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來啊，剛正面！
新的走廊的質地好像某種腐壞已久的木頭，而且長而昏暗。天花板很高，右邊是一排插鐵環，已經鏽蝕的不成樣子。腳下的地板上似乎有某種雕刻，但是根本看不清，應該是被時間沖刷的結果。趙昆走在地面上，腳下的木板還發出咚咚的聲音，好像是空的一樣。
除了腳步聲以外，這污力之網的通道里還能聽到一種細小的聲音，似乎模模糊糊有什麼人在說話，而且是從牆壁裡面傳出來的，令人不安。即使是拿到了伊格羅納克遺產的他，在這走廊里行進的時候，也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
越往前走，從牆壁後傳出的聲音就越大，而且不再僅限於耳語。時不時走廊還會被撞得搖晃，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牆而出。與此同時，那後面隱隱約約傳來刺耳的笛聲，更是讓人心慌意亂，難以平靜。
面對這種情況，趙昆能做的只有加快速度，儘快穿過這條長的過分的走廊。他現在對且僅對污力感興趣，這網路通道里的其餘東西，都沒法讓他提起興趣。
他也不能提起興趣。好奇心會害死貓，在這種環境里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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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拍打了一次，兩次，風暴烏鴉就直直地向天空衝出去。每拍一次，就飛出去好遠。烏鴉形態下，趙昆飛得很輕鬆。雖然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以長著鹿角的暗夜精靈形態出現，但是在空中，他也一樣自在不已，遊刃有餘。
冷風陣陣吹來，但是趙昆不為所動，很快就飛抵了黑海岸，並逐漸接近暗夜精靈在灰谷方向布置的新防線——這道防線被德魯伊的法術所攻破正是導致他按捺不住飛過來查探的主因。
他飛的平靜而輕鬆，當太陽落山的時候，德魯伊已經出現在了曾經是暗夜精靈前沿哨站的地方。但現在這裡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重組隊列！」他大喊一聲，向那些處於潰散狀態的暗夜精靈發號施令。
此時這裡駐紮的暗夜精靈雖然正處於以寡敵眾的狀態當中，可是依然是打得有聲有色的，散而不亂，只是各自為戰而且人數上的劣勢讓她們出於下風。幸虧突襲的獸人在調度上也有問題，完全是一團散沙，亂戰之中讓暗夜精靈抓住了好幾次機會。
奈何人數上的劣勢讓她們被分割包圍，然後先後有數個小隊被擊潰。因此，趙昆一落地就先去收攏那些已經被打的潰不成軍的精靈部隊。
趙昆右手一揮，向周圍的樹木索要多餘的樹葉。他只要最強壯的樹葉，但是一定要多，也要快。
這些樹木立刻傾其所有，高聳的樹冠上落下數以百計的樹葉。趙昆用法力製造了一陣旋風，並把掉下來的樹葉在用法術強化后引進其中。
被德魯伊的法術強化的樹葉不斷注入旋風當中，旋轉得越來越快，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起先獸人沒有在意這些樹葉，因為他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可是當一片鋒利的樹葉邊緣切開了他們簡陋的皮甲之後，血流了出來。
被激怒的獸人們使勁地擊打著冒犯它的樹葉，但這毫無用處，隨著風的捲動，他們的手掌、腿上、軀幹上也陸續出現了很多傷口。這旋風又在不斷加強，呼嘯著的樹葉的邊緣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每到一處就將獸人切開一個口子。
與此同時，一些潰退的哨兵已經在他的呼喚下集結起來。而在弓箭手的單列橫隊之後，步兵和矛騎兵也在重組隊形。
