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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雲公子

  大興帝國的西北方,不僅有綿延數千里的黃土坡,還有縱貫南北的昆岐山脈。


  昆岐山脈很是龐大,東方是大興帝國,據傳西方也有國家的影蹤。


  只是,昆岐山脈南北近兩萬里,東西也有七八千里。它像是一座雄威無比的城牆,阻攔了兩個國家的交往。更何況,山脈中還有大陸上僅存的妖獸,沒人敢橫穿,到對面去看一眼。


  在昆岐山脈的北部,有一條東西走向,僅僅百里的支脈,當地人稱其為肋骨山。它的形狀就像是人體脊柱上,延伸出來的肋骨。


  肋骨山的位置很靠近北方,高度也要比海平面高出數千米,這也導致當地的氣候很是嚴寒。在山頂,常年都能看到皚皚白雪。


  只有在每年的六七月份,肋骨山周邊才會暖和一陣子。


  天氣太冷,當地人自然不會種莊稼。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當地的村民有一部分以打獵為生,還有些人則是葯農和藥商。


  肋骨山中,並沒有妖獸,但有數量龐大的耐寒野獸。還有一些藥草,雖然不是很珍貴,但數量和種類繁多。位置的偏僻,環境的惡劣,資源的充裕,給當地人帶來了諸多好處。


  生活還算富足,也顯得很清凈,沒有外界的紛紛擾擾。


  在肋骨山的山腳,有一個村落,當地人自稱:懸壺村。據說這名字是一個郎中起的,寓意懸壺濟世。


  懸壺村的藥草源源不斷的輸送了出去,最終用於治病療傷了,倒也不虛了村子的名號。


  懸壺村不大,滿打滿算四百多戶,兩千多人。在當地也算是比較可以的村落了。


  在村子的最北方,很是偏僻的角落裡,緊鄰肋骨山的地方,有一個宅院。宅子的主人自稱雲九,搬來了已經近三年了。


  這雲九很少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據說只跟保長見過一面,也就是三年前買宅子那會。跟雲九接觸最多的當屬本地的楊陶氏,她是雲九雇傭的廚娘,天天給雲九做一日三餐。


  楊陶氏曾經跟村裡人念叨,這雲九很可能是富家公子哥,出來修行歷練的。她還講,雲九的年紀不是很大,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模樣很是俊俏。


  只是,雲九身邊沒有婆娘,好像也不怎麼喜歡那些歡愉場合。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盤膝坐著,像是修行,又像是在考慮事情。


  其他的,楊陶氏只是講,雲九有時並不按時吃飯,最長的一次,兩個月都沒見到人。


  通過楊陶氏的講述,再加上當地人的觀察,很多人猜測,這雲九很可能是武功高手。也有人不贊同,說他太年輕。但,雲九的神秘,卻是大家公認的。


  最近,楊陶氏有些犯難。


  很多有閨女的鄉鄰,找到了她,想讓她幫著問問雲九,是成親了,還是單身?若是單身,可有成親的打算?


  楊陶氏不好直接拒絕,畢竟鄉里鄉親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可她也有私心。她娘家的外甥女現在也十六了,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她這做老姨的怎能無視不管?


  她感覺這雲九很不錯。平時說話客里客氣的,讓人心裡舒坦,一定是讀過書,有家教的。再說模樣也行,還不喜歡喝花酒,這樣的好孩子,不多見。


  關鍵是,這雲九有宅子有田產,明顯就是有錢人。據說當初買宅子的時候,一揚手就是一千兩銀子。這足夠一家人過一輩子了。再說,他可能把所有錢都拿出來嗎?

  楊陶氏跟自己男人楊木懷商議了一陣,最後拿出決議。先緊著外甥女,其他人再說吧。只要外甥女過好了,自己在娘家也好說話不是?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楊陶氏在這天做完飯後,敲了敲東家房門。


  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一個身形修長,身材偏瘦,但卻很是白凈俊俏的男子站在了門前,看著楊陶氏問道:「楊嬸,有什麼事?」


  楊陶氏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稍稍低頭,有些拘謹的說道:「雲少爺,有點閑事想給您講講。」


  「您請。」對方說道。


  「雲少爺……」楊陶氏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看您也有十八*九歲吧?」


  對方笑著點頭:「今年已經十九。」


  「我猜是的。」楊陶氏拘謹的應了一聲,問道:「那個,您可曾成親或是有意中人?」


  對方笑著搖頭:「這倒是未曾。楊嬸,你此問是何意?」


  楊陶氏訕訕的笑著說道:「不瞞雲少爺,我想問,您可有成親的打算?我娘家有個外甥女,今年正好十六了。曾經在京城的什麼學院學習過,人是很聰明的。」


  「那模樣也沒得說了,很是漂亮的,像是那雪蓮花白凈白凈的。她性格也好,很是溫柔賢惠。居家過日子,也是一把好手。」


  雲少爺笑著聽對方說完,才回道:「楊嬸,多勞您費心了。只是,很遺憾,我現在沒法考慮這件事情。您還是直接給對方講吧,別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


  「哦,這樣啊。」楊陶氏有些失望,卻是沒敢表露出來,趕忙提醒道:「雲公子,飯已經做好了,就在廚房裡。您趁熱吃吧,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您。」


  「您留步,您留步。」楊陶氏急匆匆的離開了宅院。


  雲少爺回想著先前的事情,倍感有趣的笑了起來。那眼神很明亮,像是耀眼的明珠。這雲少爺,自然是四年前離開京城的雲翼了。在此地,他化名雲九。


  雲翼匆匆的吃了飯,回到房內,繼續觀察著自己的身體,感悟著那似乎無窮的玄奧。


  四年前,雲翼離開京城后,就一直向西。在路上,他想明白了一個問題。人的靈府和氣海再大,終究是大不過一方天地。那人吸收的天地靈氣再多,也不可能與天地空間相比了。


  與其全身心的儲存靈氣,倒不如花些心思感悟一下天地。懂了天地,靈氣想多少有多少。


  天地自古存於世間,自然是不容易感悟的,雲翼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四年的時間,他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開發自身的潛能。


