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老爺子就喊來管家。
兩人在書房談了很久。
聽完這些,老爺子沉默了許久。
“家門不幸!”
他培養出老大,老三,這樣的棟梁。
孫輩也一個個很懂事聽話,這些年,他一度引以為豪。
本以為就算是死,也會帶著那滿身的榮耀入土為安。
誰知,到老了還要來這麽一遭。
“他,他怎麽敢,怎麽敢啊……”
老爺子痛心疾首,從景琛入伍到現在,隻幾年的時間過去,發生在景琛身上的災難,居然都和他之前最驕傲的孫子有關。
酒店爆炸事件,夏冰逃跑事件,傅景琛君事演習事件,國外培訓基地遭遇變故,盛夏綁架事件,一件一件的,都是血的教訓。
特別是國外的那一次,各個他們因為突然的變故死傷無數,損失了多少青年才俊……
而這一切的源頭,居然都是自己那個孫子幹出來的。
一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想到千年來的好名聲就因為傅毅南的私心就此毀於一旦,老爺子就覺得無比痛心疾首。
更多的,是悔恨。
他剛正不阿,一身正氣,自己的孫子居然是那麽個混蛋。
做的,都是喪盡天良的勾當……
老爺子怒急攻心,一氣之下,直接大病一場!
暈倒前還不忘吩咐,“別讓夏夏那孩子知道我知道了這些,他們千方百計瞞著,就是不想我因此操心,我不能讓他們為之擔心。”
管家聽得老淚縱橫。
老爺子病來如山倒,整個人都很萎靡。
盛夏日日侍奉,直到半個月之後,老爺子的身子才算緩和了一些。
醫生來看過幾次,氣急攻心,鬱結於心。
說到底,就是心病!
心病還須心藥醫,其他人就是擔心也沒什麽用。
好在老爺子本來就是個心性強大的人,在獨自難受了半個月之後,就徹底想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傅家那麽多人,他總不能要求每一個都剛正不阿。
他老了,管不了那麽許多。
老爺子給上邊的人打了電話,說是隻要證據確鑿,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需要顧及他的麵子。
於是,傅毅南北被判了死緩!
這下,傅雲禮急了。
接連給老爺子打了好幾個電話,自己也親自過來走了一趟,言語間,都是希望老爺子出麵。
不管怎樣,隻要能讓人活著就行。
老爺子卻鐵了心不想再管。
傅雲禮無功而返,隻是臨走時看盛夏的那個眼神,讓人心驚。
盛夏聽說傅雲禮私下也去找了傅雲山和傅景琛好幾次,不過兩人也並未鬆口。
都是一句話將人給打發走了。
“傅毅南知法犯法,沒有讓他立即死掉就是想給你們最後一次見麵機會,你還想怎樣?還想利用關係把他弄出來?若天底下的上位者都是你這種思想,天下還不要亂了套?”
這件事去,就這麽悄然過去。
盛夏私底下見到老爺子好幾次偷i偷抹眼淚。
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不過還好……
傅毅南跟她交情不深,卻險些害了他和傅景琛的命,盛夏對這個人一點同情都沒有。
特別是想到前世,就是因為這個人發生叛變害死了老爺子和傅景琛,她對這個人就恨之入骨。
放了?
嗬嗬,她恨不得他原地爆炸。
一個月之後,盛夏已懷孕六個月。
肚子已經有些大了。
原本巴掌大的瓜子小臉,如今也變得圓潤了一些,完全成了鵝蛋臉,依舊很好看。
傅毅南的事情,留在大家心中,都沒有人主動提及。
一切,都風平浪靜,好似那件事情,也會隨著時間一起,慢慢消散。
這天下午,盛夏在院子裏蕩秋千。
管家急匆匆趕來,這還是盛夏第一次在管家臉上見到這麽著急的神色,不自覺也直起了身子,“管家爺爺,怎麽了?”
“老爺子不好了,已經送去醫院,我來接小小姐過去。”
盛夏渾身一顫。
急忙起身,跟在管家身後。
“到底怎麽回事?”
“不久前,老爺子接了一個電話,是大少爺打過來的,說是希望老爺子無論如何都幫幫二小少爺,或者是讓老爺子去見一麵也行,老爺子不去,大少爺就說老爺子偏心,兩人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老爺子就暈了過去……”
盛夏咬牙,不知道該怎麽說。
自己兒子要被處死,傅雲禮著急是正常的。
隻是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哪裏經得起這麽吵?
“送過去多久了?”
