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當年真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封聞洵絕望地看著白粟，雙手無力地從她肩膀脫落，步步後退。
白粟敏銳地從他的話裏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逼近，仰頭直視著他：“什麽叫做你不知道？！”
“封聞洵，我懷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信息發給了你，也是你回的我消息讓我去醫院，帶我去手術室的就是你身邊最常見的那幾個保鏢，事後也是你親自過來給的我補償和支票……”
說到最後，白粟的聲音越來越小，提及最不願提及的過去，她眼中也浮現痛苦之色。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當她醒來後萬念俱灰時，隔著窗戶看見封聞洵在走廊拿了張支票交給那個帶她來醫院的保鏢，不然她也不會這麽多年認定了當初的事是他做的。
“不，不是！那張支票和你說的這件事無關，我根本不知道你有過孩子，我給你支票，是想……”
封聞洵說到一半，猛然住了口，不敢再往下說下去。
當時正好是白嬌嬌跟他快一年，兩人合約到期。
他那時正是收購橫店十二條街的關鍵時刻，屬於事業上升期，不應該把太多的時間耽誤在女人身上。
但是當時的白嬌嬌，就像一顆散發著誘惑的種子，引得他不斷失控。
封老爺子幾次三番暗示他在外麵可以玩，但不能太過火，就連林繼業都調侃他英雄難過美人關。
所以他思慮了很久，最終決定不再跟白嬌嬌續約。
那張五十萬的支票，是他給她的分手費。
他想親自當麵跟她說這件事的，卻得知她進了醫院。
他去醫院找她，遠遠地隔著病房，看見她蒼白脆弱的模樣，突然心中又升騰起不舍，最終還是沒舍得讓她離開。
至於支票，他都帶來了，斷然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正好她看起來過度憔悴，他就給了她當營養費。
但，為什麽，為什麽這筆錢會變成……
封聞洵臉色灰敗，沉默且哀痛地看著白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為自己辯解。
突然想到當年，她出院後，的確是有一段時間對他極為疏遠的。
兩人仿佛一夜之間又成了陌生人，她瘋狂地接戲，足足一個月想盡一切辦法逃避和他見麵，也沒理會他發過去的想要續約的消息。
最後他沒了耐性，帶人把她從劇組劫了出來。
當年，他以為她是欲擒故縱。
但如果，她不是呢……
“不是你做的？”
和封聞洵的情緒愈發激動不同，白粟的情緒反而冷靜了下來。
封聞洵無力地怔怔看著她搖頭，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不是我。”
白粟冷冷看著他，沉默半晌，忽然垂下眼睛，輕輕出聲：“我相信你。”
她收斂起所有的情緒，低頭道：“封聞洵，我願意相信當初的事情不是你親手做的，我也願意相信這件事你真的不知情，但我不相信這件事和你無關。”
“畢竟當年短信發到了你的手機，過來給我支票的人也是你，無論你在整個過程中參演了什麽角色，那個孩子的死都和你脫不了關係。”
她淡淡道：“其實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在這追究到底是誰的責任也沒什麽意思。封先生，我隻希望你記住一點，我們之間是隔了一條人命的關係。我希望你能識趣一點，離開這座大山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封聞洵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他如果一直堅稱他不知道，那他應該就是真的不知道。
認真地講完那些話，白粟轉身，準備離開。
封聞洵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一字一句，十分艱難，仿佛他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白嬌嬌，你是不是……恨我？”
白粟沒回頭：“都過去了，現在的我，隻希望別再看到你。”
“可你當初……你沒有……你為什麽從來沒問過我，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你愛我……”
“適者生存，這不是在你身邊的每個人都應該學會的道理麽？”白粟輕笑著回頭，眼波冰冷，抬頭看向封聞洵：“封先生，假如我當初直接把實話告訴你，對你說在你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痛苦和窒息，我不想跟你再續什麽該死的合約，也不希望以後再有機會見到你……你會那麽輕易的讓我離開嗎？”
封聞洵嘴上從不積德，白粟當年不願自取其辱，且堅信眼見為實，才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麵對麵的跟他對峙。
字字珠璣，句句誅心，不過如是。
封聞洵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都變成了灰白色，一刹那天旋地轉起來，他無法控製地讓身體晃了晃。
白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等他意識到密林裏隻剩下他自己時，夕陽已經下山了。
他回到茅草屋時白粟正在給妞妞梳頭發，她的十指十分靈巧，很快就幫妞妞編出來一根漂亮的蠍尾辮，又用她的發繩固定住。
妞妞沒有鏡子，隻能眨著一雙天真的眼睛問白粟，好看嗎。
白粟帶著抹溫柔的笑答，好看。
橘紅色的晚霞映照著她半邊精致的側臉，白粟的眉眼豔麗而明媚，又多了幾分平日少見的溫婉和柔和。
孩子……
如果他們的孩子活下來……
她說會跟妞妞差不多大……
封聞洵看著白粟和妞妞相處時的模樣，幾乎是無法控製的聯想。
假如當年沒有出現那麽多的事，假如他的孩子最終活了下來。
那他和她之間，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們的孩子應該會被她教育的很好吧。
他們的孩子應該會很漂亮，聰明又乖巧，但凡帶出門，就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她的。
但現在說這些，也隻是癡心妄想了。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他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妞妞感覺到了，從山上回來開始，白姐姐和大哥哥就不再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了。
兩個人各坐在一個角落，距離隔得遠遠的，誰也不看誰，誰也不理誰。
就這麽的，沉默著過了一夜。
次日清晨的時候，封聞洵依舊沒醒。
妞妞看他臉色似乎不太對，猶豫著上前輕聲叫了一句人，封聞洵沒反應。
妞妞趕緊去叫白粟：“白姐姐，大哥哥好像生病了！”
白粟皺眉看了眼封聞洵的方向，見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她上前試探著用手在他額頭貼了下：“他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