  他把氣海進一步的擴大了。


  現在他的氣海中已經有八十一個周天的儲量,並且是霧狀。這也標誌著,他成為了一名武師,也僅僅是武師。


  在那片霧氣中,氣海就像是個水潭。在潭底有一層液態的靈氣,像是溪水。按照修行界的說法,靈氣液化就完全屬於大武師了。可是,雲翼的情況很特殊。


  他從未使用過這些液態靈氣,液態靈氣中那閃閃發光的靈氣晶體。靈氣化晶,那可是武宗的體現。


  武師,大武師,武宗的表徵,矛盾卻又和諧的出現在氣海中,著實讓人奇怪。


  雲翼卻很清楚,這沒有什麼怪異之處。普通的武修,均是九個周天的靈氣儲量。一旦通關或升級,氣海中的所有靈氣都會完成蛻變。而自己的靈氣總量有些多,是普通人的九倍。


  想一次性蛻變,那難度幾若登天,不如部分轉化,部分蛻變來的輕鬆。這也導致,雲翼的實力看起來,也就是個武師。至於真正戰鬥力,那就難講了。


  氣海變大,只是雲翼開發自身潛能的一部分。他把靈府也擴大了。現在靈府中,五種靈氣的總儲量是一百八十個周天。平均開來,金木水土電,每一系才三十六個周天,比氣海小的多了。


  同樣的,這些靈氣,也是晶體,液態,霧態並存的景象。


  要說氣海和靈府變化比較大,雲翼感覺不盡其實。這四年,變化最強的是識念。


  雲翼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吸收靈氣,而識念產生的念力卻是根本。雲翼記不清了,到底有多少次自己因為念力枯竭而昏迷,又有多少次因為念力增長而欣喜若狂。


  五年前,雲翼的念力可以操控五十米外的符紙。今日,他能在七百米外,用念力托起一枚針。識念一直在向著更遠,更高,更強,更精純的方向演變著。


  自身潛力肯定是無窮盡的,但云翼感覺,感悟天地玄奧才是重中之重。這也是他這些年做的第二件事。


  「看天,讀地,感悟萬物。」這是雲翼做的口訣。


  看天,自然不是傻傻的盯著天空。天空中有星辰,有斗轉星移,還有無盡的天地靈氣。雲翼有陰陽眼,他能看到靈氣最細微的變化,能夠看到靈氣的運行軌跡,能夠看到靈氣的演變形態。


  這對他的修行,助益很大,吸收靈氣自然也快捷、輕鬆的多。


  看地,單純看,自然只是土壤,興許還有植被。可用識念去感悟,卻是能夠看到,土、植物、水、金,一直在變化,始終沒有停歇。它們為什麼會如此,這謎底才是雲翼最為著迷的。


  感悟萬物,樣本太多了。花草蟲魚鳥獸人,哪一樣不可為師?雲翼感悟了四年,從它們身上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只是,萬物易生,卻不易學。自己學到的有沒有入門,或對或錯,雲翼還難以確定。


  這四年,雲翼感覺自己過的很充實。


  他用了一年行了萬里路,從京城一路趕到了大西北。他沒有讀萬卷書,卻是看到了萬物。肋骨山,就在宅院的不遠處,他經常去。就連昆岐山脈,他也走了數趟,專門找那些妖獸,打了無數架。


  修行的路上,雲翼一直在往前走,只是走的特立獨行。


  四年的時間,雲翼並沒有忘記遠方的朋友,曾經寫過幾封信。吳道子回信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大家的修行,說是大家的修為有了明顯的提升。到了何種程度,卻是不便言講。雲翼對此,倒是能夠理解。


  吳道子說的最多的,卻是真正的喜事。


  草堂內,大師兄莫賢成親了。新娘子讓人很是意外,居然是二師姐柳竹霜。三師兄韋淼也定親了,對方卻不是草堂內的,而是來自於瀾海學院。


  其他的師兄,師姐也正在向成家的方向邁進。


  草堂的規模變大了,人數足有三十四人了。並且還專門開了一條路,不走瀾海學院了,據說有些繞路。


  雲朵這小丫頭,沒有在草堂呆很久。雲翼走之後,春天到來之前,她就回了吉州城的雲氏老家。


  要說最矚目的,當屬始源神殿的教宗陛下親自前往南方之事。


  莫鑫程的事情,吳道子終究還是告訴了莫賢,也就等同於告訴了始源神殿。作為一代英豪,莫鑫程得到了始源神殿最大的禮遇。


  那座無名山,后被教士改名的光頭山,有了新的名字:隕聖山。


  莫鑫程的遺骨沒有被移動,雲朵的父親也沒有被人打攪。教宗曾在山下講:「鑫程此生最重緣法,既隕於同地,就讓他們繼續相伴吧,免得太過寂寞。」


  有了此言,一切算是蓋棺定論了。


  ***

  楊陶氏離開宅院后,直接回了家,把雲翼所講,轉述給了自家男人楊木懷。


  楊木懷想了想,說了一句名言:「男追女隔堵牆,女追男隔層紗。讓書婷主動一下,不就成了?」


  「會不會讓雲公子瞧不起?」楊陶氏有些拿不準。


  「巧遇啊。一回生,兩回熟啊。舒婷那個孩子,你還沒信心?」楊木懷勸說道。


  楊陶氏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乾脆出了門,回了娘家,找妹妹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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