“我把老爺子送上車就回來接的小姐……”
聞言,盛夏心中閃過些許疑惑。
管家從來不會離開老爺子的。
不過特殊時期特殊對待,老爺子一直很在乎她,許是擔心她著急非要管家過來傳話也不是不會。
剛出了崗亭,身後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姐姐。”
盛夏回頭望去,是盛以沫。
幾年不見,她瘦了不少,眉宇間的張狂和戾氣,好似也消散許多。
盛夏看著管家還沒把車開過來,便回了盛以沫一句。
“你出來了。”
盛以沫點頭,“剛出來兩三天,我去看過爸媽……哦,不,叔叔阿姨了,他們都很好。”
盛夏微微點頭,對於盛以沫,她很是淡然。
盛以沫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麽多年過去,她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沒有恨,不原諒,也絕對親近不起來。
“你來找我做什麽?”
“這些年,我在裏邊想了很多,覺得自己真的是傻透了,叔叔阿姨還有你對我都很好,我卻鬼迷心竅不懂珍惜,真的很後悔。”
盛夏定定的看著她,就算後悔又如何?
“我們在你身上付出的感情,早已經被你揮霍幹淨,盛以沫,就算你現在悔改,也來不及了,我們都不會接受你。”
盛以沫聞言,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她說,“我知道,那些事情本來就是我做錯了,你們對我,已經仁至義盡。”
“知道就好。”
盛以沫咬唇,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今天來找姐姐,也隻是看看姐姐你過的好不好,看完我就會離開,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盛夏淡淡點頭,不以為然,“既然出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也不再看盛以沫的神色,轉頭去看出口。
管家還沒出來。
盛夏看了一眼時間,十分鍾過去了,怎會這麽久?
盛夏拿出手機,給管家打了個電話。
打不通。
隨即又撥了老爺子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她微微蹙眉,剛要邁開腳步,就聽到盛以沫又喊了一聲“姐姐。”
心中擔心老爺子,就覺得盛以沫有些煩。
轉身,想讓這人沒什麽事就離開。
結果……
剛一轉身,就看到盛以沫陰沉一笑,一塊毛巾撲麵而來,毛巾散開的瞬間,大片粉末撲麵而來。
盛夏暗道不好,伸手試圖捂住嘴巴並且後退。
然,稍顯笨重的身體反應不似之前靈敏,她隻堪堪退開一步。
好在白色白色粉末並未進入口鼻。
然,就在這時,盛以沫突然上前,將毛巾直接往盛夏臉上招呼。
盛夏急忙後退,不曾想……
盛以沫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就在盛以沫衝出來的瞬間,有幾個帶著帽子口罩的人已經衝了上來,他們拳腳功夫很好,很快就把懷孕的盛夏鉗製,那塊毛巾也順利捂在盛夏嘴上。
盛夏隻覺得身子綿軟無力,眼前的景色也漸漸變得模糊。
隨身帶著的小提包也掉在地上。
隻聽盛以沫陰惻惻一笑,“盛夏,欠了我的,該還回來了。”
憑借著最後一絲理智,盛夏急忙護住自己的肚子。
心中暗自惱怒自己居然這麽大意的同時,之前一些被她忽視的東西,好似也在瞬間湧上心頭。
還沒來得及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整個人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盛夏呢喃,“孩子……”
君區大院內,一片死寂。
上座的老爺子麵露寒色,一側的傅景琛也沒好到哪裏去。
雲家的子子孫孫,盡數被召回,大廳內,座無虛席。
大廳正中央,管家跪在地上,麵色悲痛至極。
昨天下午,老爺子午睡醒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盛夏。
給盛夏打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
這才急了,連忙調了家裏的監控,這才發現,盛夏在中午就跟隨管家一起離開了。
從監控中根本看不出他們說了什麽,隻能看到管家去找了盛夏。
剛巧那一片月季花開,秋千架又剛好在月季花後邊,兩人麵容被遮擋,完全看不到嘴型。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隨即便看到盛夏和管家急匆匆離開,一直到大門口。
到大門口的時候,管家並未陪在盛夏身邊。
盛夏也進了監控盲區。
畫麵,突然變得安靜。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盛夏的身影突然在畫麵裏閃了一下,老爺子摁下暫停鍵並且放大,隱約可以看見盛夏滿臉愁容,掏出手機好像正在打電話。
暫停解除,播放繼續。
突然,盛夏身後好像有什麽吸引了她的東西,她剛以轉頭,麵色突變,緊接著,身子好像不受控製的被人拽開,徹底消失在畫麵中。
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