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葉知桓的第三個秘密
大概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最終會麵臨什麽樣的結局,葉知桓這一夜反而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次日他在定好的鬧鍾聲裏醒來,像往常一樣,洗澡,穿衣,整理儀表,目光又在抽屜裏碼的整整齊齊的領帶上巡視一圈,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沒係領帶。
推門,走出,門口的牆壁上,葉少珩抱坐著靠著牆壁,睡得正香。
他眉眼舒展,一臉沒心沒肺的模樣,似乎還在做什麽美夢。
葉知桓挑眉看他一眼,回屋取了條毯子蓋在了他身上。
這才出了葉家,他又去了那棵櫻花樹下,靜靜地看了白粟緊閉的家門一眼,這才轉身離開,沒有開車,反正也是有去無回了,他叫了輛計程車。
開車的師父年紀也不大,跟葉知桓沒差幾歲,羨慕地看了眼葉知桓身上一看就不便宜的手工西裝:“先生,上哪去啊?”
葉知桓把目光從白粟家所在的方向收回,淡聲道:“警察局。”
師父健談:“呦嗬,大清早去警局的可不多見,先生這是去報案?”
葉知桓淡淡回:“差不多吧,我去自首。”
開車師父一下子笑了:“先生,您可真會開玩笑。”
葉知桓也淡淡的笑,見他不信,也就沒再接話。
——
最近的港城注定了不太平,又出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專做進出口貿易,有港城首富之稱的謝家在公海被人劫了兩艘貨船,損失近一個億。
另一件則是葉氏珠寶集團前任執行總裁兼法人代表葉知桓,自己去警察局自首,稱白家一家三口喪命的那起意外事故與他有關。
港城的媒體得到了唐婉溪的授意,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鋪天蓋地,報道的全是與葉知桓相關的醜聞。
豪門之間,表麵上睦鄰友好,其樂融融,實際上,卻都是恨不得對方扭頭就倒,自己好去立馬分上一杯羹的關係。
法院一審,事件相關人白家唯一的活口白粟小姐,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出席。
倒是葉知桓的前妻,港城曾經有名的名媛唐婉溪女士,帶著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出現,硬是變成了汙點證人。
昔日夫妻,如今徹底變成見麵眼紅的刻骨仇敵,唐婉溪恨葉知桓恨到在法庭上多次情緒激動,打斷法官的談話,希望能把他判處死刑。
葉知桓方的律師據理力爭,力排眾議,從葉知桓的作案動機並不是想致對方於死地講到葉知桓而後對白家唯一活口白粟的多年照料,某種程度上也在為自己的過錯進行贖罪。
接著,又拿葉知桓主動投案自首一事,不求免刑,力求減刑。
唐婉溪原本安排了人,天一亮就會帶著曾經去白家行車路線做手腳的那個小混混去警察局立案,接著證據確鑿地把葉知桓抓捕歸案。
三條人命,唐婉溪確信葉知桓這次一定是難逃一死。
但她萬萬想不到,葉知桓竟然會自己投案自首,在港城的法律上,主動自首的人,確實有權利爭取一定的減刑。
最終一審結束,親自對白家動手的那人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葉知桓這個主謀因有悔過之意,且自首態度良好,被判處無期徒刑,外加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法庭結束,押解犯人離開時,葉知桓路過唐婉溪的證人席。
唐婉溪用怨毒的目光瞪著他:“葉知桓,你也有今天!”
葉知桓步伐停下,對著她微微一歎:“我後悔了,唐婉溪,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娶你的。害了你一生,是我的錯。”
唐婉溪下意識地捂住腹部,眼中多了抹晶瑩。
她顫抖著問他:“那也是你的孩子啊,為什麽,為什麽你就那麽心狠,我明明已經答應離婚,為什麽你還是容不下他。”
葉知桓無言地看她片刻,眼神裏滿滿都是愧疚。
他不愛唐婉溪,當日娶她,也不過是為了穩固自己在葉家的地位。
他知道一旦自己在葉家得到想要的一切,立刻就會毫不猶豫地跟唐婉溪分開。
所以……向來小心,每次跟唐婉溪在一起都會做措施,從沒給過她任何一個能留下孩子的機會。
直到他提出離婚那天,唐婉溪一個人在酒吧喝多了,迷迷糊糊地,又被人下了藥。
葉知桓收到消息趕到時,她已經出了事,對方一共有三個人,都是常在蘭桂坊一段流竄的地痞流氓。
次日唐婉溪醒來,以為昨晚是葉知桓,葉知桓怕她知道真相後會崩潰,也就沒解釋。
不成想,那一夜,唐婉溪竟然會有了孩子。
葉知桓不願多生事端,也怕有朝一日,被唐婉溪發現真相,幹脆就讓人把孩子給做掉了。
連同那三個不知道哪個才是孩子父親的人一起,送進了地獄。
他對唐婉溪心中有愧,所以,他寧肯她恨他一個人,也不會告訴她真正的真相。
唐婉溪是無辜的,錯的是他。
打從一開始,他為了得到父親的重用而提出與她聯姻時,他就錯了,錯的徹底。
他不該用自己的婚約來換取事業,這樣的糊塗做法,不僅害了他自己,也毀了唐婉溪的一生。
他當然知道,現在的唐婉溪怕是已經恨極了他,但……比起足以讓她崩潰的真相,他寧願她接著恨他。
……
白粟是在一切塵埃落定後以探監的形式再見到葉知桓的。
他的頭發剃成了板寸,穿一身再普通不過的淺藍色囚服,周身卻仍舊有著在商場縱橫多年累積下來的渾厚氣質,一眼看過去,便知不是等閑人。
白粟坐在他對麵,拿起話筒,淡聲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看起來你在裏麵過得還不錯?”
葉知桓的眼眸充滿懷念的在白粟身上打量了一陣,才拿起話筒,雲淡風輕道:“有能力的人在哪都會得到認可,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看他講話的態度,倒不像是在坐牢,反而像是他和白粟初到加州那三年,在新的領域拓展疆土,眼裏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野心和探索。
白粟看他這個精神狀態,不知為什麽,心裏也輕鬆了很多。
她隔著層透明玻璃,看著他的眼睛道:“葉知桓,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你還不準備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麽要對白家做那些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