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鬱,從來沒有。就算是小鬱第一次被妖獸所傷,就算是姆媽和阿爹的逝世,都不曾見過小鬱這個樣子,這樣的蒼白。
許是幾天趕路不曾睡好的原因,小鬱的麵容蒼白到不行,而眼底泛著的黑色凸顯其的疲憊不堪,一直是冰冷的臉,像被霜打過一樣,突然讓人覺得脆弱。最讓我不忍直視的就是他的眼,這樣受傷的雙眸,似是被一片灰霧遮住。
他直直地望著我,半響,緊閉的雙唇輕輕地張開,聲音沙啞:“主上,你沒事吧?”
我心頭一震,我原以為小鬱一定會責備我,一定會怪我,卻沒想過他的第一句話是這個,心裏湧起一片酸澀,輕輕地咬著下唇點點頭。一瞬間,我似是能聽到他緊繃的神經“啪……”的一聲斷開。
他顫抖著手去摸我的腿:“這裏也沒事嗎?”
我呆呆地點頭,鼻尖一陣酸澀。
他將我的雙手握在手中,冰冷的體溫一下子從我的指尖處傳來,直直地襲向我的腦門,他頓了頓說:“雙手也沒事嗎?”
胸口一窒,我再次呆呆地點頭,眼前的這個人,他如此地讓我心疼。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目光一下子清明起來,半響卻又灰暗過去,他喃喃:“沒事,沒事就好。”卻在我的眼前往後倒去,我驚覺要去抓他的時候,卻是什麽也沒抓到,隻餘一片衣角從我的指縫間翩然落下。
砰地一聲,他直直地倒在地上,氣流漾起一圈塵土,複又落在他的發上,衣上。
我呆愣地望著倒在地上的他,心突然地絞痛,眼前的人,是我的夫君,他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而我卻連受傷了都不告訴他,瞞著他,我想,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加罪孽深重的了。
——
桃花說小鬱是因為一直連夜趕路沒有休息,也沒有進食,才會導致暈倒在我的麵前的。隻要好好地休息,自然就會恢複過來,不是大病,但是卻讓人心疼。
桃花說這話的時候,望著小鬱的目光是柔和的,我想,桃花是因為芊破的原因。望著眼前的人,便會想到年少的芊破。
雖然桃花說小鬱沒有什麽事情,但是他一直沒有醒來,這讓我很是擔心,所以我不顧錦衣的勸阻就一直守在小鬱的身邊。我想,這個人一直守著我,那麽這次,我也要守著他。
門突然被打開,我支著腦袋,往門口望去,正是芊破。
我朦朧著睡眼問道:”芊破叔叔,你怎麽還沒休息?”
芊破走了過來,坐在床邊,低頭望著我,良久,開口道:“小九,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能如實回答我嗎?”
我點點頭道:“嗯,你要問什麽?”
芊破說:“小九,你愛玄鬱嗎?”
他問我愛玄鬱嗎?我也很想知道,我愛小鬱嗎?但是我不知道,愛倒地是什麽?阿婆教會我很多東西,但是獨獨漏了教我這些繁雜的情緒感情。
我問:“芊破叔叔,什麽是愛?”
他一愣,接而開口道:“是啊,小九,連愛是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小九,你認同玄鬱是你的夫君嗎?你想以後一直一直在一起,朝夕相對的人是玄鬱嗎?”
我說不出話來了,雖然,我想和小鬱,小玨,紅線他們一直一直在一起,想與他們朝夕相對,但是,心裏卻浮現了另一個影子,那個人是荼蘼花海中我唯一見到的人,那個人為我取了名字,他不知小鬱。
芊破似是知道了什麽,歎息了一聲:“小九,你若不愛玄鬱,就放開吧,其實,心傷不如身傷。”
我不懂,抬頭望著芊破,他的眼裏滿是難過,他說:“小九,九炎,或許生來是被背棄的,但是,九炎命定的夫君,卻是比九炎還要可悲。”
我不由地心痛,他說九炎的夫君,卻是比九炎還要可悲。我不相信,為什麽不能大家都能幸福。
我抬頭,堅定地說:“不會,我不會讓小鬱變得可悲,我會讓小鬱幸福的。”
芊破怔住,笑意從眼底慢慢地暈染開來,伸手摸著我的頭,輕柔而溫暖:“小九,希望如此,希望九炎的命運能終結在你的身上。”
我拉著他的衣襟更為堅定地說:“芊破叔叔,我不信命,我會讓小鬱幸福。”
他點頭笑開,起身離開了屋子,我轉頭繼續望著躺在床上的小鬱,我不知道他們說的九炎的命運是什麽?也不知道命運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樣的結局,但是,我想,我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棄,絕對不會屈服。
小鬱醒來是兩日後的事情了,他並沒有問我,為什麽要瞞著他,也沒有問小玨去了哪裏,似乎他什麽都知道,又或者他什麽都不知道卻害怕知道。腿上的傷勢全部好起來的時候,錦衣收到紅線的飛鴿,上麵說到雀族邊境疑是有什麽人在作亂,怕是我生病的消息被別族知道,所以要求我們能盡快趕回去,穩定民心。
因而錦衣和小鬱商量了一番,我和錦衣先回九炎殿,而身子還有些弱的小鬱留在桃花這裏等采藥的小玨,再一起回來。
雖然開始的時候小鬱不同意,擔憂我,但是最後還是在錦衣的說服和擔心小玨的雙重作用下留了下來。我和錦衣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就從巫山啟程往九炎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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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裏,心酸到不行,真正的大揭秘要開始,想到後麵,棄子,越發地不忍心寫下來。隻希望,能趕快過了【濁世篇】,過了啊不的痛苦,好好地報應靳逸!
小鬱,好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