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終於肯出現了
“別,還是不勞煩了,軍營重地,本宮多待也不好,你還是讓人備輛馬車,本宮回城去洗就行。”這小子太陰了,在他的地盤上,顏樘覺得自己還是以退為進比較好。
要不是從皇城一路過來,他和太子妃為了躲避追殺連柴房和乞丐窩都睡過,昨晚上他估計真要一晚難眠了。
想到太子妃,顏樘心裏也委屈了。
也不知道他家太子妃現在怎麽樣了。唉!這個太子當的,妻離子散各一方,一想起來心裏就跟吃了黃連似的,好苦啊!
兩人的談話落到旁邊的人耳中,都如平地一聲雷,炸得屠蓁蓁倒吸了一口氣,目光來回在太子和地上的紅果兒身上轉動。
而離太子三步遠的君天揚也震驚得雙目睜大,也不知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傳說中最接地氣的太子,還是不敢相信這個性格貌似有些溫吞的太子在軍營裏過了一夜,而他們竟然不知道。
“太子,他是太子?那她該不會是……”屠蓁蓁目光看向沒人拉就真不打算起來的紅果兒。
好吧,她一點也看不出來這位就是傳說中那位英勇果斷,出自江東將門的太子妃。
人雖是她帶來的,但她真昧不了良心說像。
好在太子很快證實了她的猜測,語氣不徐不疾否定道:“他是本宮新收的愛妾。”
這話一出,眾人幾乎猜測到了答案一般,隻待這句話的證實,所以麵上倒也都沒什麽變化。
倒是地上的紅果兒在聽到太子的特意解釋後,臉色卻難堪得白了又白,青了又青,五顏六色的,煞是難看。
她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看她的屠蓁蓁一眼,咬了咬牙,雖臉色難看至極,卻突然像開竅了一樣,沒再像個自取其辱的小醜一樣說些大言不慚的話,隻默默從地上再次爬起來,一言不發的走到顏樘身側。
顏樘看著她,分明眼底透露著不喜,但她一靠近,眼中卻全變成了溫柔的光。
他察覺到自己的異樣,皺著眉頭使勁抑製著,看著謝七郎讓人準備好的馬車從軍營走出來了,更是片刻不等的直接掀袍上去。
“阿顏,等等我。”被丟下的紅果兒見他自己上車了,急忙拔腿跟了上去。
兩人相處的模式,無不透露著一股莫名的詭異,特別是紅果兒上馬車前最後的那一眼,陰冷得讓人有些發毛,像是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一般。
“那女人,應該不是大鄴人。”看著馬車走遠,君天揚肯定的說道。
“你怎麽看出來她不是大鄴人的?”屠蓁蓁問道。
君天揚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神情略顯複雜,最後一臉高深莫測道:“猜的,大鄴女子皆樸素貌美,那女子雖長相純良,但眼角眉梢都透著媚態,骨相更是不像。”
帶媚態的便就不是大鄴女子了?
這未免也太武斷了,屠蓁蓁有些不信。
旁邊的謝七郎看著君天揚,也是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君天揚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幹笑著摸了把後腦勺,趕緊打哈哈道:“嗬嗬,其實我就是覺得所有大鄴女子,應該都像我婆娘那樣的,長得又好看,又賢惠,能娶到都是前世修了八輩子福氣得來的。”
謝七郎:“……”說了半天,他是不是就是為了借機誇他媳婦?
屠蓁蓁:“……”她懷疑他在炫媳婦,但苦於沒得證據。
幾人各懷心思,但都心照不宣的沒再說什麽,最後一個回了十裏道,一個進了軍營,剩下被獨獨留在軍營門口的屠蓁蓁覺得沒勁,便折身去了西大營。
她得去找她爹爹說說,看看能不能讓他給謝商徽說說好話,別再攔她了。
與此同時,大鄴皇城那邊。
曾經門庭若市的清平王府,如今蕭條得門口連個過路人都沒有。那貼了半年多的白紙封條,經過風吹日曬,上麵的字跡更是已經斑駁得隻依稀隱約能見。
此刻門口,一個素衣手執青傘的年輕公子,正筆直的站在王府門前的石獅旁。
公子氣質清冷,生得俊逸,還有一雙有些異域的琥珀色眼眸,深邃淡漠,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而那雙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注目著那塊被拆下丟置在一旁的王府匾額。
匾額邊上,還坐著個抱著壇烈酒的人,仔細一看,那人倒也不是別人,而是回皇城不久的薛霽。隻是不知道他遇到什麽過不去的事,如今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模樣,半點不見從前的高傲和矜貴。
此刻,他喝得半醉半醒間,抬眼看到門口的清冷公子,頓時渾身一震,揉了揉眼睛,見眼前的人還在,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滿身酒氣地朝著喊了一聲:“顏子慕,你終於肯出現了。”
這話喊出,也不知是不是借著酒勁,他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出現?”他突然打算質問,質問完似乎還想動手,可惜剛跨出兩步,就直接一個重心不穩,踉蹌著跌坐到石階上,發著酒瘋怒喊:“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出現,顏子慕,為什麽啊?!”
然而他再如何嘶吼,對麵的清冷公子,也就是顏子慕依舊什麽話也沒有說,隻冷眼望著他。
薛霽這人,從小就喜歡爭強好勝,特別是碰到他時,但像這樣的,顏子慕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狼狽的瘋癲樣。
再者,以他現在的罪犯身份,他本不想搭理的,不想薛霽毅力還挺頑強,見他轉身要走,直接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攔到他麵前。
薛霽眼色閃動地望著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越望越痛苦:“我薛霽一生行事也算坦坦蕩蕩,做事也算做到了問心無愧,可顏子慕啊!你害我啊!”
他害他?
這話要從何說起?
這要論誰害誰,不應該是薛家乘人之危,在他們清平王府落難時狠踩了一腳,怎的此刻倒是成他害他了?
顏子慕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深知薛霽醉酒之後的酒品有些難纏,也不想因他誤了自己的正事。正想動手讓他睡一覺,不想薛霽見自己吼了半天人家依舊無動於衷,終於憋不住,一把揪住顏子慕衣襟,失控地咆哮道:“見到我你為什麽還能無動於衷?你為什麽還能這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你為什麽不發狂得想殺了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