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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旬休吧。”程四郎說:“旬休我親自回去,跟娘說一聲。”
“自打來縣裏念書到現在都沒回去過,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太爺一向不插手老程家的事兒,今兒卻難得的接了話。
他看向程四郎和程五郎兩兄弟,“念書不單單是為了考功名,還為了讓你們知禮明儀,自古五倫孝為先,別念著念著把孝道給弄丟了。”
兄弟倆齊齊應聲,“太爺教誨的是。”
晚飯後,程四郎回西廂房看媳婦兒,程五郎同往常一樣去廚房幫著林水瑤刷碗。
他腰間掛著個荷包,林水瑤還沒嫁過來就有的,雖然不常用,但到現在已經顯得有點兒舊了。
“相公,你荷包裏裝的什麽呀?瞧著鼓鼓囊囊的。”林水瑤收拾灶台時,彎腰碰巧見著,有些好奇。
程五郎莞爾道:“好東西,待會兒給你。”
林水瑤沒往銀子上想,隻當是別的,便沒細問,又道:“你荷包有些舊了,明兒我給你買個新的吧,相公喜歡什麽樣的?”
程五郎洗碗的動作頓了一下,道:“要不,你給我做一個?”
林水瑤一臉為難,“荷包我會做,可我不會繡花樣呀!”
程五郎側眸她,眼底含著淺淺笑意,“不要別的花樣,小金元寶就挺好。”
林水瑤:“……”
這人是跟小金元寶過不去了是嗎?
“哪有人往荷包上繡金元寶的?你俗不俗氣啊?”林水瑤忍不住嘀咕,“那樣的荷包佩戴出去不尷尬嗎?”
程五郎一臉坦然,“隻要我不尷尬,旁人說什麽就都尷尬不到我。”
林水瑤嘴角微抽,“那我做了,你可不許嫌醜。”
程五郎將洗好的碗放進櫥櫃,站起身擦了手,這才望向小媳婦兒,見她小臉上不知何時染了點兒麵粉,他伸出指腹輕輕擦了擦,語氣是一貫令她舒心的溫緩,“若是嫌醜,還會幾次三番讓你繡?”
話完,他垂下手,大掌順勢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他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就撩撥她一下,讓她一下子臉紅心跳恨不能找地方藏起來。
正晃神間,手心裏被人放了東西。
林水瑤垂目一看,就見是兩張百兩銀票。
除了上巳節坑魏林那會兒,這是林水瑤頭回見到這麽多錢。
“相公?”她懵了,仰頭看著程五郎,“你哪兒來的?”
程五郎眉眼帶笑,“跟人做了筆生意。”
“什麽生意這麽賺錢?”林水瑤擰了擰眉。
她相信自家相公不會做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可這些錢太多了,不問清楚來路,她會不踏實,晚上睡不著覺的。
程五郎心知扯謊圓不了這二百兩銀子的來路,索性如實道:“端陽節那天我突然發病,是有人在我衣服上動了手腳,他要我半條小命,我設局讓他還我二百兩,便宜他了。”
原本是二百四十兩,剩下那四十兩是朱八鬥的,但朱八鬥不肯要,程五郎留下是準備以後花在別的地方一點點還回去。
林水瑤聞言,哪還有不明白的,她家相公又開始坑人了。
乍一聽是有點兒不厚道,可是細想想,她家相公從來不主動害人,每次坑人都是被bī的,若不是那些人沒事兒找茬主動挑釁,也不至於落得個被坑的下場。
“上次二百兩,這次又是二百兩。”林水瑤簡直服了,“相公,你這也太可怕了吧?”
程五郎問她,“喜歡嗎?”
林水瑤堅決不承認自己愛錢,她輕哼一聲:“明明是你比我貪財,你衣服上要繡小金元寶,荷包上還要繡小金元寶,是不是哪天連……”
不等她說完,程五郎已經先一步接了話茬,“以後你給我做的東西,都可以繡小金元寶。”
林水瑤急了,沒經大腦就問,“褻褲上你也要繡嗎?”
程五郎愣了一下,唇角彎起笑意,說:“可以,反正我不尷尬。”
林水瑤:“!!”
她都說了些什麽!
等反應過來,林水瑤一張小臉燒得滾燙。
匆匆將銀票收好,她逃也似的離開廚房,飛奔往東廂房,將自己關在裏頭。
——
入夜時分,小四寶眼皮撐不住直打哈欠,爬上chuáng就想跟娘親一塊兒睡。
程四郎一把將他抱下來。
四郎媳婦問:“孩子要睡覺了,你抱他gān啥?”
程四郎道:“兒子睡覺會橫過來踢人,我怕他踢到你的肚子,帶他去睡客房。”
小四寶哼唧兩聲,對手指,委屈巴巴地說自己沒有。
“還沒有?”程四郎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要不是我在邊兒上擋著,你早掉下來了。”
小四寶蹬了蹬兩條小短腿兒,表示不要跟娘親分開。
程四郎說什麽都不肯,兒子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之前有兩次月娘有事兒回娘家,就他們爺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