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涼的地牢裏湧動著腥臭,濡濕的泥地僅僅鋪了層腐爛的稻草,衣衫淩亂的少年趴在上麵麵色潮紅呼吸緊促,纖細白皙的手指扣進泥土裏,一點點收緊。
“臭小子,隻要你肯點個頭,盡心服侍我們兄弟一次,老子馬上給你解藥,省的死在這牢裏。”
坐在牢門外麵一個身形龐大的糙爺們兒叼著幹草,一副地痞無賴的模樣,他身後的一群漢子們都是一臉淫·笑,猥瑣地搓著手掌躍躍欲試的急切樣兒。
寨子裏這麽多年過去了,隻有龍心那一個女人,還他娘的是個瘋婆子,這麽來了個娘們兒似的男娃子長得這麽俊兒,還真讓人看的心癢難耐。多年不見葷腥的男人們都一個個的跟多年不吃肉的野狼一樣,喉嚨眼兒都淡出個鳥來了。
可惜了一個軟綿綿的小玩意兒脾氣那麽倔,又不是女人。
柒靈龍伸伸手,微微蜷曲的手指軟糯可憐,朦朧雙眼半眯著,紅潤的唇微微張開,一副欲拒還休的樣子,看得人幾乎欲火焚身,這般誘惑的樣子在許久不見葷腥的男人眼裏與勾引又有何區別。
“娘的,老子不忍了,直接上吧!!”
一個漢字罵罵咧咧踹開了地牢虛掩的木欄門,身後的男人們都忍不住脫了上衣笑著往牢裏進。
被狠狠從地上抓起來扯開衣襟的少年無力反擊,任憑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把他當小玩意兒一樣扯來扯去,眨眼功夫便裸露出了勻稱白皙的胸膛,被藥折騰的痛苦難耐的少年把下唇咬破,一雙烏黑的眸子充斥著嫌惡和絕望。
“你們在幹什麽?”
門口女人的怒斥聲銳利傲慢,硬生生打斷了一幫子男人的動作。
“龍心,你不陪大哥到地牢裏幹嘛?怎麽著,你看上這小白臉兒了?”抓著柒靈龍的漢子一把扯起少年沾粘成一縷一縷的頭發,被迫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臉。
穿著大膽的女人毫不在乎男人們的調侃,帶著不屑一顧的神色高揚著脖頸子:“我對男妓一樣的玩意兒可沒興趣,你們是有多饑渴,連一個帶把兒的都不放過。”
“老子就是對他屁眼感興趣咋地?臭娘們兒哪他娘那麽多屁話,趕緊給老子滾出去。”帶頭的大漢仗著自己在寨子裏地位高,資格老,向來不把龍心這個名義上寨主夫人當回事兒,尖酸刻薄的女人總是不討喜。
再怎麽奔放也是女人,龍心被漢子粗魯的話說的臉上一紅,但看了一眼漢子手裏快要斷氣的少年,,再想起朱岩吩咐她的話,她還是耐著性子沒有一氣之下跑出去。
“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這孩子我要帶走,這也是老大吩咐的,你們總不會連老大的話都不聽吧?”
“老大?老大把他扔牢裏的,帶他出去?你當我們哥們兒都是傻子嗎?”一個常年跟在大漢身邊的光頭咋咋呼呼,餘光卻不時瞥著領頭的大漢:“熊哥,要不著我們兄弟把她轟出去,省的掃興。”
“你們敢!”龍心一聽那話,立馬炸了,說話間就要抽出纏在腰上的鞭子開打。
眼看兩邊就要打起來,一些膽小的開始兩邊勸,昏昏迷迷的柒靈龍感覺自己頭皮都要被扯掉了,痛苦的睜開眼睛,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竟然笑了。
“熊哥,這小子笑了。”扯著少年頭發的漢子先看到了少年魅惑的唇角微微上揚,像是不屑,像是嘲諷。
“還能笑得出來,該不是瘋了吧?”站的較遠漢子撓撓毛糙的腦袋,粗野的麵向帶著痞味兒。
“狗咬狗,窩裏反。”
少年虛弱沙啞的聲音很小,但在靜謐昏暗的地牢裏卻是格外清晰。
少年帶著諷刺的聲音聽得一夥人怒火中燒,一個大漢手火兒一上來,一巴掌招呼在少年嬌嫩通紅的臉上,頓時腫脹嘴角裂開。
“他娘的輪死他算了。”
“你們說話幹淨點,我說過我要帶他走,把他給我。”龍心雖然心中一樣惱怒,但隻要想起朱岩吩咐她時的神情,她就算脫層皮也要把這個小子給帶出去。
正在兩方爭執不下之時,外麵進來一個傳信兒的青年附在大漢耳邊嘀咕幾聲,大漢臉色驟變,一輪手便把身體癱軟的少年揣給了龍心,猛的接過少年的女人狠狠一踉蹌。
“大哥,你怎麽……”
“廢話少說,出事了,快去後山!”
