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生門
只見那金銀黑相間的碗粗的環蛇像有輕功一般,突然從一丈深的井底彈射而出,落地的時候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
磯硫傻眼了。
三十年每天都在毒蟲毒草中摸爬滾打的他,這會差點沒把尿尿褲子里。
大蛇在草地上瘋狂的滑行,直奔磯硫。
磯硫坐在地上,站又站不起來,跑也跑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蛇朝他的面門飛撲過來。
大蛇已經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露出兩顆尖利的細牙。
磯硫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顧一切!
他用盡他最後的力氣,雙手緊緊掐住了大蛇的七寸處。
大蛇的力氣非常大,它的嘴仍張著,足足有兩丈長的冰冷柔軟的身子迅速纏繞在磯硫的身上。
磯硫最後的力氣即將耗盡。大蛇也箍得他快要窒息了。
大蛇的身子由磯硫的腰上密集的纏繞,一直纏繞到他的頸部。
眼看著磯硫就要被大蛇活活勒死。
磯硫被勒得面目通紅,嘴大張著,舌頭在不自覺的往外伸。
在生命的最終的緊要關頭,磯硫用他所有的最後的力氣,張開口在嘴邊的大蛇的身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咬上去,是軟的,也是硬的。
咬上去,是冷的,也是熱的。
咬上去,是滑的,也是粗糙的。
磯硫只覺得口腔里有些濕熱。
大蛇被咬了一口,立馬鬆開了磯硫的身子。
它痛苦得竟然立起身子,仰天長嘯,喉嚨里發出一種「咕咕」的罕見的叫聲。
磯硫還來不及思考,就看見大蛇的傷口處出現一道奇異的綠色的光線,那光線直直的射入到磯硫的眼睛里!
同一時間,磯硫還好像聽見了豬叫、雞叫、狗叫……
磯硫突然失去了感官,陷入一片虛空當中。
———
瞿四俠突然望向後山的方向,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
楚曜靠在樹榦上,微弱的問:「怎麼了?是否找到生門了?」
「有人先找到了。我們得馬上過去。」瞿四俠皺著眉頭,語氣有些緊迫。
「是磯硫。一定是他。」楚曜斬釘截鐵的說。
「不能讓生門跑遠了,不然我們就再難找到它了!」瞿四俠微微搖頭,堅定的望著楚曜。
「為何?」楚曜掙扎著想站起來。
「這生門,要得生,必須飲下這活物的血才行。這磯硫,竟然連這都知道,而且還能這麼快就找到?不太可能啊,我想不通。走,咱們趕緊去。」瞿四俠趕緊過去扶起楚曜。
他的腳用力的一蹬地,拖著楚曜,竟然還能施展出一兩分的輕功來。
———
似乎只是過了一瞬間,又似乎只是做了個香甜的夢。
磯硫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剛才止步的小溪邊。
他全身精力十足,再也不是之前那樣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有些詫異,有些懷疑自己剛才難道真的是睡著了?還是進入了幻境?還是進入了陣法?
蛇呢?
他想不明白,彎腰蹲下,想就著溪水洗把臉,好讓自己清醒一下。
從來不照鏡子的他,這次竟然看了一眼溪水中倒影著的扭曲的燒傷的臉。
血?
他的嘴角邊還殘留著殷紅的血!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
那活物的叫聲,那豬狗的叫聲?難道是……上古玄黃陣?
磯硫已經猜到這陣法,知道自己已經從這陣中解脫出來了。他心中對自己今天的好運氣趕到費解,竟然可以誤打誤撞的發現了生門,還莫名其妙咬了它一口,從而喝了它的血,才得以解脫!
他忽然咧開嘴笑了,笑容卻是極度的難看。
他抖了抖自己的黑斗篷,整理了一下帽檐,精神抖擻的繼續沿著小路上山了。
一路上,再也沒有看見巨大的榕樹,再也沒有看見枯井,再也沒有看見那金銀黑相間的環蛇了!
瞿四俠撐托著楚曜,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得後山。
楚曜已經沒有絲毫力氣,整個人幾乎是掛在瞿四俠的身上。
瞿四俠見楚曜已有些支撐不住,心裡也有些焦急起來。
他四面八方的找尋起來!
生門究竟是什麼?
生門,你究竟在哪裡?
瞿四俠腦子飛速的思考。
那生門剛剛被磯硫傷了。此刻,定是找了個附近的療傷之地了。
正想著,突然一片霧氣飄過來。
瞿四俠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霧氣從他面前飄過。
霧氣落在楚曜的頭髮上,凝結成細微的小水珠。
原來竟只是水汽?
這裡哪裡來的水霧氣?
難道這裡會有溫泉?
那活物定是在這溫泉療傷了!
架著楚曜的瞿四俠這樣想著,腳步便已經朝著水霧飄來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果然有一小片溫泉。
雖只是一小片,可那水霧卻是非常大。就像是那溫泉里是在煮著開水一樣。
瞿四俠見楚曜已經沒了一丁點力氣,只剩下眼睛還是睜著的。
他看見楚曜這個樣子,本想將他放下,等他自己獨自去溫泉中打探一翻。可轉念一想,把楚曜一個人丟在這裡,那活物若是個溫順的兔子老鼠還好,若是什麼兇猛殘忍的老虎豹子,那自己豈不是害了楚曜?
他雖是將死之身,可也不想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還造成如此重的殺孽!
沒辦法,他微微嘆了口氣。
將已經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楚曜背在了背上。
走近看,這溫泉竟是極美!
淺藍色的水,水中的卵石,大的像鵝蛋,小的像鴿蛋,一個個潔白晶瑩。水中映著藍天的影子,映著飛鳥的影子,映著藍天下浮遊的雲絮的影子,又映著山上松樹林的影子,映著翠竹的影子,映著叢生在岸邊的不知名的雜草的影子。
突然!水中央突然冒出了許多水泡!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裡面吐氣。
生門!
來不及多想,瞿四俠立即放下楚曜,不假思索,縱身跳入水中!
下水后,瞿四俠才發現,那這溫泉的水,竟然真的幾乎是滾燙的開水!
他根本不能睜開眼睛!
全身上下覺得有些刺痛,又像是地獄的火焰在灼燒一般。
他立即調動體內的所有力量,真力也罷,定靈珠之力也罷,參天碧玉的上古之神力也罷……能調動的通通調動出來!
終於在他的皮膚上凝結出一張薄薄的淡藍色的真力膜,勉強避開了直接與滾燙的水接觸。
但他的皮膚仍然被燙得通紅。
他知道這真力膜定然堅持不了多久!
他睜開眼,雖痛苦,也無法。
他抿著唇,咬著牙,忍著痛苦,朝水底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