他一邊控制這旋風襲擊獸人，又向著暗夜精靈集合的部隊方位扔了一個寧靜，這法術能在幾個呼吸之內治好大部分不涉及到肢體殘缺或者骨折等需要矯正或者接合才能治療的傷勢。
「女獵手！衝鋒！」
隨著旋風的清場，認為女獵手們有了足夠衝鋒距離的趙昆下達了命令。他沒有清點倖存者的數量，而從身邊衝過的豹群比他所期望的還要多。這讓德魯伊略作寬心。最少，這支軍隊還會隨機應變。
超過三十頭肌肉虯結的大貓奔向敵人。女獵手們拿穩盾牌放低騎矛，將矛尖直指前方。豹群發起了衝鋒。
由於獸人的組織度還不如暗夜精靈，大部分獸人都沒能組織騎兵的衝鋒。只有兩頭夜刃豹被打傷，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總的來說，這次衝鋒頗為有效。騎兵精確地貫穿了獸人的隊伍，將那些散亂的獸人割裂，並成功救援了正處於包圍圈中的戰友。
女獵手們按照平時的訓練迅速撤退。但就在此時，從東邊射來的一陣箭雨已經當頭落下。
四頭夜刃豹立刻倒了下去，片刻之後損失又增加了一倍。女獵手的傷亡更為慘重，她們的盾牌難以防禦來自後方的攻擊。短短几秒鐘的功夫，豹群和它們的騎手已經受到重創。
一聲戰號吹響。森林中傳來一陣宏亮的吼叫聲。
新的獸人從林中蜂擁而出，直衝過來。在趙昆身後匯聚的弓箭手及時而且精確的射擊之下，最前邊的敵人幾乎全軍覆沒。不幸的是，獸人們前仆後繼，更有無數箭矢越過他們的頭頂射向暗夜精靈的弓箭手。幾名哨兵中箭身亡，弓箭手隊列也隨之散亂。
趙昆朝著剩下的矛騎兵們大喝一聲，命令她們向他靠攏。
「把他們趕回去！」德魯伊下令。「讓弓箭手和其他士兵有時間重整隊形！現在，跟我衝鋒！」
他乾脆利落的變成了一隻體型並不特別突出的巨熊，而且毛色頗為雜亂。在暗夜精靈們看來，理論上來講，這是一隻黑熊，但是身上除了眼窩，耳朵，四肢和肩胛，其他部分都是白毛……
總之，在黑白熊的帶領下，騎兵們轉身再次沖向來犯的獸人。趙昆直接撲倒了最前面的幾個獸人勇士，並把它們變成了數段。
獸人們開始畏縮不前，被騎兵們逼得往後退卻。
又一陣箭雨射向獸人，當中還夾雜著幾把旋轉的巨刃，在獸人的前隊中造成了更大的傷亡。
又是一陣號聲。
獸人們一起蹲下身去。
一波箭矢瞄著騎兵們射了過來。趙昆那一身毛髮自然不怕，但是騎兵們可不一樣了。女獵手們有的舉盾，有的埋頭伏在夜刃豹的脖子上，然而趙昆的身後傳來許多尖叫聲，證明這些規避措施並不好用。
箭雨之後，獸人再度發動了衝鋒，新一輪的殺戮又開始了，趙昆不高興的左衝右突，把一個一個的獸人用爪子掃成死獸人。
見到這種情況，獸人們的弓箭手再次發威，其中還夾雜了一些暗影魔法，可惜這種傷害根本無法穿透他的厚皮，
殺戮仍在繼續，一直到趙昆聽到某個令人神經發毛的哭嘯聲在附近響起為止。
他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兩名運用月刃格鬥的能手，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一人被砍掉了腦袋；另一人則被攔腰斬成兩截。兩人的死亡都同樣伴隨一聲可怕的哭嘯。
當暗夜精靈們倒下的時候，那個獨自輕易幹掉他們的敵人現出身來。那個黑色皮膚的獸人咧嘴冷笑，尋找著下一個將要擊殺的對手。他手中握著一把可怕的戰斧，斧首上有一連串錯綜複雜的溝槽。
趙昆之前從未見過此人，但根據聽過的傳說，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正注視著格羅姆·地獄咆哮本人。
就像感覺到了黑白熊的目光一樣，他兇橫的目光朝趙昆轉了過來。
趙昆發出了一聲咆哮，打飛了兩個衝過來的獸人。
「很好，」獸人也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咆哮，用陰狠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想要一場公平的戰鬥。」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地獄咆哮的戰斧再次破空發出恐怖的哭嘯，接著是一聲憤怒而痛苦的吼叫。趙昆並沒有回頭看被爪子穿透胸膛又被甩上天再落下來的獸人。
