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蕾西，叛逆期

  「……火大。」


  早上尤利亞第一次見到蕾西的時候，她就這麼說道。


  「呃？抱歉？」


  「火大。現在好想解決掉主人。」


  「哇？！不要玩那種危險的東西！對……放回去，放回去。為什麼火大了呢……說起來，是對我火大嗎？」


  「嗯。」


  嬌小的殺手皺著眉，冷冷地說道。儘管她聽話地把不知從哪弄來的小刀重新收進口袋裡，但眼神依舊是冷冷的。


  「菲莉艾娜小姐還沒有起來？」


  「是的呢。好像自從搬進我的房間之後，她就特別喜歡睡懶覺了……」


  真的有點奇怪。其實搬進尤利亞房間的早期，菲莉艾娜還是會按時起來的。只是發展到現在，她已經徹底變成了不喊她就睡不醒的孩子了。話雖如此，能每天早上都看到菲莉艾娜那張可愛的睡臉……一點都不虧啦。


  「……果然還是殺掉你算了。要是現在動手的話，也許還能有時間給你找個好一點的公墓。為了在天堂的主人，就算再窮，每年我都會去燒紙的。」


  「哇啊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好在現在時間還很早，尤利亞便和蕾西一起進了她的房間。畢竟尤利亞還沒有忘記，蕾西當初住進公館的目的只是為了觀察尤利亞。雖然似乎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逐漸和她建立了一點點薄薄的感情基礎，因而尤利亞還是放鬆了警惕。畢竟，哪有殺手會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主人的呢。


  「哇……打擾了。蕾西的房間很整齊嘛。」


  「謝謝。」


  依舊是聽上去毫無感情的回答，不過這次恐怕是真的毫無感情……尤利亞環視了幾乎沒有放什麼東西的房間，感覺微微地冒出了冷汗。


  兩人面對著面沉默了一會兒，結果還是由尤利亞打破了僵局：


  「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呃，為什麼會對我火大呢？」


  一瞬間，尤利亞覺得能問出這種問題的自己莫名地了不起。


  不過，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蕾西，所以似乎並沒有那麼致命。至少，尤利亞覺得自己也許還能活過今天早上。


  「……我什麼都做不了。和做殺手的時候，很不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喃喃地這麼說道。


  「什麼都？」


  「我想要住進主人的房間。明明我才是主人的女僕。」


  依舊是這種沒什麼特色的聲音和語調，但蕾西鮮少會說出這種話來。


  是對菲莉艾娜的不滿終於小小地爆發了嗎。


  「可是，現在的狀況，蕾西你也知道的吧？先不說我的意願……除非是菲莉艾娜提出要搬回去的話，恐怕一時之間是沒辦法的事情呢。」


  好在看樣子蕾西並沒有想要真的動刀子的打算。她低著頭坐到了尤利亞的身邊，明顯是想要把這個難得地沒有偏離常軌的對話進行下去。


  「就不能，稍微努力一下嗎。」


  「抱歉啦……」


  畢竟，即便床再怎麼寬，在各自睡一個被窩的狀況下，這也已經是極限了。再說，自己究竟是什麼人啊……竟然要和兩位女孩子一起睡覺？

  不不不，那樣下去會是一個不好的開端。現在這種狀況就已經是極限了，尤利亞可不想變成那種樣子……到時候一定會被千夜取笑的。


  「……稍微有一點點討厭主人了。」


  她露出有些難過的眼神……真是的……


  太犯規了。


  尤利亞只好把臉撇開。自己顯然沒有理由突然把菲莉艾娜拉出自己的房間，但現在的狀況好歹還能用「在被菲莉艾娜監視」這種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借口來搪塞過去……要是再加上蕾西，性質就完全變了。


  這種事情就像那種在開頭部分強調登場人物全部已滿十八歲，雖然實際上登場人物大多只是初高中生的遊戲，突然就變成了以後宮和無下限為賣點的遊戲一樣。這是完完全全的顛覆概念。


  「算了。主人，優柔寡斷。」


  「……我該說抱歉嗎。」


  兩人又沉默了一小會。


  大致明白蕾西並不想讓話題這麼早就結束，尤利亞並沒有離開。儘管現在已經是菲莉艾娜會起床的時間了。


  「而且，明明已經做了主人的女僕……可到頭來現在卻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


  終於，蕾西低聲開口了。


  「除了把稱呼改成了『主人』之外，幾乎沒有變化……簡單的事情主人不要我侍奉，困難的事情我不會做。原本想要每天叫主人起床，但現在卻有了另一個人……」


  唔……即便這麼說，尤利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嘛。


  感覺這種話或許愛理和凱莉會比較有同感一點……雖然尤利亞名義上也是千夜的管家兼女僕，但自己的侍奉心明顯還沒有愛理的十分之一多。


  不過，當尤利亞還在思考要怎麼安慰蕾西的時候，她的話鋒突然一轉。


  「——說到底，也是主人不對。」


  「誒？！」


  「主人從來都不關心我。明明身為主人這種事情應該是常識才對。」


  「唔……」


  的確，總覺得自己是個相當不稱職的主人……不過這也是當然的。畢竟到現在為止尤利亞都沒有什麼類似的實感。蕾西的確是個好女孩，除了性格稍微有些難以交流之外，外貌也相當出眾。尤其是在現在她漸漸學會打扮自己之後，明顯比起以前完全變了一個人。或許正因如此，尤利亞才一直有些不太願意接受自己有一位這樣的女僕……因而對於她的熱情，尤利亞通常也只會表現出無所適從。或許這才是今天蕾西表達不滿的那個根源。


  「到現在為止，除了知道主人是一個溫柔到優柔寡斷的人之外，還是沒辦法了解主人的其他方面。主人總是這麼傻乎乎地笑著，所以，當初的那個目的還遠遠沒有達到。」


  是自己的逃避心理在作祟嗎……老實說，尤利亞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這並不是僕從一方拿出侍奉心和勇氣，主人這邊就會自然接受的事情，尤其是當這個主人的角色是尤利亞的時候，情況更是如此。


  「我想要看主人更多的表情。如果主人做不到的話……」


  尤利亞嚇了一跳。


  並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而是……


  她突然輕輕摟住了自己。


  「——那我就不要再做主人的女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