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知道的,在我們這一輩的同齡人當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傅毅南垂頭,他不怕傅景琛大聲質問,憤怒難當,偏偏傅景琛此刻的模樣,還是讓他把所有反駁的話都咽了下去。
他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琛,你如今也不小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慎重,你不能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懷疑我,你可知道,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痛心。”
“那二哥你告訴我,為什麽當年要讓夏夏勸我離開君隊?朱翠微是意外,那……三年前的那次演習呢?二哥也覺得是意外?”
“當年的事情上頭已經調查的很清楚,是武器故障這才造成你受傷,這一點,你可要親自去調查,至於去找弟妹,我完全是為了幫你,景琛,是你每天跑來跟我抱怨,說你不想進君營,我才動了惻隱之心,怎麽,就因為朱翠微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隨便的幾句挑撥,你要把我們多年的情誼拋之腦後,你忘了這些年我是怎麽對你的了?在我心中,你開心,甚至比我自己開心都要重要,如今你翅膀硬了,就不想要我這個哥哥了是吧?”
傅毅南這話也說的痛心疾首,眼中的疼痛,看的傅景琛一陣恍惚。
“那這些呢二哥,如果朱翠微說的是意外,這些又是什麽?難道這些你親自帶出來的人,也會無緣無故陷害你?”
傅景琛說著,又從包裏拿出兩份文件丟給傅毅南。
一份,三年前傅景琛君事演習時出意外之後的調查報告,還有傅毅南身邊親信親自寫下的認罪書。
承認當初在演習事件中,曾聽傅毅南命令,悄悄把傅景琛不遠處的炸彈換成劣質炸彈,而這麽做的原因,是不想傅景琛通過考核,成為真正的特種賓。
一份,是這次事件中,除了朱翠微之外其他犯罪分子的口供,犯罪頭目明確指出,雇傭他們的其實另有其人,而這些年,他們暗中也一直與傅毅南有聯係。且,那位傅毅南安插在保安局的下屬也已經招供,說是傅毅南讓他殺了朱翠微封口……
看到這兩份文件之後,傅毅南一成不變的臉色終於稍微變了一些。
他看著傅景琛,沉聲問道,“這些東西,你交到上邊去了?”
傅景琛也不隱瞞,“除了這些,我手中還有其他的東西,逮捕令已經下來了,人就在外邊等著,二哥,我之所以先進來,就是想問問你,這些年,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傅毅南臉色鐵青,傅景琛突然來這麽一手,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如今外邊已經守了人,他要逃也絕不可能。
仔細過濾了一下過往,臉色稍微緩和一些。
他自認為,並未露出任何馬腳,而傅景琛口中其他東西,也未必是真的。
如此想著,傅毅南快速冷靜下來。
想著傅景琛如果真的有更多的證據,他現在就不是帶走調查這麽簡單。
傅景琛這小子,是在激他呢。
要是他因此坐不住真的逃了,那才是坐實了罪證。
嗬,到底還是年輕,做事情這般不計後果,隻隨便知道一點蛛絲馬跡就風風火火趕來,當真是少年心性。
他以為,就這麽一點東西,就能動得了他?
隻是片刻,傅毅南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看來,我現在不管說什麽你也是不相信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說。”傅毅南站了起來,“不是說其他同誌已經到了麽,讓他們進來吧,我跟他們走,接受調查就是,隻是小琛……你這番行為,實在讓哥哥心寒。”
傅毅南這麽說完,便有人立刻去通傳了,隻片刻,就有幾個穿著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傅毅南起身,拍了拍傅景琛的肩膀,一言難盡。
傅景琛看著他這番舉動,若不是他早已知道所有事情真相,親眼看過所有證據,此刻看著傅毅南這個樣子,也一定會為此心虛。
可是現在……
不會了。
失望,痛心顯然要比其他情緒更多。
“二哥,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對我嗎?”
傅毅南攤開雙手,十分坦蕩。
“我有什麽理由針對你呢?小琛,這件事一定有誤會,你等二哥出來,我們兄弟再好好聊聊。”
“沒有以後了二哥,你以為你這次進去,還能出來嗎?”
傅毅南輕笑,“不試試怎麽知道?”
