馬居然被這身邊炸雷般的怒吼驚嚇失常,受驚之後人立而起,狂跳不止,馬背上突遼人顯然未料到此事,一時間慌亂起來,忙著控住胯下戰馬。冉屠胡乘機使長槍直接把馬上突遼人扎了個透心涼,再使槍挑落馬下,一翻身上了這馬背。這赤紅馬駒還要掙扎,卻抵不住冉屠胡一身巨力,只得乖乖聽話。


  冉屠胡上馬一看,王相公的首級正綁在此馬背上,頓時哈哈大笑。這隊突遼騎兵被這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事兒全都震懾住了,未料到勇武無敵的隊長初一交手就被人扎死,居然就這麼發獃看著冉屠胡狂笑著跨上戰馬,一時間也忘了上前圍堵。


  冉屠胡趕緊調轉馬頭,往回就趕,迎面遇到趕來接應的尉遲勇,二人合在一處,又殺到剩下的平周朝兵士那裡,帶著最後這點人馬一起突圍。突遼人此時已被二人殺破了膽,一路上居然不敢上來堵截,只在身後放箭追趕。


  突遼騎兵一路追到城下,城頭老種將軍高喊:「放箭,放箭,射退突遼人。」到了城下,床弩也可發威,頓時城頭大小床弩並無數弓箭如雨一般潑在突遼人陣中,把突遼追兵硬生生射退了回去。


  城下接應的列陣兵士早已打開城門,放二人帶著救回的兵馬入城。老種將軍跑下城牆,親自在城門迎接二人歸來。


  「好啊,好啊,你二人真是勇猛無雙,這兩匹好馬從現在起就歸你二人所有了。你二人且下去休息吧,養精蓄銳,如今雖是小勝突遼人一陣,還要養足力氣留備後面的大戰。你們的功勞本將都命人記下了,待戰後就派人向陛下請功。」二人領命而去,經過監軍太監身旁,不知怎麼卻沒有行禮。待二人過去,這監軍黃太監冷哼一聲:「粗鄙武夫,不通禮數。突遼人真是無能,使小兒輩成名。」


  種老將軍聞聽此言,忍不住說道:「此時節風起雲湧,正是英雄凸顯,誇耀於世之時。黃監軍不必計較些許小事。突遼人待會正式攻城,還需依仗將士用命守城。不知到時黃監軍仍然覺得突遼人無能否?」旁邊兵士聽老將軍揶揄監軍太監,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老種將軍一面安排人把王韶的屍首縫合,一面派人去其家中報喪。


  忽然聽得城外傳來一聲蒼涼的狼號,卻是突遼人因為被燒了攻城器械,又折損一些人馬,惱羞成怒,直接傳令兵士硬攻中神城。


  血與火的大幕,在這狼號聲中徐徐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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