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說:“啊不,我很歡喜,你見到的那個人是我。”
我抬頭凝視著他,他深邃地眼裏正映著一個女子的麵容,有兩朵緋色的暈圈在她的臉頰肆意地洶湧不息,雙眼含煙如波,婉轉纏綿,直愣愣地張著,酒氣沾潤著她如桃花一般粉色的唇瓣,在夜明珠的光線下晶瑩著別樣的光澤。
他輕輕地抿了一口,眼中雲波翻湧,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他沒有閉目,眼裏仍是落著我的影子,我很想問一問他,逸,荼蘼花海中,你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隻是話到了口中,卻又咽了回去。
我想我真是一個矯情的姑娘,麵前的人說他喜歡我,不是親人的喜歡,那麽他見到的人一定便是我了。
他扶著我的肩說:“啊不,你要多喝點,這酒能讓你的雙腿變好起來。”
我茫然:“能讓我的腿好起來?”
他點點頭:“荼蘼,是佛經中的花,也是我家族的聖花,極為難得,而這雲釀,取的是荼蘼花開最盛時花間最粲然的花瓣,能疏通經絡,喝多了,你的腿便能好起來。”
我低頭望著已經僵硬許久的雙腿,伸手掐了掐,竟是有一絲絲的痛感從曾麻痹的肉裏傳來,我訝異地盯著:“逸,真的,真的有感覺了。”
他看著我這般歡樂的模樣,伸手摸著我的長發,笑意蕩開:“啊不,這個驚喜可是歡喜?”
我拉著他的衣襟使勁點頭:“這,這酒是不是很貴啊。”
他先是一愣,笑得更加地開來,一旁酒飽飯足的子尋爆發出大笑:“不……不……棄……你真是一個天……天才……竟是擔心這個……哈哈……”
我咬牙瞪著樂不可支的子尋,這個小子!
靳逸止了笑,將手中的酒壺遞給我:“啊不,我錢不多,但是足夠你喝到腿變好的。”
子尋接話道:“姑爺爺的,你錢不多,你要是錢不多,我們就都是窮人了,哼,何止是喝到你的腿變好,就算是你喝到死都可以了。”
靳逸道:“過獎了,百家公子若是窮人,這天下怕是沒幾個富人了。”
子尋抓著酒壺憤憤然:“哼,這錢都是老頭子的,關姑爺爺什麽事。而且這天下唯剩的幾個人當中便有你一個,想到這,姑爺爺我就牙癢癢,除了我玉樹臨風的麵容你比不上,其他的姑爺爺都比上你。”
靳逸為了斟了一杯雲釀,道:“好說,好說……”
子尋悶聲不響地轉頭獨自喝著。
我一邊捧著酒杯不停地抿著雲釀,一邊掐著我的大腿,到沒太在意兩人說話的內容,得聽且聽,聽過便忘了。令我欣喜的是,這酒喝得越多,痛覺越是敏感。
櫻藜突然開口:“不棄,你為什麽老是掐自己的腿。”
此話一出,其他兩人也停下動作看著我,我幹笑了兩聲:“就是,我看要喝到什麽程度才能好。”
子尋聽罷噴出口裏的雲釀,一手抹著嘴巴大笑:“不棄,姑爺爺的才發現你真是一個天才,哈哈……天才……”
我燒的臉都紅了,隻能低頭,靳逸一直忍著笑,一個沒忍住也低沉著笑了起來,這讓我越發的紅了臉頰。羞到極致,我隨性也挺著腰杆,做破罐子破摔狀,抬頭道:“怎麽,不行?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法子告訴我喝到什麽程度才能好。”
子尋似是沒想到我竟然會問這話,笑聲被卡在喉嚨中,一個氣不順就伏著身子咳嗽起來,咳得眼淚口水紛飛,才緩過氣來,我得意地望著他的狼狽樣,剛才的糗事倒是沒有放在心上,複又捧著酒盞喝起來。
靳逸煞有其事地點頭讚同:“啊不,這個法子雖然是笨拙了點,倒是簡單直接易行。”
我聽了很是受用,自動忽略他說的第一句,打算低頭繼續一邊掐一邊喝,就有一雙好看的手牽住我的手:“隻是阿不,等下試著走走就好了,不要掐自己的腿。”
我說:“你不早說?都是你的錯,讓我掐了這麽久,手都疼了。”
他一愣:“是是是,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幫你揉揉手。”
我瞪了瞪他牽著我的手,心直跳,麵上卻撇著嘴說:“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牽我的手,就讓你牽好了。”
他再是一愣,接而笑開來:“啊不,你真是一個可愛的丫頭。”
翌日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頭有些暈,好半天才晃過來,努力地想昨夜後來發生的事,卻什麽也想不起來,隻知道自己昨夜一直喝一直喝。
房間中雖然還殘餘著荼蘼的花香,但是沒有見到靳逸讓我有些失落,撐著身子要讓自己起來,發現枕頭旁有一直發簪和一張字條,拿起發簪望著,越發的喜歡。白玉剔透,發簪上是幾多開得繁盛的荼蘼,精致地刻畫。
打開字條一看,上麵這樣寫著:啊不,你不用再喝雲釀,隻要調養幾天,腿便能全好。我和你說過,等你腳好了便帶你回家中,我先行一步去家中安排,待你腳好了,櫻藜自會去接你。我在家中等著你。靳逸字。