說完,便跟著調查部門的同誌離開。
很快,剩餘的幾個同誌也進對對傅毅南住的進行全麵檢查。
這裏是君區,除了那隻藏在衛生間隔層裏的手機之外,自然查不到其他什麽東西。
那隻手機上的所有東西,也已經在傅毅南出去時進行了格式化,什麽都不剩了。
至於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情,更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同行的人見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找到,也是心有不甘。
“團長,什麽都沒有。”
傅景琛點頭,要是有才是奇怪。
他若是二哥,那些東西也一定會看過之後就銷毀,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而傅毅南,不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自信,才敢跟著調查部門的同事離開?
可……二哥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謹慎。
也不是所有跟你合作過的人,都有那麽強的團隊意識。
一旦他們自身的利益受到損害,又怎麽可能守著那些東西墨守成規?
“把手機送去相關部門,看看裏邊的數據能不能恢複。”
傅景琛起身,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陰冷。
如果傅毅南隻針對他,他或許還會給他一條活路,念在兄弟的情誼上,或許不會趕盡殺絕。
可偏偏,傅毅南動了他最在乎的人。
之前幾次,要不是他命大,早已死絕。
上一次,要不是夏夏機智,可能也一屍兩命了。
傅景琛閉了閉眼,二哥,我們之間的情誼,到此為止了。
盛安達聽到傅景琛這話,神色有一瞬間凝重。
他是不清楚傅景琛那個二哥到底做了什麽的。
這種機密的事情,傅景琛也不可能跟他說。
但他知道,傅毅南背景很深,除了他自己本身的成就之外,他父親傅雲禮也身居高位。
如果傅景琛的敵人是他們,那還真是棘手。
“你放心吧,這段時間遠處的應酬我們盡量不去,陌生人的邀約也一概不應,你不用擔心後方,好好去打你的仗。”
傅景琛聞言,心中一暖。
“謝謝爸爸!”
盛安達一聽,也覺得心裏一陣舒暢,使勁兒拍了一下傅景琛的肩膀,說了一句,“臭小子”便再無他話。
送走了盛安達和季慧茹,傅景琛又回了院子。
老爺子正在跟盛夏下棋,不依不饒的樣子。
歲月本如此靜好,偏偏有人總是無中生有、
“你爸媽送出去了?”
傅景琛應了一聲,在盛夏身邊坐下。
“怎麽突然把孫媳婦送回來了?”
“不是您一直念叨著要夏夏回來的麽?”
老爺子冷哼一聲,“我自然是希望夏夏回來的,之前說了無數次你們都不為所動,現在突然回來,一定有事。”
傅景琛和盛夏對視一眼,均是忍不住笑了。
關於傅毅南的事情,在塵埃落定之前,他們並不打算說出來讓老爺子憂心、
盛夏落下一子,嬌嗔道,“這麽說爺爺是不想見到我了?既然這樣,那等會兒我就跟景琛回去。”
老爺子一聽,瞪了盛夏一眼。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實在是……哎,罷了罷了,你們不說我也就不問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陪老爺子下下棋,種種草,就當是修身養性了,對孩子也好。”
盛夏點頭,“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住爺爺,好吧,我投降,我說。”
老爺子掃了她一眼,盛夏急忙接話,“爺爺你應該知道的,我爸媽,公公婆婆老公還有您,自從我懷孕之後就一直很緊張,時時刻刻都巴不得我好好休息。
這不……不得已,我隻好暫停了工作,學校那邊的事情也已經處理完畢,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閑不住,剛空下來幾天就待不住了,傅景琛又不在我身邊,我就想著,既然要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吧,左右家裏也不差這幾個錢。”
老爺子半信半疑,接了一句,“那可不,咱們家的錢多到數也數不清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隻知道忙事業剛工作忙賺錢,一個個都忽視了家庭關係。”
盛夏連連點頭,“可不,我覺得爺爺這話說的特別有道理,所以我就回來了啊,想著平時也沒時間陪陪爺爺,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回來跟您說說話。”
“哼哼,你們父母那邊也沒人陪著。”
“那不一樣,誰的地方也沒爺爺這裏風景好啊,再者,家裏的長輩一個個忙得不行,飯也顧不上好好吃,還是爺爺這裏的藥膳深得我心。”
一番話下來,老爺子心花怒放。
本來就是一直繃著的臉,在自己喜歡的孫媳婦麵前,終於繃不住了。
此刻,聽她這麽說,臉上全都是得意之色,“還別說,我這兒的空氣和風景,真不是其他地方比得上。”
盛夏和傅景琛急忙附和,“那當然。”
傅景琛隻留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飛回了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