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驚醒她的噩夢
看著被他揪住的衣衫領口,顏子慕不悅的皺起了眉。
“鬆開。”
顏子慕冷冰冰的開口,然而此刻薛霽發了一差酒瘋,醉意似乎更重了,意識也有些不清晰起來,眼前明明麵對的是顏子慕,他卻意識模糊地喊:“顏皎月,對不住啊……是我薛霽對不起你,對你不起!!”
這話一出,正要將他推開的顏子慕怔住了。
他雖心思縝密,但向來不是個多疑的人,可一旦涉及到自家妹妹的事,那就另說了。
“你對不住她什麽?”
都道酒後吐真言,這廝醉酒後,為何要給他家嬌嬌兒說對不起?
顏子慕微眯起的漆黑墨眸,帶著淺淺疑惑,眸底也漸漸浮起了危險的神色。
然而此刻的薛霽已經酒精上頭,在耗盡力氣之後,便左右搖晃了幾下,口裏似乎還嘟囔了一句聽不怎麽真切的話,含含糊糊的,一個字也沒讓人聽懂,最後更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顏子慕抬腳踢了踢他,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嘴裏卻還在囈語:“對不起、對不起……”
“你最好別真做了什麽對不住我妹妹的事,不然……”剩下的話顏子慕停頓住,看著躺在地上跟個死人一樣的薛霽,眼底已經有殺意閃過。
世人皆有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如今唯一的妹妹。
誰敢碰他家妹妹一根汗毛,就算掘地三尺,他定將那人挫骨揚灰!
想到自家妹妹,顏子慕立馬想到這半年來,為了引開朝中那些人的視線,也為了不讓那些發現她的存在,算算日子,他也有半年多的時間沒去看過妹妹了。
想到此,顏子慕站在傘下看了看天色,最終還是決定出城一趟。
不知為何,薛霽的話讓他很是不安。
不親眼去看一看,他放心不下。
這般想著,顏子慕撐著傘慢慢朝城外走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半年多前,他與太子派去調包顏皎月的人,早就被六公主收買,如今在他們安排的地方生活的人,也根本不是顏皎月。隻因這半年多來兩人忙於應付朝中那些人,都無暇抽身前去親自探望,從而導致他們時至今日都還不知道顏皎月遇難之事。
顏子慕離開不久,天空便開始滴落小雨來,等地上醉死的薛霽被雨水澆醒時,小雨已經逐漸成了瓢潑大雨。
被大雨澆醒,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起來,站在大雨中,使勁甩了甩還有些暈沉沉的頭,才抬眼看向冷清清的清平王府大門。
似乎也慢慢想起了方才見到的人。
想到顏子慕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話起疑,從而進入別人早已布置好就等他落網的圈套,薛霽臉色微變,也不管人已經走了多久,拔腿便急忙追去。
如今的皇城局勢,太子的勢力應該都由顏子慕在部署,他若在此刻出事,那太子怕是就回不來了。
薛霽當然不在乎太子的死活,他隻是,想贖罪罷了。
暮春的瓢潑大雨沒能持續多久,幾盞茶過後,驟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小雨落到百家屋簷,穿過遠處樹梢,洗得天地青蔥。而灰蒙蒙的天色,此刻也壓得比早前更黑了些,似乎在預示這場雨今日都難停息。
尚書府後宅小廊上,聽著雨落聲倚在一旁淺眠的顏玉殊突然被個夢驚醒。
醒後看著自己下嫁的尚書府,似乎還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而不遠處,錦王府的侍衛也剛好匆忙跑來。
“屬下參見公主。”
“免禮吧!”看著錦王派來的侍衛,顏玉殊穩了穩心神,冷聲問他:“王兄讓你來找本宮何事?”
侍衛抱拳道:“回公主,錦王殿下讓屬下來告訴公主一聲,顏子慕出現了。”
“什麽?”顏子慕真的還在皇城。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顏玉殊不由想起剛剛被驚醒的前世噩夢,驚的臉色都不自覺地白了兩分,心底更是暗暗冒起些許恐懼。
而顏子慕,就是驚醒她的噩夢。
她前世死得較早,死前顏藺剛造反成功,可剛剛她竟夢到在她死後還沒幾個時辰,顏藺皇位都還沒坐熱乎,就是被顏子慕一刀砍了。
那手起刀落的畫麵,跟刻在她腦子裏了一樣,揮之不去。
難道說,上輩子最後的贏家根本不是顏藺,而是顏子慕?
想到這種可能,顏玉殊的臉色又難看了兩分。
如果上輩子最後的贏家是顏子慕,那自己那麽幫顏藺,到最後豈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若是顏子慕再知道自己對他妹妹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更不會放過她。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會因為顏子慕而破碎,顏玉殊整個人都不好了,身子都顫抖起來,急急對這侍衛道:“趕快,回去告訴王兄,要不惜一切代價擊殺掉顏子慕,若不然,他必將成為王兄成就大業的攔路石。”
她在顏藺身上耗費了那麽多精力,誰也別想破壞,更別想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誰要破壞她得之不易的幸福,她就讓誰死!
侍衛被她眼中的狠厲心驚到,低下頭應了一聲,正要轉身退下,卻被叫住道:“立馬去通知人放信號,讓人動手解決掉寒若寺那群姑子,燒掉那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她不敢保證顏藺的人今日能不能擊殺掉顏子慕,但為了以防萬一,她絕對不能讓顏子慕知道,他們千方百計藏到寒若寺的人,早就死了。
但若能讓他親眼看到寒若被大火吞噬,以為顏皎月被燒死在了裏麵,定然會打擊到他。
雖然喪失心愛妹妹的打擊,不足以讓顏子慕那樣的人丟失理智,但自責和悲痛肯定能讓他頹廢低迷一陣子。而他們隻要趁他頹廢這一陣,重新部署,乘勝追擊將他絞殺,就不怕他還能反敗為勝。
……
小半炷香後,錦王府裏。
到尚書府給顏玉殊帶話的侍衛回來,將顏玉殊的命令稟報給顏藺後,顏藺便一直盯著窗外的雨簾看。
許久之後,他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一方缺了一角的硯台,細細摩擦了會兒,才同意並下令道:“照六公主說的去辦,動作都幹淨利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