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全被喜悅衝開,腦裏隻剩下他說的,我在家中等著你,我在家中等著你……
心跳如鼓,隻是薄薄的一片紙已然讓我雀躍至斯。
——
果然如靳逸所說的,隻是繼續服用桃花開的藥不出兩日,我已能在地上行動,雖然不能說到了自如地地步,但至少已經不用借助別人也能行走,隻是不能走得太久。
而我突然性變好的情況,讓錦衣她們吃驚,尤其是桃花,她是一直醫治著我的,我想她之前一定是沒什麽信心能治好我,不然她不會讓紫翁帶著小玨去采藥。
隻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雖然我的腳好了,她們麵上的表情卻沒用鬆懈開來,反而擔憂更甚。我想她們一定是怕我的腳將來會複發,我隻能開口好好地勸慰他們。
這日我坐在院子中一邊曬太陽,一邊揉著自己的腿,桃花說,因為許久沒動的關係,我腿部的肌肉會僵硬,要好好地按摩才能完全地恢複過來。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嘯,我凝眸望去,在花海中蜿蜒的小徑上,一個人正騎著馬飛奔而來。
我仔細地看,待到看清來人的麵容的時候,我就心虛起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我瞞著的小鬱。
其實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隻是原本想著,自己能盡快地好起來,這樣在小鬱發現之前趕回去,這樣子,小鬱雖然會氣我不告訴他,但是也不至於太過生氣。隻是,沒想到病情會這樣,現在雖然自己已經好了差不過,然而,小玨因為自己去外麵采藥還沒有回來,我卻不知道怎麽去和小鬱說。
最為重要的是,靳逸說等我腳好了,就讓櫻藜來接我,若是沒有小鬱,隻有小玨和錦衣,在途中偷偷開溜我想這是比較簡單的。但是現在有了小鬱,偷偷開溜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這樣想著,馬蹄聲便在門外響起,再而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鞋,這雙鞋我很是熟悉,因為是我自己親手做的。
在九炎村等靳逸的六年裏,我學會了很多事情,除了流蘇編的越來越好之外,我也學會了納鞋子。納鞋子的想法其然也是從小鬱講的風花雪夜的段子裏聽來的,單調的日子裏,我也想著,將來能給靳逸納一雙鞋子,就纏著曲婉姐姐教我。
原本以為這納鞋子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學起來才發現,比之練琴還要讓人痛苦,阿婆說:“安,你生來是做不了這種事的,你注定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為了給靳逸納鞋子的執念讓我一直堅持下去,還是因為阿婆這句篤定的話。學的時候,是按著小鬱的腳納的。記得第一次納出的鞋子,幾乎是不能見人,針線粗糙不說還出現各種線頭。然而小鬱卻非常地歡喜,我仍能記得他淺笑地樣子,這是許久我不曾見過的。
後來學地越發的熟練了,我便開始納小玨,阿婆還有自己的鞋子。到了現在,小鬱和小玨腳上穿的鞋子都是我納的。
頭頂慢悠悠地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主上。”
我的手抖了抖,卻咬著牙不敢抬頭:“小鬱,你來了啊,近來可好。”
小鬱突然蹲下身子,雙手捧著我的臉,我嚇得一下子把眼睛閉了上,顫抖地聲音說:“我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因因為事出突然,所……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
小鬱一直沒說話,半響,等的久了,我便忐忑睜開一個小縫,透著小縫偷偷地望著小鬱,這一望,我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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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校新寢室蓋好。要搬新寢室。最近開始斷網!於是,每天無線上來傳小說就遁了。俺是可憐的娃、!三千字,雖然少了十幾二十個,咳咳~~把昨天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