漢子打斷光頭的不滿,慌慌張張帶著一幫子弟兄蜂擁而出。
抱著身體發燙的少年,龍心下意識摸了摸少年手腕。
竟然下了藥!龍心暗罵無恥,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後放在少年鼻翼下晃晃,一股子清香溢了出來,過於濃重的味道竟然把四周腥臭覆蓋了下去,這樣刺激的味道讓少年麵色緩緩變得正常。
花香榭的清神散果然是一絕。
龍心收起藥瓶,扛著少年便往外走。
……
朱岩第一次到她遊龍居竟然是為了托她去牢裏救人。
“阿岩,你別告訴我你真的看上他了?”龍心麵容扭曲,她無法接受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為了一個小男孩第一次進她的居所。
魁梧的男人麵不改色,但聲音已經溫柔了許多:“他很好看。”
“嗬嗬。”龍心冷笑。
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嗎?她不信自己的阿岩也是這樣!
果然,麵容嚴峻的男人又道:“他是降雪樓的人,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殺他千萬次,但是他不能死,我欠人一個人情,而他偏偏是那個人要保護的人”
“是上次走西域那批貨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西域人嗎?”龍心一驚。
“是。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重情重義,我受恩於人,救下他算是我還那個人的恩情。”
“你是怎麽知道他是那個人要保護的人?”龍心皺起長眉,她知道男人不可能撒謊,但她依舊不願意相信事實如此,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救下那個小子還有很大原因是來自阿岩個人感情,畢竟如果裝作完全不知情而處理掉他也不是不行。
朱岩從懷裏掏出一個狼牙墜兒,狼牙上鑲嵌的還有西域當地視為聖物的黑曜石,這種東西隻有王室才有,輕易不會給任何人。
西域有習俗,男子成年後獨自一人獵一匹狼取下狼牙送與心儀女子作為定情禮物,若是女子有意,回贈一條編織手鏈,便可成就一段良緣佳話。
朱岩記得在西域走貨之時遇到的那個男人手腕上便有一條編織手鏈,手工粗糙不似女子所製精巧,而當他翻看柒靈龍駕車裏麵的箱子之時,在一口簡樸的小箱子裏發現壓在衣服裏的狼牙。
狼牙上的黑曜石除了那個男人的身份可以給得起外,再無他人。
黑曜石在西域西夜國王族中隻有一塊曆代相傳,這一代剛好傳到二王子耶魯梟手中。
聖物的傳遞不是靠地位,而是靠個人戰績,耶魯梟能奪得黑曜石,必定是個勇猛之將,他朱岩正愛結交有為之士。
“阿心,你別問那麽多,你隻要把他帶出來就好,權當作是為了我。”
作為一寨之主,很多事情不能親自出麵,龍心是個很好的代步對象。
冷酷的男人第一次用非常專注的眼神看著她,即便知道是為了別人,但她依舊覺得開心,於是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
即便柒靈龍身材瘦小,但把一個少年從地牢扛到遊龍居,龍心依舊累出一身汗,把柒靈龍放在鋪著虎皮的竹榻上,朱岩已經離開,但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
——柒靈龍麻煩你照顧,計劃有變,我帶兄弟們先去雁山。
粗狂的字體龍飛鳳舞,龍心花了好大的勁兒才看懂,猛然之間她想起地牢中那些男人匆匆離去,會不會也與計劃有關。
不過寨裏的事情她一般不會插手,畢竟男人做事她一個女人不便說話。
神誌清楚的柒靈龍看著長相並不好看的女人:“你給我用的香是白溪姐姐調製的,你認識她?“
“京城第一名姬我自然認識。”龍心涼涼的回答。
“白溪姐姐待人總是極好,這香名叫清神散,是姐姐特別為那些不願意接客的姑娘和小倌兒們調製的,塗抹在身上讓客人聞到了就會壓製情欲,用量過多甚至可以導致男人終身不舉,我當年多虧了白溪姐姐給我的清神散才保住自己。”
從不向人談論曾經的柒靈龍看到龍心的一刹那不知不覺就想多說兩句,莫名其妙的親切讓柒靈龍自己都覺得納悶。
龍心把藥瓶拿出來,一絲清淡的味道央央灑灑,瓶塞都無法阻止香味的擴散。
“白溪給我這瓶藥的時候告訴我,在霸王寨可能會需要,畢竟隻有我一個女人,我還一直不明白什麽意思,今天聽了你的話我終於明白了。可是……”龍心詭異一笑:“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女人會擔心這個問題嗎?”
柒靈龍皺皺眉:“你什麽意思?”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起身準備離開的龍心把藥瓶收起來,走到門口之時又回身:“哦對了,我忘記把這個還給你了。”
帶著野性氣息的狼牙吊墜在女人手中滑落下來,剛好落在柒靈龍眼前榻上,漆黑的寶石鑲嵌在黃色狼牙上格外晶瑩銳利。
極其把狼牙帶回脖子上的柒靈龍要道謝的時候女人已經消失了身影。
真的是個很熟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