因為他看到西邊幾碼之外有一些防衛者正在重組隊列，但東邊的形勢正變得越發絕望。哨兵們被各個包圍孤立無望，往往在一個或多個敵人的攻擊下迅速倒下。一名軍官被獸人砍掉了腦袋。那名哨兵的屍體仍然蹣跚走了幾步這才轟然倒下。而別處的斷肢殘軀則表明了其他暗夜精靈的命運。不時有一把月刃旋轉著從旁飛過，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抵抗的跡象正變得越來越少。
「弓箭手，自由射擊！所有月刃一起投出！」
越來越多倖存者被趙昆聚在了一起。哨兵們仍然保持著像樣的防禦隊列。不錯，情況看起來敵眾我寡，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當第一列弓箭手準備好射擊的時候，又是一聲號角響起。弓箭手們不免遲疑起來。
「別停下！」黑白色的大熊喝罵道。
然而，巨大的石彈，從對面飛了過來。六顆巨大的石塊精確地砸向了了哨站。
除了四散逃跑之外別無選擇。在這樣一種不可抗力的面前，哨兵們的隊列土崩瓦解。
第一塊巨石正落在弓箭手們的面前。周圍的地面猛烈震動著，它們濺起的大塊砂石如暴雨般擊打著暗夜精靈們。趙昆身邊的一名哨兵被一塊鋒利的碎片打破了腦袋，她立刻倒地身亡。另外兩名哨兵則被飛濺的土塊打倒在地。
隨著更多巨石落下，如雷巨響震撼著整個哨站。哨兵們有的被砸飛到空中。巨石也將投刃車組和操作員們徹底毀滅。此等災難使得夜刃豹們瘋狂起來，全然不顧背上騎手的指令。
獸人們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一批被剛才的轟擊震倒在地的哨兵迅速爬起身來，及時抵擋著迎面衝來的敵人。她們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用月刃和利劍幹掉了不少獸人，但在對方壓倒性的優勢面前誰也無法堅持太久。
趙昆一巴掌拍飛了一塊巨石，卻無法阻擋所有的巨石，正如他沒辦法清理掉所有的獸人一樣。
他聽到有個女聲在喊：「大德魯伊，我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必須放棄陣地！」
哨兵的數量正在迅速減少。活著的人中也有不少傷員。隨著越來越多的獸人投入戰鬥，強令她們堅守陣地無疑是一種謀殺。
「撤退！」趙昆喊道。「你們趕緊走，這裡交給我！」
無論情不情願，哨兵們都服從了命令。他們把重傷員們集中起來，在最健康的弓箭手和戰士的掩護下做出了戰略轉移。
獸人們試圖追擊，但，他們當中並沒有騎乘座狼的獸人。暗夜精靈更以速度見長，並且殘餘的幾頭夜刃豹能夠幫著運送傷員，使得剩下的哨兵們能夠儘可能快步行進。再加上熊形態的趙昆正在哨站的廢墟里大殺特殺，嚴重阻礙了獸人的追擊行動。
一直到他確信暗夜精靈們已經撤退了足夠遠，他才發出來一聲咆哮，肆無忌憚的令大自然暴動了起來。
很少有人知道石頭也是活著的，明白它們也具有感覺、能夠洞察世事的人就更少了。現在，岩石們都被他的魔法所喚醒，並在他的魔法之下狂暴起來。大地轟鳴了一下，而後這一整片的地面都裂開了，獸人和他們的投石機紛紛跌進了裂縫裡，不久縫隙又合上了。對於身邊許許多多越來越大的裂縫，他們是無能為力的。
趙昆變成了風暴烏鴉，以避免遭受到這狂暴的岩石們不分敵我的攻擊。德魯伊在空中盤旋著，下方一片混亂，附近新裂開的大地吞沒了無數黑獸。
烏鴉叫了兩聲，就離開了這片區域。但他沒有向著暗夜精靈撤退的方向，而是繼續南下，前往被攻破的防線，以及說不清為什麼沒有淪陷的灰谷……
那天晚上，趙昆就飛到了被毀滅的防線。這裡連個屍體都沒有，只有被燒得焦黑的痕迹。然後，他又啟程飛往灰谷的主哨站。離目的地越近，趙昆就飛得越快，不知道為何，他越靠近那裡，不祥的預感就越強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