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陪葬
管家麵前的法陣碎裂，劍意的衝擊力直接將他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撞到牆壁才落下來。
他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韓征，怒意和痛苦讓他周身有些微微顫抖：“這、這怎麽可能？”
韓征拎著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所謂魔功，無非就是以反人類的方式強行走捷徑罷了。但你有沒有想過，捷徑通往的不一定是強者的道路，也很有可能……是地獄？”
魔功修煉容易，可以在短時間內就提升人的修為和力量。
可是與此同時，走捷徑的人卻從不考慮自身的能力和身體夠不夠支撐超過自身範疇的力量，一旦越過了雷池，等待著的就是萬劫不複。
此時，管家的身邊還有最後一張“人麵”，也就是剛剛被抽取了靈魂的周墨航。
他癱坐在地，赤紅著雙眼盯著韓征：“嗬嗬，地獄？現在這亂世，哪裏不是地獄？你去外圍城的邊緣看看，在那裏，一塊腐爛的麵包都能引起一群人廝殺。人命都不值錢了，哪裏還有人間？”
“魔功又如何，萬劫不複又如何？最起碼，它能讓我在清醒活著的時候，不用為了幾片爛菜葉就跟一幫人打得頭破血流！在新時代，隻有成為強者，才不會被時代所淘汰！”
聽著他聲嘶力竭地呐喊，韓征眸如冷鋒，情緒沒有絲毫動搖。
能夠和林森勾結在一起，他會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韓征隻是覺得可笑。
“嗬嗬，弱肉強食在任何時代都有，但這不是你出賣靈魂的理由。”韓征漠然地以關山指向他：“順應時代的人，永遠無法帶來新時代；不能與天搏鬥的人，永遠勝不了天！”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像說今天的晚飯一般順其自然，與時代搏鬥，與天搏鬥，也不過是一頓家常便飯罷了。
管家看著眼前的男人，驟然有些恍惚：他似乎理解了那個人為什麽要冒著風險到龍都一趟，隻為了見這個男人一麵。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氣質，那是一種把一往無前的血勇當作稀鬆平常的淡然和決絕，不需要歇斯底裏地喊出自己的口號，隻要持劍站在那裏，就表露出了他所有的態度。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很少見，每出現一個，都必定是攪弄風雲的耀眼星辰。
不過在怔愣了片刻之後，他又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詭異。因為笑的動作撕裂了被震裂的內髒，他又開始瘋狂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湧。
直到吐到翻白眼，他才再度看向韓征：“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說你要和天鬥，我且不評價你有沒有那個能力……”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因為管家受傷後陷入迷茫的“周墨航”。
“就說現在，你連自己的隊友都沒法救下來，談什麽和天鬥？”他咧開嘴，滿口的鮮血看起來猙獰陰森：“你啊……連我這個看門的都鬥不過啊……”
【千人麵】抽取的靈魂，很難再回到本體之中。因為在靈魂被吸收之後，就會立刻遭到侵蝕和感染，與本人的身體產生排斥。
而且被吸收了的魂魄必須和千人麵的初始陰魂保持聯係，一旦斷了，就會在一個小時之內魂飛魄散。
也就是說，如果管家是以自身的靈魂來作為初始陰魂的話，那麽現在周墨航就必須呆在他身體裏，而且……管家不能死！
韓征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你是說，你是以你自己……”
“不錯！我當初獻祭的，就是我自己的靈魂！”管家看到他臉色出現了鬆動，眼睛裏竟然跳動著興奮和雀躍：“沒想到啊，老朽當了一輩子看門的，臨死之前，竟然還能帶走一個眠龍小隊的成員……嘿嘿，這筆生意，不虧啊……不虧！”
直到此時，韓征的臉上才終於出現了幾分怒色。
管家的時間已經不久了，內髒盡數破裂，魔功反噬，即便現在搶救，也活不了幾天。
難道真的要讓周墨航給他陪葬麽？
用一個前途無量的眠龍隊員的命，卻和一個喪心病狂到獻祭自身靈魂的瘋子同歸於盡，這筆生意虧大了！
“韓大哥！我找到墨航的身體了！”
就在管家狂笑的時候，梁秀扛著周墨航的身體從外麵跑進來。
她嬌小的身體扛著周墨航有稍許吃力，她和周墨航的衣服上都沾滿了泥土，看來周墨航的身體應該是被管家埋進了土裏。
當她進來之後看到滿地狼藉，以及一個坐在地上狂笑的瘋子時，俏麗出現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韓征贏了，而且是碾壓式的勝利。
“韓大哥，墨航怎麽樣了？”她看到了周墨航頹廢的魂魄，抹去了驚訝之後滿眼擔憂。
韓征眉頭緊皺，搖了搖頭：“現在情況不太好。”
他把管家以自己的靈魂作為獻祭簡單地說了，梁秀怒意橫生，提著鞭子就要衝上去：“王八蛋！你有什麽資格讓周墨航給你陪葬！我殺了你！”
“秀秀，別衝動！”
韓征連忙攔住她，現在還沒找到如何讓周墨航回歸本體的辦法，所以還不能殺了管家，甚至還要盡量保證他多活一段時間。
梁秀已經紅了眼，無助地看著韓征：“可、可是韓大哥，墨航怎麽辦啊？隊、隊長他們現在聯係不上，我們不能看著他就這麽死啊！”
“嘿嘿嘿……”一道突兀的聲音再度響起：“剛才我就說了，二位早點離開，什麽事都沒有。你們的同伴在我身體裏，還能多‘活’一段時間。現在好了，魂飛魄散啊……”
“混蛋！你閉嘴！”梁秀悲傷咆哮。
韓征這時卻突然冷靜下來，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一張臉，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知道能怎麽做。
他按住了梁秀之後，拿出了一張名片，照著上麵的電話打了過去：“希望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